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存无守有，顷刻而成，
回风混合，百日功灵。默朝上帝，一纪飞升，智者易悟，昧者难行。
履践天光，呼吸育清，出玄入牝，若亡若存。绵绵不绝，固蒂深根，
人各有精，精合其神。神合其气，气合其真，不得其真，皆是强名。
神能入石，神能飞形，入水不溺，入火不焚。神依形生，精依气盈，
不凋不残，松柏青青。三品一理，妙不可听，其聚则有，其散则零。
七窍相通，窍窍光明，圣日圣月，照耀金庭。一得永得，自然身轻，
太和充溢，骨散寒琼。得丹则灵，不得则倾，丹在身中，非白非青，
诵持万遍，妙理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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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八咏 提交日期：2008-10-15 12:39:00 1#
《心印经》，又称《心印妙经》，全称为《无上玉皇心印妙经》或《高上玉皇心印妙经》。
1、《心印经》内容大要
《心印经》由四言韵文组成，共50句，全经200字。讲述道教修炼的方法及理论，十分精要。经文首先指出“上药三品，神与炁精”。说明精、炁、神是人身的三品“上药”，然后以此作为药物，修炼内丹。接着论述内丹炼养过程中的精神境界，就是“恍恍惚惚，杳杳冥冥”。修真之士以“存无守有”为诀要，先天大药“顷刻而成”。然后用“回风混合”的方法，一百天炼就大丹，十二年后，即可道成飞升。从此“一得水得，自然身轻，太和充盈，骨散寒琼。”乃到“神可入石，神可飞行，入水不溺，入火不焚。”不受造化限制，了道成仙。经中还提示了精、炁、神、形四者之间的关系，即“神依形生，精依炁盈”。最后说出“诵持万遍，妙理自明。”强调对此经不但要“诵”（读诵），更重要还是要“持”（修持）。
2、《心印经》与道教
《心印经》的字数，较《清静经》更少，但是此经的位置，和《清静经》同样重要。道教徒认为《清静经》讲的性功修持，《心印经》讲的是命功修持，二经珠联璧合，为道教性命双修之大法。道教将其作为日常念诵的经文之一，编入《早坛功课经》之中。全真道士领受初真戒时，也必须诵习此经。因此，《心印经》在道教修持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3、《心印经》评
《道藏辑要》所收文昌、纯阳二帝君校阅《高上玉皇本行集经注解》之后，附载此经，并曰：“一切人物至诚解脱，全得经功。真得之基，存乎一心。”
明代道士白云霁在《道藏目录详注》中评《心印经》说：“内云上药三品，神与炁精，履践天光，呼吸玉清等请战 ，此是内修神经。”
《道藏精华录一百种》有孕真子（即抱真子）注《高上玉皇心印经》，其目录提要说：“《心印经》者，乃无上玄穹主金阙大道君之所述也，其辞恢奥，其旨渊微。为蜀孕真之注射器。至道之玄机，性命之根株，莫不阐敷剖露。实登真之径路，度世之梯航。学者苟能造其理，达其辞，穷神以知化，参玄以入妙，即心是印，即印是心，则心印之妙自我而得之矣。”
于此可见，《心印经》无论在道教人士还是在社会好道者，均极受推崇。
4、《心印经》注家
《心印经》注解，历代较多。《道藏辑要》箕集收有《高上玉皇心印妙经》（八祖合注）、《终南八祖说心印妙经解》、《高上玉皇心印经》（蜀抱真注）、《高上心印经》（玄谷帝君注）等，皆以内丹作解。《藏外道书》还收有《无上玉皇心印经》（李简易注）、《无上玉皇心印妙经测疏》《陆西星注》等。
《無上玉皇心印經》
宜春參學弟子臣李簡易註
【無上玉皇】
無上者，上極無上，彌羅真境，金闕玉京，大羅純陽天宮。
中有妙道之祖，萬帝之宗，億千萬重道炁自然，至真堅固，
不壞真空。
無上法王，玉皇大帝，慈憫三界，統御萬天，金口所宣妙典
