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探家,与儿时几位玩伴在灰寨车站旁一家小餐馆里小聚。点了几样菜式,多为家乡风味小食,其中有一味是“地斩头鸡汤”,主料是鸡,配料是一把俗名为“地斩头”煮的汤,其味苦中带甘,先苦后甘,一口气嘬了一大碗,顿觉心旷神怡,痛快淋漓。
一碗地斩头鸡汤,又勾起了一段逝去的往事。我少儿时期体弱多病,有一段时间常在半夜闹肚痛,一痛起来满床打滚。临解放那个时期,兵荒马乱,缺医少药,穷苦人生了病,能熬则熬,能拖则拖,一般的病是不找医生看的。回想儿时那场肚痛病,真是难熬啊,半夜肚子一痛起来就一两个点钟,不能平躺,就屈膝弓腰趴在床上,一直趴到天亮。后来,父亲才带我到灰寨圩问“意先生”,(五福田李意医生)这位古稀老医生一脉,就说:“这孩子是疳积,无大碍!”就开了一服中药并几粒消甘子。回到家吃了消甘子,又煮了中药服下,驱了蛔虫,胜痛再也没有复发。
大病初愈,身子虚弱,当时正是长身体的时期,母亲很是担忧。用什么给孩子补身体呢?别说人参,就是当归也买不起啊!母亲曾听邻居伯母说:地斩头是土人参,炖猪肉可食补,喜不自禁。
一天早晨,母亲对正要下田的父亲说:“出早工转来,去猪屠买两角钱瘦猪肉,炖地斩头给细人食补”。然后挽起菜篮,扛着锄头到离家二三里路的溪坝挖地斩头,我也跟在后面上了溪坝。来到叫溪下的坝时,母亲看到杂草丛中有一株叶子如“松阿”菜一般的大叶草,就招呼我过去,说:“这就是地斩头”,只见浓密的叶片中间,有一枝花,高高的杆子顶上有一个开着白花的花蕊,好看极了,我使劲地拍着小手掌,非常快意。
母亲挥锄挖出了地斩头的根,挖了一株又一株,不一会就挖了半篮子,削去叶子,留下头和根,再拿到清澈的河水里洗去泥土。回到家里,父亲已把猪肉买来了,母亲把猪肉与地斩头放在一起捣碎,放入一个炖锅里,用大火炖熟,让我分两次吃完。那种味道至今仍记忆犹新:地斩头苦涩中带甘甜,猪肉异常鲜美,吃了半碗还想要。这不起眼的民间土方还真能补身体,童年时,我连续吃过二三次地斩头炖猪肉,饭量大增,身体也壮实了。当时,我用比水桶高出一倍的身体,常帮母亲到村边的水井挑水,一次两半桶,直到把一个大水缸装满为止。
地斩头仍然受到群众的宠爱,只是它的作用不再是“吃补”,而是“吃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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