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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学士为什么成了马屁精?

         

    明代大学者解缙,名列大明三大才子,官至内阁首辅(相当于宰相),位极人臣,参预机要事务。

    要说明的是明代有两位姓名极像的学者,一是我现在说的这位解缙,另一位是以诗书画闻名于世的谢缙。名同姓不同。

    解缙在文学上的声名极高,号称“解学士”,曾主持《永乐大典》的编纂。《永乐大典》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大百科全书,解缙居功至伟。我们大家耳熟能详的是刘宝瑞相声中有关解缙对对联的故事。

  

    解缙从小聪明好学,但家境贫寒。解缙家对面是一家财主,门对富豪的竹林。除夕,他在门上贴了一副春联:

    门对千棵竹,家藏万卷书。

    富豪见了,叫人把竹砍掉。解缙深解其意,于上下联各添一字:

    门对千棵竹短,家藏万卷书长。

    富豪更加恼火,下令把竹子连根挖掉。解缙暗中发笑,在上下联又添一字:

    门对千棵竹短无,家藏万卷书长有。

  

    据说曾有人不相信他的才气,故意设宴请他,想要再宴会上奚落他。宴会上有人给他先来了个下马威,说他“小子无才嫌地狭”,解缙立即答道:“大鹏展翅恨天低。” 还有人嘲笑他的身世,说他母亲在家做豆腐,父亲挑上街叫卖,解缙则是不慌不忙地说他父母是“户挑日月上街卖;手把乾坤日夜磨。”

    还有个人故意给他来了个对联:“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解缙听罢,轻松地回对方:“地为琵琶路为弦,哪个能弹!”

  

    听了这些故事,我们对解学士的机智幽默不得不佩服,对这位学富五车的好学的穷书生不由得产生了好感。他从穷书生,发愤苦读,然后科举中第,据说朱元璋原本是要钦点解缙为状元的,但因解缙文风颇为犀利,加上名字的缘故,最终被定为第七名。最终登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高位,而且建功立业,编成历史上最耀眼的《永乐大典》,他不就是我们心中那个“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成功学霸,人生榜样吗?

    但接下来令我们想不到的是,他同时也是历史上最会逢迎的马屁精。

    故事一:一次,明太祖朱元璋约解缙一起钓鱼。过了半天,朱老板一条都未钓到,解缙却钓了好几条,朱老板面子上搁不住,心里怒火燃起。解缙一看,呵呵一笑,吟道:“数尺丝纶落水中,金钓抛去永无踪。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解缙这样随口的一首诗,不仅化解了尴尬,还狠狠的迎合了一下君王的心意,不得不说解缙的马屁拍的真好。

  

    故事二:解缙在朝中做官,深得朱元璋厚爱,一次,朱皇帝想考考解缙,便说后宫妃生了个孩子,解说:“吾皇昨夜降金龙。”朱老板说:是位千金。解对:“化作仙女下九重。”朱皇帝说:可惜死了。解对:“料是人间留不住”。朱皇帝又道:丢到金水河去了。解对道:“翻身跳入水晶宫。”不得不说解缙的反应能力真快,怨不得朱皇帝这么喜欢他。朱元璋还曾说过:“:“朕与尔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可能解缙对朱皇帝此言从此记入心间,故留下祸根。

  

    故事三:有一次解缙与永乐皇帝朱棣在花园游玩,朱棣突然命解缙以鸡冠花作诗,解缙略一思索,起句道:"鸡冠本是胭脂染",一语刚落,只见皇帝从身后取出所执白鸡冠花说:“不是胭脂红,是白的”。这换成一般人,被皇帝下套了,估计一下就懵逼了,不料解缙随机应变,当即接到:今日为何淡淡妆?只因五更贪报晓,至今戴却满头霜。解缙应对如流,妙语不凡,朱棣听了非常满意。曾说过“天下不可一日无我,我则不可一日少解缙”。

    如此受到两朝天子器重的解缙最终却死得很惨。因他维护皇太子朱高炽,且知无不言,得罪了与太子争皇储的皇弟朱高煦,朱高煦在朱棣面前诬陷解缙,说他向外透露宫中机密,而且在科举中阅卷不公,因朱棣宠溺朱高煦,于是诏令锦衣卫逮捕解缙。

    过了些日子,朱棣在锦衣卫关押囚犯名册中看到了解缙的名子,问“缙犹在耶?”

    解缙是才子,是功臣,且无大错,理应释放,朱棣也不好直说处死。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纪纲心领神会,理解皇帝的意思是“解缙为什么还活着?”于是纪纲将解缙埋在了雪堆里活活冻死。

  

    正应了那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正因为解缙太聪明太机智,深得两位皇帝的宠爱,有点儿忘乎所以。对朱皇帝“当知无不言”的教导认了真,对于他认为对国家有好处的大事多次敢言直谏,他不会不知道搀和皇位继承这样的事情有莫大危险,但他以为凭自己的机智和马屁功夫总能游刃有余,躲过灾难。对朱皇帝的翻脸不认人的残暴本性认识不足,最终死得很惨。

    中国古代的许多文士臣佐总以“犯言直谏”“文死谏”为荣,赢得青史留名。而这位最善拍马屁的解学士究竟算不算“文死谏”的英雄呢?很难评价。

    起码我们可以从中悟出,解学士的拍马屁也是在皇权高压下不得已而为之的生存策略,朱元璋父子是中国历史最残酷最暴虐的一对皇帝,在他们的治下,大学者的人格被扭曲到了极致,我们从解学士的敢言直谏中也能看出他的内心其实还是为国为民,一片赤胆忠心,并非那种拍马逢迎,构陷忠良的坏人小人,我们不由地对他被迫拍马也有了些许同情。皇权把一个好人,大才子扭曲成这样,是中国的不幸,也是文人的不幸。

               2023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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