，曰《心印經》。
【心】
這一箇字，四大部經，尚說不盡。
當悟念慮未起之前是箇什麼？念慮既萌之後是箇什麼？
念慮未起之前，即是混成之性，無分別之時，是名真心。
念慮既萌之後，即是妄心，不名真心。
真心自曠，大刼秉受得來，不增不減，不垢不靜，亦無老死
，亦無男女之別，為妄心故，遂粘皮著骨，流浪生死，隨他轉去。
何為妄心？
請看古人置字，如忠恕、慈忍、喜怒、愛慾、憂悲、恐懼、
怨憾、憎恨、念想、思憶，皆從心起，故新動則為意，意轉則為情，情生則為妄
，夭却真心矣。
清靜經云：「眾生所以不得真道者，為有妄心。既有妄心，
即驚其神，既驚其神，即著萬物也。」
所謂真心者，只這箇主張，形體一點靈明，如如不動，分分
朗朗底，便是了也。
更外別求甚麼，認得底，却要人中磨鍊，待烟消火滅，鑛盡
金純，自然現出無謂真人，自在受用，如何得入輪迴？所以聖人教人脩心，即脩
道也。
經云：「唯滅動心，不滅照心。」達磨西來，不立文字，直
指人心，見性成佛，即此心也。
若只如此，無去無來無往，非無非色非空，則又恐泥於頑空
，當於真心中造自然妙用而入於神，是名脩鍊。
參同契云：「金來歸性初，乃得稱還丹。」是這箇道理。
張紫陽云：「饒君了悟真如性，未免拋身却入身。爭似更能
脩大藥，頓超無漏作真人。」
【印經】
印者，證也、符也。經者，綸也、徑也。
天向一中分造化，人於心上起經綸。古先聖賢，莫不窮理盡
性以至於命。
性與命，昔有生死離合，今日既遇是經，分明說出與脩行人
作大徑路。
當念人身難得，中土難生，假使得生，正法難遇，猛省回頭
，便可入道，脩鍊印證經綸，了此性命大事，不可更移居換殼，苦惱別箇父母也
。
【上藥三品，神與氣精。】
太清篇以精氣神為人之三寶；心印經以神氣精為三品之上藥，此三者，性
命之本也。
合則為一，分則為三，纔有分合，死生便判。
『神』，元神，性之真也，乃天真自然之神也。『性』，真心是也。
真心見本性，悟方自分明，依然本來直，超入天仙地。如其習漏未盡，則
尚循於有生，故不可泥於頑空，以為寂滅，前篇所謂，『當於真心中，造自然妙
用，而入於神』，名曰『神仙』。（脩鍊而至神仙）
自古仙真人聖，皆從此而入躋聖位，不信但看張紫陽、薛復命脩行如何，
為性命不可偏廢也。
且神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變化不測，妙用無方。
莊子曰：「用智不分，乃凝於神。」
故心凝於神，神靜曰性，三者本一，分於動靜變化間耳。
神有精氣則生，精竭氣盡，則神隨業逐流，而又遷。
所以神為性之真精，氣為命之柢，三者相依，以為性命，負形而生也。
故經曰：「神依形生也。」
『氣』，元氣也。其全也八百一十丈，隨天運化大不可量、微不可察，氤
氳漸著，混茫無倪，萬象之端，兆朕于此，稟質之來，繫于精元，其始自太易中
來，故曰『元氣』，資穀氣而續，續不斷以育元精。故經曰：「精依氣盈也。」
『精』，元精也，非感合淫泆之精也。精之在體，剛健純粹而不息，神倚
之如魚得水，氣依之如霧覆淵，人之幼處嬰孩也。未知牝牡之合而脧作精之至也
。
純純全全合乎大方，溟溟涬涬合乎無淪，自十六而真精滿，耳聰目明，五
藏華敷，身體秀麗，齒髮堅固，不憚寒暑，亦無健忘，當此脩行，即神仙矣。
自此以降，日益虧耗，夫至中年，五衰盡見，目昏耳瞶，五藏薄弱，身體
枯瘁，齒髮疏脫，不耐寒暑，轉頭變忘，神亦隨之而昏，氣亦無所主矣。
精之在體在骨絡，猶金之有液，木之有脂，因慾火下熾，遂克化而為物。
莊子曰：「既已為物矣，欲復歸根，不亦難乎? 」善攝生者，先除慾念。
孟子曰：「養心莫善於寡慾。」真為寶身之藥。
莊子曰：「嗜欲深者，其天機淺。」實言也，故實精以養氣，實氣以養神
。
純陽祖師曰：「精養靈根氣養神，此真真外更無真。」
復命禪師曰：「精氣元為本，神靈共一家，但能擒五賊，自是結三花。」
欲鍊還丹以精氣神為本，真鉛真汞生在其中，所以精氣神為脩真上品之上
藥也。
【恍恍惚惚，杳杳冥冥。】
