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无韵诗

刘聪美 文

 

西方一些语言可以有无韵诗，那是其语言特点决定的，不过它的无韵诗照样是有节奏的；汉语无韵不会形成显明的节奏，所以汉语就不存在无韵诗，当今在汉语中存在的所谓的“无韵诗”其本质还是散文，是微型散文，或散文小品；所谓的散文诗，其本质亦然是散文，没有诗的成分；部分文章中一会儿出现几句诗，一会儿出现几句散文，这样的文体是什么？我们有必要说这就是散文诗了吗？完全不必，我们说它是文章就行了。一定要分析其文体属性，只能把其中的诗歌部分与散文部分分开对待。汉语说“无韵不成诗”“有韵为诗无韵为文”并非空穴来风，那是实践经验的总结。

希腊诗、英语，不押韵，但因为有整齐的音步，亦然会形成诗歌节奏，具有相同语音形式（每行音节数一致、重音数或长音数一致、音步数一致）的韵律结构。而汉语没有存在显明的轻重音、长短音，无以形成类似于音步整齐的诗行来构建韵律体系，而汉语的四声，虽然按平仄可一分为二，能两句两句对应的对联形式存在，但它亦然不能形成诗的节奏，音节数相同的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九言、十言、十一言、十二言，等等看似整齐的音节诗，如果没有尾韵的搭配，亦然与散文无异。

人们容易误解外国诗歌的无韵体诗歌，以为外国的无韵诗和汉语的无韵诗一样不必讲究节奏和韵律，只有语言的自然节奏，这种认识是极其肤浅的。比如英语的无韵体，也称素体诗，是这样定义的：

 

无韵诗（Blank Verse），诗句不押韵的诗作，通常采取抑扬格五音步——每行由10个音节组成，可以分成五个均等的单位或音步，每个单位的第二个音节重读。下面诗句摘自莎士比亚的《恺撒大帝》（Julius Caesar），采用的就是抑扬格五音步：

The val'/iant nev'/er taste'/ of death'/ but once'.（勇者一生死一回）。

这种诗歌体裁在诗剧和史诗中广泛使用。由于没有押韵的束缚，诗人有更大的自由，可以让人物的语言更贴近日常生活。为了避免单调、强调某些字词以及创造特殊的诗歌效果，娴熟的诗人可以变换节拍，不时地加入或删掉某些音节，或者改变重读的位置。好的无韵诗作品从不是句句都采取纯粹的抑扬格五音步。

无韵诗由萨里伯爵亨利·霍华德（Henry Howard）引入英格兰，他在翻译维吉尔的《埃涅伊德》（1554–57年）第二和第四卷时，就采用无韵诗的形式。他可能是受到已经开始采用无韵诗的意大利作家们的影响。在英国早期的悲剧作品《勾伯达克》（Gorboduc或Ferrex and Porrex）（1561年），托马斯·萨克维尔（Thomas Sackville）和托马斯·诺顿（Thomas Norton）也使用过这一形式。克里斯托弗·马洛（Christopher Marlowe）和其他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剧作家也采用无韵诗。莎士比亚的剧作和弥尔顿的长诗，如《失乐园》（1667年），代表着无韵诗的鼎盛时期。

剧作家现在偶尔也会使用无韵诗，如马克斯韦尔·安德森（Maxwell Anderson）的《冬景》（Winterset）（1935年）和其他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