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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称南腔北调人,被誉为明代三大才子之一,曾自杀九次而不死

魏晋风度,指的是魏晋时期以“竹林七贤”为代表的士人的一种放诞不羁、旷达超远、傲笑人生的气质,而这种气质曾令后世之人无限神往,并非因为当时是治世,而是在我国大一统的古代,生命从未如此多姿多彩。

假如在我国数千年的古代再找一个时期与之相似的话,那么这一时期一定是晚明。

大明晚期商品经济的发达和市民生活的繁荣孕育了世俗无尽的欲望,奢华、逾礼、声色的生活取代了昔日彬彬有礼、礼教大防的传统社会,世俗小说的大量出现便是明证,从中我们可以对明末士人的生活管窥一二。

如果要在晚明找出一个最具代表性的历史人物,那么这个人无疑是被誉为大明三大才子之一的徐渭。

徐渭被称为明代著名的文学家、书画家、戏曲家、军事家,堪称全才。袁宏道称其“明代第一诗人”,汤显祖称其“词坛飞将”,郑板桥认为徐渭的文章书画“无古无今独逞”。徐渭曾自刻一印章,上书“青藤门下走狗”,而齐白石说“我愿九原为走狗”。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千古少有的才子,却一生潦倒,半世飘零,自称“南腔北调人”。

1、世态炎凉

1521年3月12日,明武宗正德十六年,徐渭生于绍兴一个官宦人家,其父徐鏓曾任四川夔州府(今重庆)同知。

可是,徐渭是其父与改纳为妾的婢女所生,其父在其出生百日后便去世了。徐鏓的原配童氏有徐淮、徐潞两个儿子,继娶的苗氏没有子嗣。由于徐渭的生母身份低微,便由苗氏抚养,苗氏又将徐渭的生母赶出了家门。

虽然后来苗氏对徐渭视如己出,但生母被赶是徐渭一生的隐痛。徐渭14岁的时候苗氏去世,从此无依无靠,在家中倍受异母兄弟的歧视。

徐渭20岁的时候被入赘绍兴富户潘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生活为世人所不齿。所幸妻子潘氏很善良,无奈婚后六年便去世了,徐渭后来写了许多感人至深的悼亡诗,至死不忘。

所以,徐渭虽然生于官宦人家,从小却尝尽世态炎凉。

2、名扬天下和屡试不第

官宦人家的出身毕竟还是有好处的,徐渭从小饱读诗书,加上自身聪明颖悟,十岁时便仿扬雄的《解嘲》作《释毁》,轰动绍兴府,被誉为神童。

只是,命运往往与天才开玩笑,聪明绝顶的徐渭二十岁考秀才,名落孙山,第二次才考中秀才。之后三年一考,直到41也没有考中举人。

家破人亡,屡试不第,这便是徐渭的中年写照。

早年的家世,生活的挫败,骄傲的心灵,无奈的现实,促使徐渭的个性更加孤僻,更加顾影自怜。

3、成为胡宗宪幕僚

如果说徐渭一生也有踌躇满志的时期,那便是给胡宗宪做幕僚的那段日子。

徐渭读书涉猎很广,喜读兵法。大明嘉靖年间,倭寇进犯浙闽沿海,绍兴府成为烽火之地。屡试不第的徐渭参加了柯亭、皋埠、龛山等战役,屡出奇计并成功引起了时任浙江巡抚的胡宗宪的注意。

后来徐渭成为胡宗宪的幕僚,胡宗宪对其极为器重,入幕之初,徐渭为胡宗宪创作了《进白鹿表》,此文受到了嘉靖帝的赏识。

徐渭生性洒脱常常在市中饮酒不归,胡宗宪召集幕僚时找不到他,夜深了便敞开大门等他归来。胡宗宪权倾一时,极有威严,幕僚都非常怕他,但徐渭却常常着一身旧衣,纵谈天下大事,无所顾忌。后来胡宗宪还为徐渭续弦张氏,堪称徐渭的知音。

4、自杀九次、锒铛入狱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说的是《红楼梦》中的晴雯,但用在徐渭身上也非常合适。

嘉靖一朝,胡宗宪属于严嵩一党,随着严嵩倒台,胡宗宪也锒铛入狱。后来徐渭成为礼部尚书李春芳的文书,不复当年胡宗宪府中国士般的待遇,他只不过是李春芳的一个奴才而已。

随着胡宗宪死于狱中,他原来的幕僚也逐渐受到牵连。徐渭生性偏激,加上对胡宗宪被构陷而死悲伤不已,再加上株连所及,便对人生彻底失望,以至发狂。

之后,徐渭写了一篇文辞愤激的《自为墓志铭》,然后从而从壁柱上拔下三寸的铁钉击入耳窍,血流如注,家人甚至为他准备好了棺材,但后来用土方竟然止住了血,可是徐渭的癫狂并未停止,总共自杀九次之多。

再然后,徐渭在发狂之时,竟然将继室杀死,世人言“渭为人猜而妒”,据说徐渭外出回家,看到一个和尚与妻子张氏通奸,拔刀劈向和尚,但定睛一看,却并无他人,只有妻子倒在了血泊之中,从此徐渭开始了七年的囚徒生涯。

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

笔底明珠无出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这是徐渭晚年在衣服水墨葡萄上的题诗,“独立书斋啸晚风”大约便是他晚年粗犷放肆、傲立于世的形象。

5、晚年潦倒

万历即位后大赦天下,徐渭也由此出狱。

万历年间,徐渭到处游览,又喜欢议论政事,对大明边防策略非常关系。后来徐渭还曾从居庸关赴塞外,经戚继光(戚继光当年也是胡宗宪属下名将)介绍,至辽东寻李成梁,教授其子李如松兵法,晚年经历也堪称传奇。

只是,徐渭身体不好,不久返回故乡绍兴,晚景凄凉,经常卧病在床,卖字画为生。徐渭晚年绝少与人来往,有时有人来访,门已推开,徐渭还从门后顶住,大叫“徐某不在”。

徐渭一生不治产业,钱财随手散尽,去世之时,一床草席都没有,身边唯有一狗与之相伴。

徐渭自认“书法第一,诗第二,文第三,画第四”,文学家木心评其为“十足的天才”。徐渭称自己为“畸人”,也就是说异于世俗而适合于自然之人,不容于人间的道德伦理,这一切与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极为相似,恃才傲物、不受世间牵绊又难容于社会。

畸人,是自由,也是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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