老子曰：「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
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紫陽曰：「恍惚之中尋有象，窈冥之內捉真精。」真精即真鉛也。實先天
一炁耳，是天道，出分一氣，一氣分而為陰陽，陰陽一交而生萬物，故曰道之為
物也，恍惚窈冥者，即真陰真陽在其中也。
不可以知知，不可以識識，復命曰：「一物分為二，能知二物名。」始生
一氣，謂之真精，號曰真鉛，出於坎戶，曰鉛中銀、黑中白、陰中陽、月中兔、
水中金，陰虎也，嬰兒也，窈冥不可測，採取在須臾，孤陽不獨居，飛上投靈汞
，靈汞木液也，出自靈宮，曰沙中汞、雄裏雌、陽中陰、日中烏，个中火，陽龍
也、姹女也，恍惚卒難尋，靈而最為神，孤陰不獨偶，自汞投真鉛。
紫陽曰：「女子著青衣，郎君彼素練。見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見。恍惚裏
相逢，杳冥中有變。一霎火焰飛，真人自出現。」
太上老君曰：「一者是鉛鉛為君，二者是汞汞為臣。若鉛不真，其汞難親
；若鉛是親，不失家臣。」既得真鉛以制真汞，黃婆媒聘自相交合而產玄珠，是
為內丹，只在身中求之可也，異名眾多，不過鉛與汞而已。
正陽祖師云：「除却汞鉛兩味藥，其它皆是誑迷徒。」鉛汞二物，實自精
氣所生，元神所化也。若精虧氣竭，鉛汞從何而生焉？
【囬風混合，】
非謂囬風混合法也。
嘗有寓意詩云：「好風忍起颺瓊花，飛入玲瓏仙子家，却被青娥收拾盡，
祕藏黃極化丹砂。」即此義也。
混合即是『攢簇五行』，『和合四象』也。
【百日功靈。】
此論採藥也。
三谷子曰：「立基以百日，溫養以周星。」則鄞鄂成矣。鄞鄂既立，滋化
靈汞，更不可言採藥也。收拾固濟，惟用抽添之法，抽添者，若金木會合，即便
打成一片，以歸鄞鄂，勿令縱逸，則漸漸大漸漸靈也。
初下工採取之時，復卦見始萌，長子繼父體，因母立兆基。一日之丹，百
日之程，荷葉水中，水蓮花珠，露珠混沌。黃房宮，元神運靈樞，經營養鄞鄂，
凝神以成軀，百日之後，潛心默鍊，如天地生萬物。
天地初不知也，朝屯暮蒙，以為法象，所以不可言採藥者，慮傾危故也。
紫陽曰：「未鍊還丹須急鍊，鍊了還當知止足；若也持盈未已心，不免一
朝遭殆辱。」是至誡後學也。
【默朝上帝，一紀飛昇。】
非謂在頂[寧頁]也，『自己三清，何勞上望，自已老君，何勞別覓，知之
修煉，謂之聖人。』
昔李畋痞疾，新起徃見垂崖張公，
公謂曰：「子於病中，曾得移心法否？」
畋曰：「未也。」
公曰：「但秉此心，如對君父，久之自愈。」
修鍊之士，採藥立基，已兆於晝夜，四事之際，宗心不能。如此三年九載
，內丹一成，泥丸震開，自然見出法身，是為純陽之體。功圓道俻，躬朝上帝矣
。
【知者易悟，昧者難行。】
得師親付口訣，勤而行之，夙夜無怠，其功驗効，證難為人言也，豈愚昧
者所能行、所得聞也。
【履踐天光，】
非謂履斗步罡也，操脩之謂也。
廻光返照，終日如愚，不可須臾離。
莊子曰：「守泰定者，發乎天光，虛室生白也。」
【呼吸育清。】
黃庭經曰：「出清入玄二氣煥，子若遇. 之昇天漢。」謂百日立基已，兆
鄞鄂已成，神氣有所收藏矣。
莊子曰：眾人息之以喉，真人息之以踵，踵謂下元也，非足也。
當萬慮俱泯之時，神居混沌，默為造化之主宰，一呼一吸，悠悠綿綿，任
其自然，久之，其息漸少，而繫于命蔕，乃與天地橐籥相合，生化清陽，以養玄
珠，反乎大丹，既成則兀然自往，是名真胎息。
【出玄入牝，若亡若存。】
老子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
之不勤。」
靈樞經曰：「天谷元神，守一自真。上玄下牝，子母相親。」谷者，至虛
之義，虛極即生神矣！神，性之真也，虛而凝凝而有妙用，謂之神。子母者，神
為氣之母，氣為神之子，神御氣，氣留形。相親者，不可離也。
