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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概述(七十二)——宋辽战争与澶渊之盟

辽穆宗在位期间,未对中原发动大规模的战争。究其原因,穆宗时期,辽国贵族叛乱仍时有发生,而室韦、乌古等族反抗辽国统治的斗争此起彼伏,因此未发动对中原的大规模战争。在辽穆宗被杀之后,辽景宗即位,也没有对宋采取大规模的战争。但随着北汉的灭亡和宋辽关系的急剧恶化,宋辽之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战争。

高梁河之战(979)

宋太平兴国四年(979年)五月,北汉灭亡。宋太宗认为,此次灭掉北汉,兵威正盛,可一鼓而攻取幽燕。但实际情况是,宋军围攻太原,苦战日久,本打算论功行赏,却又要攻取幽州(辽国称南京析津府,今北京市市区西南),实在是九死一生。且这种做法的可行性不高,如呼延赞就表示了怀疑态度。但宋太宗执意要出兵,于是宋军东出井陉土门(在今河北石家庄市井陉矿区),沿太行山东麓北上,直取涿州(治今河北涿州市),所到之处,望风而降,当地百姓也前来犒军,宋军遂直达幽州城下,时为当年六月底,周边的顺州(治今北京顺义区)、蓟州(治今天津蓟州区)也倒向北宋。消息传到辽国,辽景宗立即下令部署诸军援救南京。宋军围幽州十五日不能克,辽将耶律休哥(?-998年)率辽军援兵大败宋军于高粱河(在今北京西城区西直门外),宋太宗仓惶逃走,几乎仅以身免。由于此战是宋向辽主动发起的战争,辽景宗对此大为愤怒,遂于当年冬攻宋以作为报复。

满城、雁门关、瓦桥关之战

满城之战发生在高粱河之战的当年冬天,辽景宗派韩匡嗣(韩德让父,918-983年)率军攻宋,为宋军击败于满城(在今河北保定满城区)。

高梁河之战的次年(980年,辽乾亨二年,宋太平兴国五年)三月,辽军十万攻雁门关(在今山西代县北),被宋将潘美(925-991年)、杨业(?-986年)所打败。

当年冬天,辽景宗亲率大军围攻瓦桥关(在今河北雄县,北宋雄州治所),连败宋军,耶律休哥率军追杀至于莫州(莫 音 貌,治今河北任丘市莫州镇),大掠而还。

“雍熙北伐”

辽乾亨四年(982年),体弱多病的辽景宗死去,其子耶律隆绪(971—1031年,辽圣宗)即位,年方十二,由其母承天太后萧氏(953-1009年)与权臣韩德让(941-1011年)掌权。北宋有大臣建议趁辽国“主少国疑”之时攻取幽云地区。于是宋太宗经过筹划,在雍熙三年(辽统和四年,986年)发动了对辽国的战争,宋人称之为“雍熙北伐”。

宋太宗的想法是:分宋军为三路,

东路由曹彬(931-999年)、米信(926-992年)率领,出雄州,直指涿州(治今河北涿州市)、幽州;

中路由田重进(929-997年)率领,出定州,直指飞狐县(治今河北涞源)、蔚州(治今河北蔚县);

西路由潘美、杨业率领,出雁门关,直指朔州(治今山西朔州市)、云州(治今山西大同市);

宋太宗的想法是,中、西两路先将代北地区夺取,然后合兵从西北攻居庸关(今北京市昌平区居庸关),而东路军此时北进至幽州城下,这样,三路军队合兵攻下幽州,实现夺回代北和幽燕地区的目标。

当时的形势也有利于宋军北进,因为这一年春,辽国正在与高丽(p.s此高丽非唐前期的高句丽,而是朝鲜半岛的外国政权)作战,圣宗及辽军主力都在东线。此时宋军趁虚而入,有很大优势。

然而,当西路军已经攻占了云州,中路军攻占蔚州后,东路军因为进军太快攻占了涿州,用尽了粮草,不得不退回雄州,在宋太宗得知后,又再一次攻下涿州,这样折返浪费了时间,使得辽国有可乘之机。辽国在得知宋军来袭的消息后,萧太后立即部署各路军队回击宋军,亲自与辽圣宗坐镇南京(宋称幽州),指挥战争。

