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

我不懂戏，甚至极少接触。原先在雪老师的书中读到《戏子》算是我生平第一次知道戏曲。

 

雪老师从小深受戏曲的感染，她的作品从《刺青》、《无爱不欢》到新书《惜君如常》，蕴含了程派戏曲强调的诸多元素。而今日，我有幸听她亲自唱《锁麟囊》。

 

那样的天高地阔。一个字的多次转折，荡气回肠。我听得入了迷，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内心回绝的铿锵。

人间的善、慈、情、义……从声音里穿透。听到木讷。

她说，我教你们唱。

 

“怜贫济困是人道， 哪有个袖手旁观在壁上瞧…… ”声音一出来，锋芒毕露的力量一触而发，一个字就千回万转，那样有力，诉说着生命的宽度。《锁麟囊》中“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所有的恩赐，向由自己。

 

人本该良善、有情有义。相同情怀的人，什么都不要说，内心就有懂得了。

窗外下着雪，禅园听雪。这是天意。烛光、戏曲、品茗，我们说这就是宋朝。

微光下，雪老师与我们讲来民国时期的大家。钱穆、鲁迅、萧红、陆小曼、陈寅恪……说到林徽因，她的眼中泛着光，那是有赤子之心的女子，一生为国家奔波，最后于他人的印象竟只是与三个男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中国第一位女建筑师、参与国徽设计、为了文物不惜舟车劳顿……这就是林徽因，为了大国不惜自己生命的林徽因。

 

有些事，该拿命来抵。

人这一生，应荡气回肠。说着自己的生活，雪老师感慨，我算是活过别人的好几辈子了。

文字、戏曲、书法、美食、摄影……艺术是通性，她都痴迷到骨子里。

 

“我不只是一名作家。”生活中的她，爱捡瓶瓶罐罐、会包饺子、做南北方的菜、自己装修房子……只不过，每一样她都衍生成了美学。

 

那是有气味的人，这种气味不是单一的、能够得出来的味道，它杂。

 

她有三毛、张爱玲集合的气场，桀骜、潇洒、温暖、少女气……她甚至活得没有年龄没有性别。

她是一株包浆的树纹里长出来的嫩芽。

孩子般的天真，让人迷人。花被不小心折断了，她呼叫我，赶紧告诉楠姐，花玩坏了。

 

赤诚诚的真。

 

每一次去她家，听戏、说书、吃美食、拍照……好不快活。她说，这是你们的禅园。我们是在游园惊梦。

 

这天，下着雪。果真是，应了景。

邱木

于禅园

丙申年辛丑月乙末

图片 | 史锐

编辑 | 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