修鍊之士，始於太陽未見氣之先，上元天一炁，號曰一點陽精曰真鉛，
生于坤癸，為地黃，得此陽精，以合乾壬之木液曰真汞，為天玄二氣相交
，以降甘露，百日立基，為鉛合子，上下釜為鄞鄂、為玄牝，玄牝既立，猶瓜之
有蔕，蔕之有苗，眾之有核，核之有仁。生之、長之，皆從此起。鄞鄂已成，元
神居中，混沌冥合，居至魂魄，以為室宅，化育靈汞，動靜有常，牝牡相從。
經曰：「神室有所象，雞子為形容。」殼為金精，水環黃液是也。搏之不
得，視之不見，常人不可得而猜度。
男子玄牝立則精氣固；女子玄牝立則月事絕。
脩真若不得此，內丹無由成也，然此陽精，出乎始青，因大道分一炁，一
炁分陰陽，陰陽合萬物，張故曰：「太極以此而生三才，父母以此而育我體，我
當以此而我真孕。」於鴻濛，至於坤癸，窮取生身受炁初者，此也；順則生人，
逆為丹母者，指此也；須先敲戊己門者，此也。
元陽子曰：「天玄汪汪合地黃，兩情和合歸洞房，白液爐中隨月化，世人
服者瑩心涼。」
此言足可和損本，幸請精明子細詳，亦嘗有詩曰：「經營鄞鄂體虛無，便
把元神裏面居，息徃息來無間斷，金胎成就合元初。」真洩天機，明顯造化，破
諸疑誤，用證後來，不可更執為口鼻，妄為邪僻之說。
【綿綿不絕，固蒂深根。】
鼻引口吐，不可安排，悠悠綿綿，任其去來，神不可離於氣，氣不可離於
神，不縱不拘，無令間斷，吸歸於蔕，呼不出喉，凝氣合神，凝神合氣，變化真
精，以養靈汞，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人各有精，】
男女稟受同也，但感合先後而分陰陽耳。
精則一也。精，精華也。
經曰：「五藏各有精。」腎為精海，所以男女皆可脩真也。
男則散於勞役，施洩為淫泆之精，終則散於感合，生育為血、為天癸，脩
真之士，不可不慎。
黃庭經曰：「長生至慎房中急，何為死作令神泣？」
又曰：「炁亡液漏非己刑，專閑御景乃長寧。」
【精合其神。】
神炁歸根，身心兩忘；龍蟠虎踞，金伐木榮。乃得神火噴花，鉛含五彩，
元精之變，質滋靈天而化神，神入真胎，壽同天地。
【神合其炁，】
此論神火之本也。
木中火炎，火中水沸，水中金融，真土制之，金液成矣，不得門旨，安能
探赜玄奧，取一而用五哉？
神功妙用，且無煩勞。
古歌曰：「神火夜烹鉛炁盡，老龜吞盡祝融魂。」
馬丹陽曰：「水中火發休心景，雪裹花開滅意春。」
古文龍虎上經曰：「赤童戲朱雀，變化為青龍。坤初變成震，三日月出庚
，東西分卯酉，龍虎自相尋。坤再變成兌，八日月出丁，上弦金半斤。坤三變成
乾，十五三陽備，圓照東方甲，金水溫太陽，赤髓流為汞，姹女弄明璫。月盈自
含虧，十六轉將減。乾初闕成巽，平明月見辛。乾再損成艮，二十三下弦。下弦
水半斤，月出於丙南。乾三變成坤，坤乙三十日，東北喪其朋，月沒於乙地。坤
乙月既晦，土木金將化。繼坤生震龍，乾、坤括始終。」火候法儘盡於此矣，故
以太虛為爐鼎，神運其中，為造化之主，生化真精，以育靈汞，成四時而不滅也
。
復命禪師曰：「火候抽添思絕塵，一爻看過一爻生，陰文陽武依加減，一
顆還丹火裡成。」朝屯暮蒙，日月兩弦，而停火誠心卯酉兩箇月，藥熟胎圓，更
不可言火候。
正陽祖師曰：「藥熟不須行火候，若行火候必傷丹。」只宜保守無虧損，
渴飲困眠，飢便飡。
【氣合體真。】
得前神火，以鍊金液，命曰還丹，方號玉眸鍊質，金液鍊形，形神俱妙，
與道合真。
【不得其真，皆是強名。】
還丹百數，其要在神水華池，即鉛汞合。鉛汞合即玄黃感，玄黃感則玉寶
出焉。
大藥不離身中火候，直須師授，至簡至易，可謂大道不煩，玄妙哉、神聖
哉，真一是也。
若不得其真，強為安名字，不過旁門而已矣。
【神能入石，神能飛形。入水不溺，入火不焚。】
西昇經曰：「神能飛形，亦能移山。」
正陽祖師曰：「鑽天入地憑誰力，妙用神通須是神。」
谷神子曰：「金精化至，神成乾德之體，故曰神丹；得至陽點化，而能出
沒有無，故曰神仙。」
參同契曰：「金來歸性初，乃得稱還丹。」道成德就，輕舉遠游，蹈水火
