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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同心理疾病寻找通用解药

揭秘P因素


       ■寒潮/编译
      
       每年,约有四分之一的英国人受到心理问题的困扰。当他们因此而求助于心理医生时,医生通常会根据患者所描述的症状,在《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中找到对应的疾病,诸如抑郁症、恐惧症、厌食症、精神分裂症等等,随后确定相应疗法。
      
       这些人们熟知的传统精神疾病诊断方法真的有效吗?荷兰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神经学家安可·哈默施拉格表示,数千年来,医生始终在将不同的精神疾病分门别类地进行讨论,然而从生物学角度来讲,这可能让人类在认识精神疾病上走了不少弯路。
      
       P因素(个体对心理疾病的一般易感性),与“一般智力”类似——尽管心理疾病种类繁杂,且行为与心理症状各异,可一旦人患上了某种特定的心理疾病,那么患上其他多种心理疾病的概率就相应提高。医生由此将更关注精神疾病的症状本身,并制定宽泛的治疗方案。
      
       P因素高的人都有特殊的脑回路,这段回路负责监控并处理信息,使其能够参与高级皮层功能,包括对情感、思想与行为的控制。P因素高可能表现为思维混乱、情感控制障碍和负面情绪滋生倾向。虽然这些推论尚未确定,但理解P因素确实有助于诊疗心理疾病。
      
       神秘P因素 不同心理疾病的共同病因
      
       安可·哈默施拉格并非信口开河,因为有越来越多的确凿证据让科学家们意识到,许多心理疾病是同源的。也就是说,尽管不同的心理疾病表现出不同的症状,但它们却有着共同的病因——是“P因素” (个体对心理疾病的一般易感性)在作祟。
      
       这个结论看似有悖常理,但理解P因素的内涵后就容易明白了。我们可以用智力问题来类比一下。一百多年前,英国心理学家查尔斯·斯皮尔曼曾指出,儿童在某一项大脑活动中的表现(比如语言流畅程度)与大脑其他方面的能力(比如数学推理、空间操纵、逻辑)息息相关。简单来说,有这么一件事,能把这件事做好的人,自然也能做好其他事。反之,如果有人连这件事都做不好,那么其他事也很难做好。斯皮尔曼经过分析后发现,在大脑功能中,认知能力就是“这件事”,其他大脑功能都与认知能力相关联,因此认知能力就是一种“一般智力”。
      
       P因素就与“一般智力”类似——尽管心理疾病种类繁杂,且行为与心理症状各异,但“一旦你患上了某种特定的心理疾病,那么你患上其他多种心理疾病的概率就相应提高”。这是英国伦敦国王学院的阿夫沙洛姆·卡斯皮与特里·莫菲特分析了1000位“70后”人群长达40年的健康状况变化后得出的结论。他们也由此提出了“P因素”的概念。
      
       早在2012年,美国芝加哥大学的本杰明·拉希团队就分析了3万人在三年内的心理诊断报告,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这个结论非常具有颠覆性。从这个结论出发,心理医生将更关注精神疾病的症状本身,并据此制定出相对宽泛的治疗方案。此外,有些匪夷所思的个人或家族心理问题,今后也有望迎刃而解。英国伦敦国王学院的行为遗传学家罗伯特·普洛明说:“我不认为世上存在什么(相互独立的)心理疾病,这些只是固有医学模式下的虚构概念。”
      
       遗传学寻根 基因“单词”的不同“拼写”
      
       长期以来,科学家们深知心理疾病有遗传学基础,而且遗传率相当高。
      
       大量双胞胎心理研究表明,精神分裂症的遗传率约为80%,重度抑郁症的遗传率约为45%。如果某人的父母或兄弟姐妹中有人确诊了某种心理疾病,那么这个人不仅很可能患上同种心理疾病,而且罹患其他心理疾病的概率也相应上升。举例来说,假如父亲或母亲患有精神分裂症,那么孩子罹患双相障碍的概率就会翻倍。
      
       科学家们认为,这些人可能并没有遗传到某种特定的疾病,而是通过遗传获得了相对综合的P因素。
      
       在遗传上,P因素究竟是什么?过去十年间,精神病学家一直在探索心理疾病的遗传学根源,也因此找到了P因素存在的关键证据。
      
       早期的精神病遗传学研究主要集中于寻找诱发特定心理疾病的个别基因。然而,这种研究的效果很不理想,直到2005年前后,单核苷酸多态性(SNP)芯片问世,才为研究带来了质变。
      
       SNP芯片形似数码相机里的存储卡,科学家们可以用它来找出各种基因变异的位点。
      
       DNA的四种碱基能产生数百万种组合,即使同一个基因“单词”,每个人也可能有不同的“字母”组合,比如某人某个基因的特定位置上是胸腺嘧啶,其他人则可能是腺嘌呤、鸟嘌呤或胞嘧啶。这种单核苷酸多态性超过1000万种,而一枚SNP芯片则能一次性检测100万种。
      
       2009年,国际精神分裂症联盟使用SNP芯片分析了3000多位患者的基因。尽管研究人员没有找到精神分裂症易感性的特定变异基因,却发现病症实际上与数千个变异基因有关,每个基因都能产生微弱的影响。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变异基因同样能诱发双相障碍。
      
       正是基于这些突破性进展,莫菲特与卡斯皮才在数年后正式提出了“P因素”的概念。
      
       遗传率55% 社会诱因与基因影响相当
      
       2013年,科学家们对3万名双相障碍、重度抑郁症以及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基因组数据进行了详细分析。研究结果再次证明,SNP已经超出了传统精神病学的诊断范畴。
      
