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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驰喜剧的“草根”色彩

 
 




   一部笑中带泪的喜剧片《西游·降魔篇》,继《泰囧》后再创国产片票房奇迹,内中原因值得探究……
   周星驰喜剧的“草根”色彩
  一部带有荒诞色彩的喜剧电影《西游·降魔篇》,继《泰囧》后再创国产片票房奇迹,实在出乎人们的预料。如果说,《泰囧》的成功存在诸多偶然因素,如档期选得好,观众有从众心理等,那么,《西游·降魔篇》的成功又说明什么呢?是周星驰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使然,还是这种喜剧片类型更有市场号召力?
  看过影片后留下的印象是:两者都有。
  周星驰,一些人眼中的“天才”、“喜剧之王”,一些人眼中的“无厘头”始作俑者;有人称赞他做事认真、爱岗敬业,有人批评他独断专行、把钱看得太重……总之是个有争议的多重性格的人。
  在《西游·降魔篇》之前,我们对周星驰其人了解不多,因为做为香港影星,他很少在内陆抛头露面,给人感觉比较低调;加上一口不太灵光的港式普通话,交流起来也比较吃力。这次不同,他在接受多家媒体访谈时的表现,使人对镜头下的周星驰的真面目真性情,有了一个粗浅的认识和了解。例如,他其实是一个生活中并不好笑、并不擅长表达自己、几乎把电影当成人生的全部、拍片时非常认真和为追求完美不怕得罪人的人,这从他才刚五十岁就熬出一头白发、以及为把柴静的问题回答得更好而苦练普通话这样的细节中,便可清楚地看出。
  《西游·降魔篇》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之作,但确实拍得挺好玩,也不乏感人之处,取得如此票房成绩,应该说是有它的道理的。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周星驰喜剧从人物形象到语言对白的浓郁“草根”色彩,这是它始终牵动观众笑神经的魅力所在。
                                   草根色彩:源于童年的市井生活


 

 

  《西游·降魔篇》一开始,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是绿水青山间的小渔村景象,小女孩在水边玩耍,父亲将鱼网罩在头上,装做水妖逗弄女儿,却被真的水妖衔走。霎时,小渔村里展开了一场惊险刺激的人妖大战,而“专业降妖人”、文章饰演的陈玄奘对现了人形的水妖,企图用《儿歌三百首》和真善美的说教加以感化,结果险遭其害,幸被舒淇饰演的段姑娘救下并萌生爱意……一连串出人意料、令人捧腹的噱头由此而生。
  被水妖吞噬的渔民、拼死抢救女儿的母亲,以及空虚公子身旁的“四大美女”,饰演者皆为影片外景地横店的农民和“横漂”的群众演员,不仅年纪偏老,且颇具草根气质。拍摄中周星驰要求这些演员的唯一标准是“丑”,而且要素颜出镜和“丑”得自然。
  不仅“打酱油”的演员丑,被压了五百年的黄渤的孙悟空也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长相又丑又怪,即使画了脸扎上靠也缺了点“齐天大圣美猴王”的英姿与气概。而舒淇的段姑娘,也不施粉黛,虽有风情,却少了些往昔的娇美。
  周星驰为何要“丑化”演员?为了接“地气”,渲染草根的市井风情,还是为了增加人物的滑稽性和喜剧的笑点?我们不得而知,但观众不仅未挑剔演员的外形,有的群众演员(如“四大美女”)还因此在网络上走红,却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在荒诞喜剧里越是“草根”,越是怪诞,越能吸引观众的眼球,这也许就是《西游·降魔篇》成功的秘诀吧!
  《西游·降魔篇》的草根色彩源于周星驰贫困童年的记忆。当时,他与离异的母亲和三姐弟住在香港九龙的棚户区,全家人挤在狭窄的木板房中,睡的是上下铺的架子床。年幼的周星驰最爱趴在窗边,窥探对面楼房里草根阶层的市井生活。而他心目中的英雄,竟是邻居一位会武术的老爹和一个灭蟑高手!9岁时,他才有了真正的偶像李小龙。为了成为功夫英雄,他开始习武,练铁砂掌……而童年的这些生活细节,都出现在他日后的电影中。
  记得在《唐伯虎点秋香》中,周星驰饰演的唐伯虎因为不小心踩死一只“宠物”蟑螂而号淘大哭“白发人送黑发人”,恐怕就是源自他儿时与蟑螂打交道的经历。还有在《西游·降魔篇》中,他所营造的有山有水的渔村和形态各异的渔民形象,恐怕也与他童年时身处的“猪笼城”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或许可以说明,童年的经历对一个艺术家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形成影响深远,以至后来即使成名了,拥有了亿万身家,儿时形成的草根情怀仍是根深蒂固的,并会情不自禁地出现在自己的作品中。
                                  从“无厘头”向人文关怀的转型

 

