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子垃圾“解毒”之路的触目真相 | 造就·张晓真
在过去5年里，我不知道大家究竟更换了多少部手机，你们是否还记得那些曾经与你们朝夕相伴的手机，最后都到哪里去了呢？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做手机回收员，锐锋环保目前是国内领先的废旧手机回收处理公司，我们公司每个月回收超过80万部的手机。现在我想通过一个从业人员的角度，让大家看看这些手机最后的命运是什么。这些手机会被分成两种：第一种是可以直接使用的，第二种是不能被直接使用的。这些可以直接使用的手机会被卖到深圳华强北的一些翻新商的手里，翻新成新机然后再出售给各种不同的渠道或者一些欠发达的地区。那些不能被使用的手机呢，会被运到一个叫贵屿的地方。贵屿是一个有90%的人口，都在从事电子垃圾拆解行业的一个汕头小镇，这些不可以用的手机到了贵屿以后会通过各种方式拆解出各种有用的零部件，这些零部件会被用于其他电子产品的制造。比如像数字显示屏，一些玩具等电子产品。还有一部分无法继续拆解的这些手机呢，会通过土法的提炼方式进行提炼，因为手机当中含有一些贵金属。大家看到这张图片，这张图片很清楚地说明了我们的手机最后的3种命运。我想说的是，最后一种贵金属的提炼和处理，是对人体健康和环境有非常大影响的。这里有一个数据我也想给大家看一下，一块废旧手机的电池能污染六万升水，六万升的水是一个人一生的生活用水量。还有一张图片是我在贵屿看到的，这是一个在贵屿务工的外来打工者日常洗衣服的生活场景——河水都已经发黑了。可以想象一下，大家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你们能不能生存。通过土法提炼产生出来的有害物质对儿童身体的影响尤其大。我曾经看到一个数据，这个数据说在贵屿81.8%的儿童有铅中毒的情况存在。我们可以试想一下，一个儿童在他的成长过程当中，整天生活在这样一个恶劣的环境，我相信，当地儿童应该很少会有幸免于难的可能性。
在贵屿当地，赚到大钱的这些老板和赚到小钱的这些工人是没有人愿意为环境负责的。
老实说贵屿现在在不断地修复土壤和水源，在为当年的污染付出代价。在目前的中国，有15亿的手机用户，每年要淘汰2亿部的手机。根据工信部的数据调查，中国现在的手机用户更换手机的频率越来越快，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每一年都要更换一部手机，比如说过一两个月iPhone7出来，可能你们的iPhone6就要开始在回收了，对吧？所以，更换的频率也是导致电子垃圾在中国市场上不断增加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根据2014年联合国的大学研究表明，全球的电子垃圾丢弃总量已经达到了4180万吨，但是，其中仅有650万吨的电子垃圾得到回收和利用。中国跟美国两个国家丢弃的电子垃圾总量占到全球的32%，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那么造成这种情况的发生其实是因为全球的电子产品的销量不断在增长。到2018年，全球的电子垃圾会再增长20%，达到了5000万吨的这么一个丢弃量。原因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两个，一个是中国乃至全球的手机用户或者说电子产品的用户，他更换的频率越来越快。因为很多硬件可能已经跟不上软件的一些运行速度，它不是说这个产品完全不能使用了以后再进行丢弃，而是说因为需要运行一些新的更快的一些软件才去更换，比如说像iPhone6、iPone7等等一些产品。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我们一直在思考如何做一个高效环保清洁的回收产业链。可能在大家的眼里，被你们丢弃的这些电子垃圾没有任何的价值，或者是说毫不起眼，但是作为从业者的我，我从我的角度去看的话，其实这些电子垃圾是放错地方的矿产资源。我们是专门做废旧手机回收的，所以这个数据我们是比较清楚的，一吨的废旧手机主板里面可以提炼200克左右的金，2000克左右的银，100克左右的钯，100千克左右的这个铜。我们通过6年的努力，每个月回收的手机超过80万部，还形成了废旧手机回收环保拆解清洁提炼的业务架构。在这一块的话，我们也非常感谢现在基础设施的完善，很多手机品牌品牌商这两年也渐渐加入到手机回收行业当中来。比如像小米、像魅族，去年跟今年都有推出手机回收的服务，以及很多互联网回收企业的出现，在广州大家应该都有看到很多shppping mall里面有一个叫爱回收的公司。其实我们就是在为这样的公司提供后端的废旧手机拆解和处理服务的。在一线城市除了这些公司以外，还有很多的像中国电信的运营商和一些连锁机构也在帮助我们面向个人客户去回收手机。在三四线城市和乡镇，我们正在努力做的一件事情是收编各类的拾荒者和废品收购站，为他们提供稳定的回收价格和资金支持，帮助他们做大这样的手机回收业务。对于他们来讲，可以通过我们变得更高效。在把手机回收到锐锋以后，我们会把手机进行精细化的拆解，然后把可以直接使用的手机会通过我们的二手良品电商渠道进行出售。在拆解和提炼方面，我们是跟比利时的优美科和中国再生集团、上海的伟翔环保合作，通过他们的技术，更高效地从电子垃圾中提炼有价值的贵金属。虽然我们的利润率会因此降低，回收成本提高或者有额外支出的污染治理费用，但是相对于贵屿的作坊来说的话，我们更好地实现了清洁循环这个过程。我们一直想做一件事情，就是重构，在前端重构一个信任机制和一体化服务的线上废旧手机交易市场，在后端，我们想做的是成为废旧手机处理行业中的富士康。就像日本，2001年他们通过了《家电再利用法》，日本的消费者如果随意丢弃他们的电子产品，将会面临罚款，所以当他们要处理他们的电子产品的时候，他们必须交还到他们的销售商，再由销售商统一地给到厂家进行集中化的环保处理和循环再利用。在这个过程当中，所有的费用都是需要消费者买单的。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中国，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不会为处理电子垃圾去买单，是吧？但是因为这个法律，在日本主流的电信运营商和手机制造商和手机品牌商就会形成这样的一个废旧手机的回收网络。通过这个网络可以很好地实现从商品到商品的良性循环。今年苹果在苹果大会上也推出一款针对苹果手机的自动化拆解的机器人，这个视频我想带给大家一起分享一下。
通过这段视频可以让我们预见，未来的电子垃圾处理一定会更趋于自动化和智能化。当然了，在这个过程当中，也需要像我们这样的从业者不断努力把前端的渠道更加趋于完善，才能够应对未来的市场的增长和电子垃圾越来越多的这个情况。电子垃圾“解毒”这条路，我相信是很漫长的，在这个过程当中，肯定是需要政府、消费者和厂家，还有像我们锐锋这样的回收企业共同参与这个过程。我相信电子垃圾不是污染源，而是可以通过像我们这样的环保生态的公司，把它变成大家共同的财富，我相信可以让电子垃圾成为资源而不是污染源。我希望通过“互联网 ”或者互联网回收的方式，让环保成为在座各位的一种新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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