       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迈克·甘达尔表示,科学家们曾经以为基因分析将明确每种心理疾病的生物学特征,但实际上却找到了诱发多种心理疾病的共同基因因素。
      
       研究发现,神经疾病的病理与心理疾病完全不同。
      
       神经疾病,如阿尔茨海默病、帕金森综合征、亨廷顿病、多发性硬化症等病症,主要影响神经系统本身。2018年,美国哈佛大学大脑风暴联盟曾对患有心理与神经疾病的26.5万人进行基因分析。结果发现,神经疾病互相之间几乎不存在基因学关联,与心理疾病的联系也微乎其微。由于神经疾病的形成与特定基因关系甚密,因此传统医学研究模式更适合分析神经疾病。
      
       相比之下,心理疾病的研究分析就复杂得多,因为诱发疾病的数千种SNP呈正态分布。简而言之,一小部分人携带极少数诱发疾病的SNP,还有一小部分人携带大量SNP,而多数人介于两者之间。与之相应,心理疾病症状的严重程度也呈正态分布。普洛明说,心理疾病没有临界点,并不是说致病SNP多到一定程度,疾病就会突然发作。
      
       实际上,现实状况更要复杂得多。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的克莉丝托·米德尔多普解释,心理疾病之间有巨大的交集,但确实也有一些基因方面的因素会让疾病症状各异。卡斯皮也强调,基因只是冰山一角。他认为,更关键的是,绝大多数心理疾病有共同的环境和社会心理因素。比如说,虐待儿童、吸毒、酗酒等都会诱发心理问题。
      
       近年来,普洛明团队一直在试图量化P因素中基因作用的占比。他的研究团队根据7000对双胞胎的数据,估算出P因素的遗传率约为55%。这就说明,虽然不同人对心理疾病的一般易感性差异巨大,但基因的影响刚刚过半,非遗传因素的占比也接近半数。
      
       特殊脑回路 诱发基因控制神经突触
      
       尽管心理疾病的诱发原因错综复杂,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即不同的疾病有共同的基因根源。科学家们下一阶段的任务,就是从生物学角度论证这个观点。
      
       2018年,甘达尔与丹·格希温德等人曾进行过相关研究。他们收集了700位心理疾病患者的验尸报告,着重分析大脑皮层的基因表达。大脑皮层是人脑的外层结构,也是高级认知功能所在的区域。甘达尔团队发现,诱发基因高度等同的心理疾病(比如精神分裂症与双相障碍)在基因表达样式上非常相似。此外,许多诱发基因的确控制着神经突触的活动。
      
       哈默施拉格的研究印证了甘达尔的结论。她的团队进行了大量研究,想寻找到诱发五种常见心理疾病的变异基因。结果发现,几乎所有基因集都有神经功能,且对突触产生影响。这就说明P因素似乎与大脑细胞交流有关。
      
       来自英国牛津大学马克西姆·塔奎研究团队的最新结果显示,在心理疾病高风险儿童的大脑内存在“脆弱网络”。研究人员将这些儿童的大脑扫描图像与低风险人群相比,结果在三个关键区域发现了重要差别:其一,默认网络,这个结构在大脑休眠时非常活跃;其二,负责规划与控制的区域;其三,处理视觉的区域。
      
       卡斯皮与莫菲特发现,P因素高的人都有一段特殊的脑回路。这段回路负责监控并处理信息,使其能够参与高级皮层功能,包括对情感、思想与行为的控制。
      
       然而,科学家们尚不清楚这些大脑构造对于人的心理活动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卡斯皮与莫菲特认为,P因素高可能表现为思维混乱、情感控制障碍和负面情绪滋生倾向。虽然这些推论尚未确定,但理解P因素确实有助于诊断并治疗心理疾病。
      
       跨诊断治疗 心理疾病疗法或有“万能版”
      
       针对某些特定的病症,不少药物具备一定疗效。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托娃·富勒说:“实际操作中,我们经常用同样的方法治疗不同的疾病。比如,抗精神病药物不仅对精神病有效,还能用于治疗狂躁症、精神错乱、焦虑症等疾病。”P因素能够解释为什么这种“跨诊断疗法”屡试不爽。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甘达尔说:“如果我们能发现P因素的生物学标志,也许就能确定它的机理,并进一步完善疗法,使医生可以更自如地应付不同心理疾病。”
      
       除了药物之外,某些 “话疗”(如认知行为疗法)也有“跨诊断”疗效。莫菲特说,对于患者来说,他们需要坚持学习如何重新梳理过去的经历,如何发现事物的积极面,如何认识诱发症状的因素,以及如何掌握生活技能等。
      
       目前,某些特定疾病已有相应的治疗方针,但如果融入了P因素,医生们就可能把认知行为疗法升级为“万能版”——通用元素疗法。莫菲特说,这是一种适用于所有心理疾病患者的一线认知疗法。在此治疗基础上,患者们可再转至专科,根据精神分裂症、恐慌症等疾病的症状接受进一步治疗。
      
       莫菲特还认为,既然认定P因素存在,那么治疗对象就要从“疾病”转向“痛苦的症状”,“我们通常认为,如果某人今天出现抑郁症状,就应该专注于治疗抑郁症,但我们还应该意识到,他以后可能会出现其他症状,所以需要提前准备好足够的应对措施”。
      
       普洛明则进一步指出,这些研究成果颠覆了正统的精神病学观念,“现有模式把少数‘有病的人’和多数‘正常人’对立起来。然而现实情况是,人与人之间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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