  周星驰,是香港“无厘头”喜剧的始作俑者。
  何为“无厘头”?“无厘头”出自粤语方言,指一个人的言谈举止没有依据、没有来头、荒唐无稽,令人难以理解;在表演风格上,就是“尽皆过火,尽皆癫狂”。
  周星驰在“无厘头”时期主演的电影,多是模仿偶像的滑稽可笑的小人物,也是他典型的“无厘头”方式,即不断嘲弄、解构人们早已形成的“英雄”的概念和模式。
  以李力持执导,周星驰、巩俐主演的古装片《唐伯虎点秋香》为例。改革开放初期看过一部同题材的港片《三笑》,感觉人美,景美,音乐美。而周星驰的搞笑版“三笑”却来了个大颠覆,各种后现代手法层出不穷,无论是行为艺术绘画、现代打击乐表演、时装模特的猫步以及毒药广告等搞笑创意“一锅烩”,使原本斯文优雅的才子佳人戏面目全非,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江南四大才子被刻画成庸俗好色的市井之徒,秋香也没有了古代丫嬛的俏丽与矜持,变得俗不可耐,不禁婉惜巩俐接片不慎,自毁了形象。
  从那时起,“无厘头”倒了不少观众的胃口。
  也许是汲取了《唐伯虎点秋香》失败的教训,周星驰此后不再满足于一味搞笑,而是越来越多地在作品中注入自己的人文情怀,以及对人生和爱情的思考。于是,他至今最钟爱的《喜剧之王》问世了,励志、爱情、从跑龙套到成为“喜剧之王”的奋斗历程,很象他自己人生的缩影。几年后,他又以一部大量运用特技、制作颇为精良的商业大片《功夫》,宣告了他转型的成功,令人刮目相看。
  在《功夫》中,周星驰式的幽默和搞笑仍比比皆是,却不再一味依赖演员的夸张过火表演,而是运用了大量特技镜头,让角色大施拳脚、飞天遁地,想象力之丰富大胆,令人瞠目结舌。更值一提的是,影片不仅愉悦和逗乐了观众,而且可从中悟出一些朴素的人生哲理,如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最高的高手连自己都不知道;而比一切功夫更有价值的,是从黄圣依饰演的哑姑身上表现出的真、善、美。这就使观众在被周星驰的“无厘头”逗笑之后,产生了某种思考和感动。其后的搞笑+科幻的《长江七号》,再次证明了周星驰的电影精神:简单,欢笑,感动。
  于是,到了《西游·降魔篇》中,我们在一次次爆笑之后,会为玄奘滑稽落魄的外表下所怀有的一颗善良悲悯之心而感动;也会为段姑娘一往情深倒追玄奘最后为之献出生命的真爱而感动。“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不仅是角色给人的启迪,也是早生华发的周星驰给人的启迪。
                                        成功探秘:不断探索,与时俱进

 

  喜剧演员、笑星,常被人想象成生活中也是一定是块活宝,性格外向、机智幽默、擅长搞笑,其实不然,很多喜剧演员生活中都很严肃。
  周星驰就是这样。在宣传《西游·降魔篇》期间,柴静、马云都与他有过对话,从这些对话的视频中可以看出,周星驰是个性格内向、不擅言辞、处世低调的人,但活得比较真实。他坦承自己不懂政治,无心时事,不好吃喝,也很少旅行;他的全部生活就是专注于电影,这些年有关他的是非毁誉也多与电影有关; 他坦承自己对钱看得比较重,因为小时候家里穷,就想多赚点钱,所以不仅拍电影,也炒股、炒房地产。
  “我是一个工作时很认真的人”,周星驰说。在他执导的电影中,从策划、剧本创作、美术、特效、武术指导,到后期制作、混录,他都要“插手”,事无巨细,亲历亲为。他的助理说过:“连一根牙签掉在地上他都会管。”话虽夸张了些,却是周星驰工作状态的真实写照。更有甚者,拍摄中遇到不满意处,他会直接干预,当众改戏,不惜与对方翻脸。结果,合作者和演员中,与他解约分道扬镳的不在少数。
  《西游·降魔篇》导演之一郭子健则对周星驰有另一番描述:“他在拍电影上是一个大孩子。孩子想玩什么就拿什么,因为周星驰太爱这样东西。”
  的确,从片场上的一个小龙套,到蜚声海内外的“喜剧之王”,周星驰的人生充满酸甜苦辣,而始终支撑他的就是对电影的爱。因为爱,他熬白了头发;因为爱,他至今孑然一身;因为爱,他不断探索、转型,与时俱进,让自己的思维保持活力。
  当他玩腻了、观众也看腻了“无厘头”式的搞笑后,他马上调转船头,与高科技接轨,在《功夫》中玩起了特效;当香港的电影市场逐渐萎缩时,他来内陆拍了《长江七号》和《西游·降魔篇》,在幽默搞笑之外,多了几分深刻、几分内涵。尤其是后者,超过11亿的票房成绩刷新了国产片的多项纪录,创造了《泰囧》之后的又一个奇迹……
  内陆电影市场是个诱人的大蛋糕,但要切走一块并不容易。从周星驰的这两部作品中不难看出,为适应内陆观众的观赏口味,他做了不少功课——如长江,西游,都是内陆家喻户晓的文化符号,题材本身就有吸引力和认同感;近年来一些流行的网络语言,包括内陆广告上常见的“肾虚”一词,也被移植到剧情中;《西游·降魔篇》幽默搞笑+浪漫爱情的剧情模式,投合了内陆电影市场的主流人群年轻人的胃口;最后,还有他自身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无不为他的电影积攒了超高的人气。
  据报道,在《泰囧》大热时,周星驰曾约见小字辈的徐峥,向他讨教电影营销方面的经验。“虚心使人进步”,周星驰真的进步了,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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