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是谁在贝尔加湖畔彻夜歌唱

苏武

【唐】 李白

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

白雁上林飞，空传一书札。

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

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

东还沙塞远，北怆河梁别。

泣把李陵衣，相看泪成血。

【八一八】“贝加尔”与“北海”

贝加尔湖，就是古代中国人说的北海。从发音上看，“贝加尔”就是从“北海”演变而来的。

同样的道理，西伯利亚的“西伯”，是从“塞北”“鲜卑”演变而来，现在中国还有一个少数民族叫“锡伯族”呢，估计也有渊源。人们都知道，上世纪初，西伯利亚发生了一次陨石撞地球的“通古斯大爆炸”，“通古斯”就是古代中国东北方向“东胡”居住的地方。

以上都是我的主观臆测，砖家不要拍我。

翻开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泰斗谭其骧先生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可以看见：在先秦两汉时期，贝加尔湖就叫北海，是匈奴的地盘。苏武牧羊的故事，就发生在那个久远的年代，在那个“清澈又神秘”的湖畔。

我们都知道中国有东海、南海，而在苏武那个年代，中国人的眼界里有东南西北海——北海就是贝加尔湖，西海就是今天的青海湖。实事求是讲，北海、西海都是苦寒之地，并不在汉王朝的统辖区域内。我特地用尺子量了一下，从西汉都城长安到北海，直线距离是2000公里。

从两汉一直到隋朝，贝加尔湖一直叫“北海”；唐朝，这里先后归突厥、回鹘管，名叫“小海”（相对于大海）；元朝，这里当然归蒙古人管，叫“大泽”；到了清朝，这片水域被称作“柏海儿”。

当前浏览器不支持播放音乐，请在微信或其他浏览器中播放 贝加尔湖畔 李健 - 依然 贝加尔湖畔 李健 - 依然 QQ音乐

这两年流行一首歌叫《贝加尔湖畔》，歌词写得那个美，唱得也动听。网络微信上，隔断时间就会出现大量贝加尔湖的美图，美爆了。这个地方，我做梦都想去。不过，这是把美的一面展示给我们看。我相信，在截至目前人类历史的大多数时间里，那是个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主要的原因，是太冷。好看，不能当饭吃呀。

贝加尔湖的形状是个新月形，在地图上很好看。中学地理告诉我们，贝加尔湖是世界上最深的湖，最深处1600米；因为深，所以，这个湖的水量，是地球淡水储量的1/5,不明觉厉；这个湖里，还有地球上唯一的淡水海豹……

【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一个野外生存的奇迹

话说两汉时期，匈奴与大汉是一对欢喜冤家：双方打仗，经常把对方的将领捉了来，善待俘虏，给吃给喝，给娶媳妇生儿子；双方互派使节，派过去就给扣起来，玩躲猫猫。

外交官苏武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被派往匈奴的。他刚过去，匈奴王（单于）一看，“人才啊”，就开始了各种威逼利诱：威逼，就是先把他放到一个大地洞里，后来又流放到匈奴人都觉得不是人待的地方——北海；利诱，就是让各位大汉降将轮番劝降：“皇军让我给你带个话儿……”带话的人中，就有汉朝名将李陵（这个人后来老死在匈奴）。

要说这个苏武，也是一条汉子，愣是软硬不吃。在北海放羊放了19年。吃什么呢？牧羊，吃羊奶；挖老鼠洞，偷吃老鼠的存粮。不论吃饭睡觉，随着带着使节棍（汉节），就像老兵始终带着勋章；汉节还可以当牧羊鞭，上面装饰的毛都掉得一干二净。

（《汉书·李广苏建传》：单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饮食。天雨雪，武卧啮雪与旃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乃徙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羝乳乃得归。别其官属常惠等，各置他所。武既至海上，廪食不至，掘野鼠去草实而食之。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

后来，老皇帝汉武帝死了，新皇帝汉昭帝即位也有好些年。这一年，大汉又派使节出使匈奴。我们知道，大汉与匈奴两边，其实始终有各种官方、非官方的信息渠道，端的是“无间道”。汉使知道苏武还活着，向匈奴要人。单于说：他死了。

汉使也聪明，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们皇上射到一只大雁，带着苏武写的信，说在一个大“荒泽”里待着呢。淳朴的单于吃了一大惊，说：他活着。就这样，苏武才回到大汉，活到八十多岁。

这些情节，基本都被李白写到《苏武》诗里面了。

中国历史上，有苏武这样遭遇的人不多。比较类似的，是北宋的徽、钦二宗，他们被金兵掳到北方后，也被放到一个大地洞里，吃雪吃羊奶也是难免的。

【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胡儿”血泪

苏武在北海牧羊的时候，娶过一个匈奴老婆，生了孩子。刚回来的时候，孩子没有带回来。苏武快要老死的时候，皇帝（已经是下一个皇帝汉宣帝了）特批，这个“胡儿”被汉使赎了过来，继承了苏武的爵位。

（《汉书》：武年老，子前坐事死，上闵之，问左右：“武在匈奴久，岂有子乎？”武因平恩侯自白：“前发匈奴时，胡妇适产一子通国，有声问来，愿因使者致金帛赎之。”上许焉。后通国随使者至，上以为郎。）

相比之下，东汉末年的蔡文姬就惨得多。她被匈奴掳走多年，也是生了孩子。等到机会来了，要回中原的时候，孩子不让带走！

悲愤诗（节选）

东汉 蔡文姬

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

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

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

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

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

号泣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算了，读不下去了……

【小贴士】关于苏武牧羊的那些诗

为了写贝加尔湖和老苏，老杨也是蛮拼的，特地检索了一下，发现写苏武牧羊的诗还真不少。故事都讲完了，选一些诗给大家念念吧：

千里思

唐 李白

李陵没胡沙，苏武还汉家。

迢迢五原关，朔雪乱边花。

一去隔绝国，思归但长嗟。

鸿雁向西北，因书报天涯。

边上闻笳

唐 杜牧

何处吹笳薄暮天，塞垣高鸟没狼烟。

游人一听头堪白，苏武争禁十九年。

苏武庙

唐 温庭筠

苏武魂销汉使前，古祠高树两茫然。

云边雁断胡天月，陇上羊归塞草烟。

回日楼台非甲帐，去时冠剑是丁年。

茂陵不见封侯印，空向秋波哭逝川。

浣溪沙

宋 苏轼

雪里餐毡例姓苏。使君载酒为回车。天寒酒色转头无。

荐士已闻飞鹗表，报恩应不用蛇珠。醉中还许揽桓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