、貫金石，超出乎五行之外，是為真焉，大丈夫能事畢矣，方曰神仙，又曰金仙
。
【神依形生，精依炁盈。】
形軀者神之舍，心臟乃神之藏，猶人之有屋舍，屋舍中有房室也。
神依泊形以生者，滋精氣以合命。精依炁則育育而盈，炁依精則氤氳而升
，神依炁、炁依精，三品一理，妙不可言也，故曰『神依形生，精依炁盈。』
【不雕不殘，松栢青青。】
松栢之所以不雕殘者，炁實而脂盈也。松長薹而成榦，栢無花而結實，雖
隨元炁發生，然未嘗妄洩真炁也，比夭桃穠李，既虛鬨一場，又結果實，稟賦又
且柔弱，其能久乎？如武當山之怪松，武候廟之古栢，蒼北翠，蓋盤根錯節，斤
斧不到，有甚年代。人能寶精惜氣以養元神，下工脩鍊，功成道俻，身外有身，
與天地同其長久，豈松栢之可比也。
【三品一理，妙不可聽。】
註曰：見『神依形生』註。
【其聚則有，其散則零。】
神之有精炁，猶人之有寶貨、玉帛、金銀、財糧；聚則成富家翁，散猶孤
貧客。
【七竅相通，竅竅光明。】
表裏光明，內外貞白，性天昭徹，心地開花，谷谷應聲，頭頭是道，到此
，惟務韜晦為佳。
【聖日聖月，照耀金庭。】
玄華生紫雲，日月同天輪，元神生黃房，寂寂壺天春。
【一得永得，自然身輕。】
是道也，難遇易成，一得永得，非三千六百旁門可比。
鍊成乾健之正神，再得復還為嬰兒。
【太和充溢，骨散寒瓊。】
五厨經曰：「一炁和泰和，得一道皆泰。」太和充溢元氣；充，實也，溢
者，頤養浩然之氣，至大至剛，充塞乎天地之間。蓋內真而外應，天地之炁也。
始自道中，得一炁之真，遂能孕育玄珠，以合太合，滋生元炁，變化靈質
，為金筋玉骨，表伏靈光，可謂石蘊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
【得丹則靈，不得則傾。】
以前三品上藥，生化鉛汞，煉成至寶，現出法身，名曰內丹也，仙佛從此
而出。
若精耗氣竭，室宅敗壞，而神又遷，飄浪愛河，流吹慾海，無有出期。
悟為佛仙，迷為魍魎，在人悟與不悟。
【丹在身中，非白非青。】
成箇一般無二樣，始知功滿出塵埃，即非青非白非黑非黃。
【誦持萬遍，妙理自明。】
參同契曰：「（千周燦彬彬兮，）萬遍將可覩。神明或告人兮，心靈乍自
悟。探端索其緒兮，必得其門戶。天道無適莫兮，常傳於賢者。」此經是玉帝至
尊口中所宣玄奧，在道者能祈誦萬遍，則其理自見，今既註釋分明，露盡樞要。
若朝間夕死之士，一見瞭然矣。
雖然如是，更廣脩陰德以應穹蒼，先要忠孝無虧，仁義兼濟，扶危極厄，
隨力建功，所謂『功滿三千，大羅為仙，行滿八百，大羅為客。』
紫陽真人曰：「大藥脩之有易難也，知由我亦由天。」若非積行施陰德，
動有群魔作障緣，況天鑒照臨，神明洞燭，豈不見王屋山石鼓天誠云：「纖毫失
度即招黑暗之愆，霎頃邪言必犯禁空之醜。」天人耳目，咫尺非遙，克告行人，
自當覺察，倘言行無愧，陰德積降，自有神仙作汝師。至此，何憂身不度，一句
勝如經，一藏枯木重榮鐵變金，且道這一句，說甚今古，學道高人，無限仙真，
從此證，豈教凡俗覓蹤由。
玉溪子李簡易註《無上玉皇心印經》終
《玉皇心印经》中所见的内丹修炼方式 作者:萧登福
《玉皇心印经》经文短小，全书四字一句，二句一韵，共五十句，二百字。由于此 书是道
教内丹修炼心法，历来甚为羽流所重视；今将其全文依文字先后次第，区分之 为三段，来论
述此经中所见的内丹修炼方式。
一、精气神的重要与修炼成效
此经第一段，在论述精气神的重要，与修炼成效。经文一开始便提出了精、气、 神的重
要。认为神仙借助于内外丹药而飞升，而最上等的药，则有三种：就是人身中 的神、气、精
三者。此三者若有若无，深隐难测。平时的修炼功夫，须要凝神虚静﹝ 存无﹞，再静待身中
阳气发动的活子时来临，并顺时而作﹝守有﹞，如此顷刻之间， 即可使体内阴阳相合，龙虎
交媾，而可成就内丹。内丹的修炼，重在调和呼吸，使回 复先天元气，将气与神化合﹝回风
混合﹞；如此用功百日，即有功效灵验。由于炼精 化气在下丹田，炼气化神在中丹田，炼神
