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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读书不容易
  周五晚上,一个比我大40天的堂姐打来电话,叫我去她家吃晚饭,堂姐夫在电话那边也说早点过来。我答应好等下就过来,顺便买点水果给侄女。二十分钟就到了,一进屋,饭菜都摆上桌了,一股浓浓的辣椒味扑鼻而来,看样子辣椒炒肉这道菜蛮辣蛮辣的,姐夫的厨艺挺不错。侄女还在房间里写作业,全神贯注,直到她妈妈叫她过来吃饭才出来,对她妈妈撒娇似的:“我还没写完呢!”  侄女今年六岁半,下半年开始读的小学一年级,比较文静秀气听话,掉了的牙齿还没长完整,笑起来蛮可爱又有点不好意思样的。四个人边吃边聊,问了堂姐堂姐夫一些关于侄女读书的事情。堂姐第一句话就说:“唉,读书不容易呢!”或许我没经历走到这一步,难以体会到作为父母特别是一位年轻母亲说出的这句话所包含的种种味道与酸甜苦辣。但,作为亲人,从小到大一路走来,我们的境况及过去与现状都能让我深深体会到堂姐姐夫送孩子读书的不容易。  堂姐夫妇俩前几年一直在广东佛山一家公司打工,辛苦难熬自不言说,女儿交给爷爷奶奶带着在市里读完学前班。侄女要读一年级了,加之在外打工也厌倦了,今年就回来了,她说有孩子在身边心里踏实些,有孩子才有家。可,在上半年,他们一家就开始考虑担心女儿上哪个小学好?用上所有亲人朋友关系网以便给孩子更好一点的教育,终于在9月1日开学前半个月,决定把女儿送到号称岳阳楼区五大名校之一的“东升小学”。先托人找到一个东升小学的老师,该老师私下对堂姐她们说:“你家的孩子进我们学校要给我5000块钱,但不能打包票进得去,看愿不愿意?”堂姐一家犹豫了好几天,担心求人办事钱送给了老师打水漂,最后女儿还是进不去。正在举棋不定之际,堂姐夫的亲弟(他初中毕业去湖北当兵五年后回来,家里也不得不想尽千方百计找关系托人送了3万多块安排到楼区某局下属单位)来了电话,说通过朋友的朋友(关系很硬)找到了楼区教育局某局长,对方承诺2500块钱给批个条子把孩子安排进东升小学就读。堂姐一家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1日开学那天,堂姐早早来到学校整整排了4个钟头的队,终于轮到她了。但当时可能排队累晕了,看到的却不是她女儿的入学名字,一下子傻眼了,以为来之不易的名额被别人挤占了,辛辛苦苦等了4小时。堂姐赶紧打电话联系、又打的士去教育局,最后弄明白原来是局里把侄女的名字写错了。  侄女终于如愿进了这所入学指标有限、百分之三十凭关系才能进去的小学。接下来,堂姐夫妇俩从原来租住的位置搬到距离小学不远的地方,住了一个月。由于阴暗潮湿,白天房间里都必须开灯,实在是没办法,国庆节两人在学校附近寻问了三天才找到现在所租住的房子。白天夫妇俩要赚钱,侄女中午放学在午托班,1500元/期。  堂姐夫用筷子时不时夹着有些辣的瘦肉在鸡蛋汤里洗了洗后放在爱女的小碗中,说下周一学校要收冬季校服费130块。堂姐每天都接送女儿上下学,说“接孩子读书觉得幸福”。  其实,我另一个堂哥的儿子,也在五年前求人托关系送钱进了这所学校。五年多前,堂哥嫂也在广东东莞摆摊卖烧饼和凉菜,一双儿女放在农村由爷爷奶奶带。一天,姐弟俩在自家楼梯间玩耍不小心,弟弟的左手摔断骨折了,堂哥嫂也就从东莞回到岳阳市区务工,把一对儿女从农村老家接到市里读书。原本希望让姐弟俩都进东升小学读书,动用了所有能发挥作用的关系,无奈只能给一个指标,权衡再三后,让女儿去了另一所不用求人不用找关系不用送钱而距离远的普通小学。  回来的路上,“唉,读书不容易呢”和“接孩子读书觉得幸福”两句话一直回荡在我耳旁……  我们能否回过头去看看自己,我们曾求人办过事吗?我们曾为了利益或目的托关系送礼给那些“靠谱者”吗?我们国人的生活工作中,存在着无数求人的事,读书要求人,生老病死都要求人。求人者求人,被求者也求人,从而交织成一幅中国式求人图景。上至高层官员下至布衣庶民为了求人,我们可以放下尊严、丢掉人格;为了求人,我们可以扭曲灵魂、出卖肉体;为了求人,我们可以践踏法律、泯灭良心!官员无论大小,为了升迁,为了获得更大的特权,为了攫取占有更多的资源,把法律踩在脚下,伸展权力魔杖,妄图撬起整个世界。  瓦解畸形病态的“求人社会”,你我都不可缺席,法治更不可缺席!如果不从制度、民主与自由道路上前进,恐怕法治社会远远不是一两代人能实现得了的。  很简单的问题,“唉,读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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