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世纪中叶,蒙古帝国以其强大的军事武力,三次西征,灭金灭宋。公元1279年,彻底灭亡南宋流亡政权,结束了自唐末以来中原长期的混乱局面。
公元1271年,忽必烈鉴于本朝“舆图之广,历古所无”,取《易经》“大哉乾元”之意改国号为“大元”。元朝官方编纂的《经世大典》解释:“元也者,大也。大不足以尽之,而谓之元者,大之至也。”
就像元朝国号所称,蒙古人开放豪迈的性格,以及广袤疆域的大气,影响了整个元朝瓷器的制作风格。一改两宋瓷器清雅含蓄的表达方式,胎体厚重的大型器物烧造明显增多。
元朝非常重视海外贸易,也将瓷器出口作为重要的税收来源。元代的钧窑、磁州窑、龙泉窑等主要窑场由于外销增加,生产规模普遍扩大,烧造技术也更加成熟。
为了发展瓷业,元代统治者实施了多种管理手段。公元1268年,元朝政府在景德镇建立浮梁瓷局,统辖全国贡瓷的生产。景德镇作为全国瓷业生产中心的地位也在这时被确立。除设立行政机构外,对具有一定技术的工匠也很重视,规定免去工匠的一切差科,对他们的技艺实行“世袭制”,使生产专门化,又使得特殊技艺后继有人。
元代 釉里红地白花刻云龙纹四系扁壶 故宫博物院藏
元朝时期,景德镇窑在制瓷工艺上有了新的突破。首先是制瓷原料的进步,景德镇窑采用瓷石加高岭土的二元配方法,提高了烧成温度,减少了器物的变形,因而能烧成颇有气势的大型器。其次是青花、釉里红的创烧,使中国绘画技巧与制瓷工艺的结合更趋成熟。
在《元朝秘史》中曾经记载,苍狼与白鹿的相配,产下了一个名叫巴塔赤罕的人,此人成为元朝人的祖先。出于对苍狼与白鹿的祖先崇拜,蒙古人历来崇尚蓝色与白色,蓝白两色的瓷器也深受元朝统治者的喜爱。
元代 枢府釉印“太禧”铭文龙纹盘 故宫博物院藏
基于对白色的偏好,元代景德镇创烧了卵白釉瓷器。这种产品亦称“枢府窑器”,相传是为元朝官府枢密院的定烧器,这些器物上通常模印有“枢府”字样,以及模印的龙凤纹与卷草花卉纹。卵白釉的特征是釉层较厚,呈失透状,色泽如鹅蛋白,它的出现为明代永乐甜白釉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元代 祭蓝釉留白刻龙纹梅瓶 扬州博物馆藏
基于对蓝色的偏好,元代景德镇创烧了高温蓝釉瓷,以及蓝釉留白等瓷器品种。元代蓝釉瓷釉色纯净明亮,有如蓝宝石般晶莹,光艳夺目。蓝釉留白器多以剔刻龙纹居多。元代龙纹身姿矫健,龙头凶猛,龙爪强劲有力、细长弯曲,飘逸感十足。
在元代中晚期,一种蓝白相映的瓷器横空出世,影响了之后数百年中国瓷器的发展,那便是大名鼎鼎的元代青花瓷。元青花的产生离不开产自西亚的钴料被源源不断运往景德镇,也离不开二元配方的发现与应用,使高温釉下青花瓷的烧造变为可能。
元代 青花缠枝牡丹龙纹罐 故宫博物院藏
这一时期的青花瓷器普遍器型较大、胎体较厚、份量较重。装饰花纹所使用的青花料,有进口与国产两种。进口钴料颜色鲜蓝、艳丽,所绘图案构图严谨、笔法工整。通常为多层纹饰的装饰方式,主体纹饰多为龙凤、瑞兽、鱼藻、莲池鸳鸯、花卉等图案。这种图案以及布局方式,既受到波斯以及西亚艺术之影响,又受到元朝宫廷文化之影响。
元代 青花拔白双凤纹菱口盘 土耳其托普卡比宫藏