还虚在上丹田，所以须默运元气，将内丹上 移，逐渐修炼，﹝默朝上帝﹞，如此修行十二年
，可以飞升成仙。以上是《玉皇心印 经》第一段经文大意，今引其原文于下：
「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存无守有，顷刻而成。回风混 合，百
日功灵；默朝上帝，一纪飞升。知者易悟，昧者难行。」
上引是经文的第一段，旨在概述精气神三者修炼次第及成效。其中「回风混合」 ，一词
，在六朝道经中已出现，《上清大洞真经》在第三十九章之后，有《徊风混合 帝一秘诀》，
其修炼次第，是诵经、叩齿、存思等。文中叙述先诵咏《大洞玉经》， 再叩齿三十九次，然
后存思两目出白气入口中，由玉茎、四肢手底脚底涌出，缠绕全 身，再从口入，口中再出风
气，诸气相缠，结成一真人之形，如始生小儿，身长四寸 ，真人口左有日光，右有月光，诸
光气成白色紫色入身内五脏六腑，使全身洞彻明朗 。《上清大洞真经》的回风混合，是指口
所吐之气，回绕全身，混合一身。六朝上清 经，主要重在存思观想身上百神，和唐后锺吕内
丹修炼重修炼自己精气神者略有差别 。有关《上清大洞真经》之修炼方式，请参见拙作〈魏
晋道教杨许上清大洞真经三十 九章经探原〉一文，文刊《中华文化复兴月刊》第二十一卷第
六期，民国七七年，一 九八八年六月刊行。此为六朝道经所见之「回风混合」。
至于「风」在内丹修炼上，则是指呼吸之气，丹经上也称为巽风。修炼时，呼吸 须与心
意相调和。心意，称为火。呼吸深长，意念加重者为武火。呼吸匀细，心念轻 微，似有若无
者为文火。内丹修炼，在采药、锻炼时重意念引气，所以用武火；在沐 浴、温养时，重无为
匀细，所以用文火。一日之中，子时、午时采药、锻炼，卯、酉 二时沐浴、温养。文武火须
运用得宜，才能得丹。请参见徐兆仁等著《道教与超越》 一书第三篇第三章页四九○至四九
五。《玉皇心印经》经文之回风混合，系指将后天 的呼吸之气，回转和先天之气、神相合。
又，今人李显光注云：「风者，后天之呼吸。调至先天胎息，归于元窍，与元神 、元气相会
，则神息三者混合为一，是谓回风混合。『风』是呼吸。『火』是心意 ，也就是神。呼吸
深长，有意念的呼吸是『武火』，呼吸匀细，轻微，意念有意无 意，若有若无，为『文火』
。在无思无念下，外呼吸停止，只有内呼吸的胎息，是为 『神火』。文武火的适当配合运用
，使丹田内之神、气混合为一，可以炼化阴精。『 炼元神』就是回风混合，炼元神时所用呼
吸即为武火。由于意念专注于呼吸，有诱导 入静的作用，透过腹式深呼吸则有助转入内呼吸
。当气在丹田温养的过程中，会在丹 田逐渐形成一种热或胀的气感，这叫做『气聚丹田』
........这股阳气在丹田中愈积愈多 ，愈来愈强，会逐渐向尾闾一带移动，并在尾闾附近聚集，
这时会有一种热力感及压 力感，有循脊椎向上升的趋势，这叫做『积气开关』........尾闾骨之
阳气一天天上升与 先天灵阳真气调和运而化。这是元皇正来合我身」﹝注一﹞。
二、呼吸吐纳之方式及修炼次第
此经经文第二段叙述了呼吸调息之法，及其修炼次第。其意旨大抵如下：顺著一 日中的
良好时辰，如子时午时采药、锻炼，卯时酉时沐浴、温养等方式来修炼，修炼 首先由调和呼
吸做起；配合意念来进行，用以育养清阳之气。使真气由口鼻出入，真 气似有似无，绵绵不
断。使我们修行的根基稳固。人体内各自有精气，修炼之法，在 炼后天之精，使和元精元神
相合；再炼神合元气，使神养气；再使气结成圣胎真体。 如不能结成圣胎，都只是强取名号
而已。元神能透入金石中，元神能使形体飞升，进 入水中不会淹溺，进入火中不会焚毁。此
是《玉皇心印经》第二段经文文意，今引其 原文于下：
「履践天光，呼吸育清。出玄入牝，若亡若存，绵绵不绝，固蒂深根。人各有精 ，精合其神
；神合其气；气合其真。不得其真，皆是强名。神能入石，神能飞形；入 水不溺，入火不焚