曹彬的东路军未至幽州,遭到辽军攻击,退至岐沟关(在今河北涿州松林店镇),大败,将士溺死巨马河者不计其数。宋太宗得知东路军战败,不得已下令西路、中路两军退兵。退兵途中,潘美执意要将云、朔等州百姓迁徙到雁门以南,监军王侁又逼迫杨业出战。杨业率军断后,被辽军追及,在朔州以南的陈家谷苦战无援,最后被俘,绝食而死(一说其时杨业已受重伤,不能食而死)。杨业的三个儿子在此战中也陷于辽。

p.s后世将北宋时杨业家族的抗辽事迹写成《杨家将演义》,但与历史实际有较大差距。

“雍熙北伐”失败的教训是惨痛的。北宋从此进入守势,不再轻易对辽国发动进攻。

君子馆之战

就在“雍熙北伐”这一年的冬天,辽军大举南下,攻至瀛州(治今河北河间市)以北的君子馆,大败宋军。

(雍熙三年十二月)壬寅,契丹敗劉廷讓軍於君子館,執先鋒將賀令圖,高陽關部署楊重進死之。

《宋史》

雄县古地道,图片来自网络。北宋为防御辽国,曾在雄州、霸州等地修地道相通。

塘泊

宋朝在“雍熙北伐”后,国力遭到耗损,此后国内外又发生多次变故,因此无力再发动夺取幽云地区的战争,趋于保守。由雄州何承矩(946-1006年)建议,北宋在东起泥沽海口(在今天津津南区境),西至保州(治今河北保定)以西屈曲九百里之地,将河湖加以疏浚,储水以为塘泊,企图以此限制辽军骑兵南下。

六宅使何承矩守瓦橋,始議因陂澤之地瀦水爲塞,欲自相視,恐其謀泄,日會僚佐泛船置酒賞蓼花,作蓼花吟數十篇,令座客屬和,畫以爲圖,傳至京師,人莫喻其意,自此始壅諸淀。慶曆中内侍楊懷敏復踵爲之,至熙寧中又開徐村、柳莊等濼,皆以徐、鮑、沙、唐等河,叫猴、雞距、五眼等泉爲之源,東合滹沲、漳、淇、易、淶等水,下并大河。於是自保州西北沈遠濼,東盡滄州泥沽海口,幾八百里悉爲瀦潦,闊者有及六十里者,至今倚爲藩籬。

《梦溪笔谈》

宋太宗所布“平戎万全阵”图,摘自《武经总要》。宋太祖以后的北宋诸帝,对军事不甚明了,又以文官监军,掣肘将领指挥,导致作战常常失利。宋太宗还亲自绘制阵图,但并未用于实战。

宋辽“澶渊之盟”

宋真宗(赵恒,968-1022年)即位以后,辽军南侵逐渐频繁。宋景德元年(辽统和二十二年,1004年)冬,辽国承天太后萧氏与辽圣宗亲率大军南下,穿越河北而直逼黄河。当时,宋将杨延昭(原名杨延朗,958-1014年,杨业之子)曾建议趁辽军主力南下夺取幽州,不被采纳。宋宰相寇准(961-1023年)力排众议,坚决反对迁都(当时有迁都金陵或成都两种意见),请宋真宗到澶州亲临前线。宋真宗到澶州北城(当时澶州临黄河,河南河北有二城,故当地也得名澶渊,地在今河南濮阳),宋军士气大振,加之辽将萧挞览(一作萧挞凛,?-1004年)被宋军埋伏的弩兵射死,于是双方议和。

其实,在战争还没有结束时,双方已有议和的趋势。辽国自从太宗时期统治中原不果以后,就无意再夺取中原,只是想趁机进行一次政治讹诈。开始,承天太后提出要宋朝“归还”关南之地,即被周世宗夺取、瓦桥关以南的,原被石敬瑭割让给辽国的土地。宋朝君臣对此表示反对,最终确定以赠岁币为条件,北宋每年输辽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宋真宗与辽圣宗约为兄弟,两国以拒马河、白沟(今河北高碑店市白沟镇)等一线为界。

維景德元年,歲次甲辰,十二月庚辰朔,七日丙戌,大宋皇帝謹致誓書于大契丹皇帝闕下:共遵成信,虔奉歡盟,以風土之宜,助軍旅之費,每歲以絹二十萬匹、銀一十萬兩,更不差使臣專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邊州軍,各守疆界,兩地人户,不得交侵。或有盗賊逋逃,彼此無令停匿。至于隴畝稼穡,南北勿縱驚騷。所有兩朝城池,并可依舊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創築城隍,開拔河道。誓書之外,各無所求。必務協同,庶存悠久。自此保安黎獻,慎守封陲,質于天地神祇,告于宗廟社稷,子孫共守,傳之無窮,有渝此盟,不克享國。昭昭天監,當共殛之。遠具披陳,專俟報復,不宣,謹白。

《澶渊誓书》

澶渊之盟对于北宋来说是屈辱的,但是两国在签订澶渊之盟后的一百多年里,没有发生大的战争,只有几次边界摩擦与划界问题,以及后面我们将会介绍的庆历增加岁币事件。

p.s 澶渊之盟的达成是宋辽在华北地区对峙力量平衡的结果。宋辽维持一百多年和平,在中国历史上都是罕见的事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双方都无法维持这一平衡时,这种平衡便被最终打破。

下一期我们将介绍北宋前期至中期的社会经济情况,感谢大家的关注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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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地理小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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