。」
经中「履践天光」，是指顺著一日中的良时来实行修炼事。天光，即时辰，岁月 消息动
静之候。古人认为一年有春、夏、秋、冬，一月有晦、朔、弦、望，一日有子 、午、卯、酉
，称之为四正。修炼内丹须重视四正，来与大自然之气息相交流，因而 丹家重子时 ﹝23时至
1时﹞、午时 ﹝11时至13时﹞采药、锻炼；卯时﹝5时至7时﹞酉 时﹝17时至19时﹞沐浴、温
养，这些适合修炼的时辰，即是天光，照时辰来进行修炼 ，即是践履天光。借由吐纳呼吸，
来养育先天精气神等清阳之气。
呼吸之法，在于：「出入玄牝，若亡若存，绵绵不绝，固蒂深根。」玄为鼻，牝 为口；
其意为：呼吸之法须匀细，绵长不绝。其说衍自《老子·第六章》：「谷神不 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汉·河上公曾加以 注解云：
「玄，天也，于人为鼻。牝，地也，于人为口。天食人以五气，从鼻入藏于心； 五气清
微，为精神、聪明、音声、五性，其鬼曰魂；魂者，雄也，主出入于鼻，与天 通，故鼻为玄
也。地食人以五味，从口入藏于胃，五性浊辱，为形骸、骨肉、血脉、 六情，其鬼曰魄；魄
者，雌也，主出入于口，与天地通，故口为牝也。」
又，经中「人各有精，精合其神；神合其气；气合其真。」此句则是在叙述精、 气、神
三者修炼之方法、次第。气合其真，即是内丹之结圣胎。圣胎，指精、气、神 凝聚而成的丹
，又称婴儿、金丹。一般内丹修炼法是将神置于气后，此则将气置于神 前；关于此句，有的
版本作「人各有精，精极成神，神各有气，气合体真。」文字虽 略异，但依旧是以精、神、
气为先后次第；由于此句和一般内丹所见炼精化气，炼气 化神，炼神还虚之次第略异，因而
历来解说，牵强者多。
三、精气神三者之关系及灵丹妙用
此经第三段，叙述了精、气、神三者之关系，认为元神依凭形体而存在，元精依 靠元气
始能充实。修道者须使精、气、神三者相依，才能使形体永不毁败，像松柏一 般永远青绿。
精、气、神三者同归于一个道理，其奥妙处是难以俱述的。精、气、神 三者相聚，才能结圣
胎，使生命永存； 三者相散，则将使生命凋散败亡。接著经文并 叙述了得胎后的身体变化，
以为炼就圣胎，将使七窍相通达，使每一窍都充满光明。 像日月一般，光芒照耀于体内。且
一成就内丹圣胎，便可以永久保有它，身体自然轻 盈，冲和之气充满身中，肌骨散发出像琼
玉般舒畅清凉。再者，获得内丹圣胎，就会 神通变化；不能获得内丹，生命就日渐衰老倾危
。内丹既已形成在身中，就已不是原 来的白虎﹝精﹞，也不是青龙﹝气﹞。诵念万遍，自然
就能明白其中奥妙的道理了。 此是经文第三段的大意，今录其原文于下：
「神依形生，精依气盈；不凋不残，松柏青青。三品一理，妙不可听。其聚则有， 其散
则零。七窍相通，窍窍光明；圣日圣月，照耀金庭。一得永得，自然身轻；太和 充溢，骨散
寒琼。得丹则灵，不得则倾。丹在身中，非白非青。诵之万遍，妙理自明 。」
此段经文中，除了精气神三者之关系的叙述，是修习内丹者所重外；另外值得注 意者，
则有二事：其一为叙述内丹成就，得道后的身体状况，所谓：「七窍相通，窍 窍光明，圣日
圣月，照耀金庭。」
「七窍相通」，是用来形容悟道后，感官可以互用，甚至不用感官而能知能见外 界事物
。这种悟后的体验，在先秦典籍中也有类似之记载。《列子·黄帝篇》，叙述 列子学道九年
后之悟道境界，耳目口鼻无不同，与此经所说者相似，文云：
「自吾之事夫子友若人也，三年之后，心不敢念是非，口不敢言利害，始得夫子 一眄而已。
五年之后，心庚念是非，口庚言利害，夫子始一解颜而笑。七年之后，从 心之所念，庚无是
非；从口之所言，庚无利害，夫子始一引吾并席而坐。九年之后， 横心之所念，横口之所言
，亦不知我之是非利害欤？亦不知彼之是非利害欤？亦不知 夫子之为我师，若人之为我友，
内外进矣，而后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无不同也 ，心凝形释，骨肉都融。不觉形之所倚
，足之所履，随风东西，犹木叶干壳，竟不知 风乘我邪，我乘风乎？」
又，《列子·仲尼篇》载亢仓子悟道后，也有类似的境界，而所述悟道次第，更 与内丹
修炼次第，有惊人的巧合，今录于下：
「老聃之弟子有亢仓子者，得聃之道，能以耳视而目听。鲁侯闻之大惊，使上卿 厚礼而
致之。亢仓子应聘而至，鲁侯卑辞请问之。亢仓子曰：『传之者妄，我能视听 不用耳目，不
能易耳目之用。』鲁侯曰：『此增异矣。其道奈何？寡人终愿闻之。』 亢仓子曰：『我体合
于心，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 音，虽远在八荒之外，近在
眉睫之内，来干我者，我必知之。乃不知是我七孔四支之 所觉，心腹六藏之所知，其自知而
已矣。』」
文中亢仓子所言之「体合于心，心合于气」，颇似内丹修炼之「炼精化气」阶段 ；「气
合于神」，则似内丹家之「炼气化神」；「神合于无」，则为炼内丹所说之「 炼神还虚」《
列子》与唐宋后的内丹书，年代相隔悬远，而所述修道次第，则若合符 节。
《玉皇心印经》第三段经文中，第二件值得论述的，则是：「丹在身中，非青非 白」一
语。内丹修炼所用的隐语名相甚多，如龙虎、阴阳、坎离、铅汞、水火、日月 等等。内丹修
炼，是以上丹田为鼎，下丹田为炉，以坎﹝肾﹞、离﹝心﹞之气为丹药 ，旨在将身中之龙虎
铅汞之气，转化为丹，既已混合成丹，则已非原来的龙虎坎离， 而混成一体，所以经说「非
白非青」。白指白虎，青为青龙。虎代表金、气、火、日 、阳、离、南、铅、心；龙代表木
、精、水、月、阴、坎、北、汞、肾。
《周易参同契·上》：
「偃月法鼎炉，白虎为熬枢，汞白为流珠，青龙与之俱，举东以合西，魂魄自相 拘。」
宋·朱熹《考异》云：
「坎离、水火、龙虎、铅汞之属，只是互换其名，其实只是精、气二者而已。 精，水也，坎
也，龙也，汞也；气，火也，离也，虎也，铅也。其法以神运精、气， 结而为丹，阳气在下
，初成水，以火炼之，则凝成丹，其说甚异。」
《至游子·百问篇》云：
「纯阳子曰：『心有异名乎？』正阳子曰：『心者司南，其干丙丁，其德在火， 其卦曰离，
其名曰朱汞，曰赤龙之趾，曰奼女，曰离女，曰瑶台。心有血焉，谓之赤 凤之髓，其流入于
脑，谓之海；其流入于华池，谓之神水。』纯阳子曰：『肾有异名 乎？』正阳子曰：『肾者
司北，其干壬癸，其德在水，其卦曰坎，其名曰婴儿，曰黑 铅，曰金光，曰金精，曰灵根，
曰玉壶，曰玉炉，曰北海之龟。』」
上述至游子在心肾、铅汞的搭配上，说法与朱熹说略异。
又，明·陆西星《无上玉皇心印妙经测疏》对「丹在身中，非白非青」一语的注 释云：
「且丹在身中，果何物也？而灵妙若是。以为龙虎弦，则尚属之两家，既归身 中，混合为
一，则不可谓之青龙，谓之白虎，而谓之丹矣。丹之为字，象日象月，是 乃日月交光，而成
真体，所谓无质之质，不空之空；故弹丸、朱橘、摩尼、黍米，古 仙状之不一，然皆未有实
见其形容者。」﹝《方壶外史》﹞
名相是用以说明事实的，但由于内丹修炼所涉皆为抽象之事，有时难以具体叙述 ，因而
用了大量的名相隐语，然而却也因所用的名相隐语太多，有时反而会使浅显之 事，更趋于繁
复；内丹修炼如此，佛教之名相亦复如此；有时不仅无益，反而徒增困 扰。
《玉皇心印经》二百字，强调精、气、神三者之重要，以及利用三者，借由呼吸 吐纳，
在人体内部所行的内丹修炼，所谓采药、锻炼、沐浴、温养等方式，将后天之 精、气、神链
化为先天之精、气、神；使「精合其神，神合其气，气合其真」；而结 圣胎得灵药。
◎注释
(注一)：见李显光〈昊天心法玉皇心印妙经经文新探〉，《海峡两岸中国文化与中国宗教学
术研讨会论文 集》页62至79，一九九六年九月四日至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