这类青花瓷产品以大盘、大罐、大瓶居多,符合伊斯兰国家的使用及陈设习惯。系当时浮梁瓷局的高档产品,其器型豪放、青料浓重,总体风格气势磅礴,多作为赏赉瓷与贸易瓷远销中东以及西亚地区。也有一部分,供元代宫廷以及当时的达官显贵使用。学界通常称之为“至正型元青花”。
元代 青花花卉纹双系罐(国产民窑) 上海博物馆藏
而与此同时的国产料元青花,则发色偏灰较淡,一般施以乳浊的卵白釉,所绘图案构图疏朗,笔法淳朴,风格粗犷。这类产品大部分为小件产品,多为普通民窑所生产,目的也多为日用器皿,出口东南亚地区较多。
在工艺方面,元朝瓷器足底一般为平底,修足往往十分利索、坚硬。瓷器底部往往不上釉,以砂底居多,但修削得十分干净、平整,常有形状不规则的釉斑出现。
元代是中国瓷器发展承上启下的时期。青花瓷与釉里红瓷的创烧奠定了明清釉下彩瓷的发展的基础。而各种高温颜色釉瓷的烧造与完善,使人们在瓷器上看到了更多鲜艳的色彩。随着人们审美需求的变化,非景德镇窑的瓷器品种在元代之后走向衰落,而景德镇作为瓷都的地位被进一步巩固。在瓷器分类上,元代亦成为老窑瓷与明清瓷的分水岭。
元代 磁州窑凤凰纹四系扁壶
高31.3cm 宽9.2cm 长30cm
展览《神采传承—十四世纪元明转变期瓷器》大哉乾元部分
磁州窑是中国古代北方最大的一个民窑体系,磁州窑的器型和纹饰常为民间所喜闻乐见。元代时期,磁州窑的大型器物生产增多,产品趋向厚重。主要绘制云龙、云凤、鱼藻等纹饰。此类扁壶器型源于西亚金银器,在元代各地窑场广泛应用。所绘黑釉双凤与元青花瓷器的纹饰同出一辙,可以相互比对研究。扁壶侧壁绘有“招财利市”的文字,代表了元代百姓对美好富裕生活的向往。
元代 龙泉窑剔刻双龙纹碗
高7.3cm 口径15.1cm 足径4.8cm
展览《神采传承—十四世纪元明转变期瓷器》大哉乾元部分
元代龙泉青瓷较南宋时期胎体偏厚,工艺略显粗糙,但却有一种粗犷的美感。此碗难得之处在于其内外各自用剔刻刀法装饰两条行龙,孔武有力,气吞山河。碗内、外壁皆有刻绘之碗在元龙泉青瓷中极为罕见。
元代 青白釉狮子香薰
高15.3cm
展览《神采传承—十四世纪元明转变期瓷器》大哉乾元部分
此件青白釉香薰造型设计非常别致,自宋至明香薰多见甪端造型,狮子香薰尤为难得。此件器物工艺复杂,刻画传神,既有憨态可掬之感又见威武雄壮之气。狮纹虽在元代多见,但是制作成立体香薰者凤毛麟角,实为难得一见的元代瓷塑珍品。
元代 卵白釉仙鹤
高16.5cm 长20cm
展览《神采传承—十四世纪元明转变期瓷器》大哉乾元部分
此件白瓷仙鹤是元代卵白釉瓷中少有的一件瓷塑动物,相比同时期湖田窑瓷塑,釉面偏白乳浊,胎体厚重,为元朝时期生产枢府瓷的大窑厂所制。仙鹤神态安闲自若,仙气十足,应是放置在贵族案头的陈设把玩之物。
元代 青白釉模印花卉纹盘
直径15cm 底径13cm
展览《神采传承—十四世纪元明转变期瓷器》大哉乾元部分
此类青白釉花口平底盘,器型为元代常见。釉色白中闪青,模印有扁菊、莲花、梅花等花卉纹饰,显得十分清雅。
元代 蓝釉留白龙纹玉壶春瓶
高27.3cm 口径7.9cm 足径7.8cm
展览《神采传承—十四世纪元明转变期瓷器》大哉乾元部分
此件玉壶春瓶为典型元代器物,腹部如长水滴,颈部修长曲线流畅稳重。通体施祭蓝釉,留白处为手工减地剔刻行云龙纹。龙体及飞云施青白釉,器物整体釉色莹润、靓丽。静观犹如克什米尔蓝宝石般绚烂夺目,深邃亦非沉闷,配合所绘龙纹跃然瓶体之上。白龙过海,灵动飘逸,威霸寰宇,实乃元代瓷器中的顶级作品。
蓝釉留白龙纹玉壶春瓶是元人尚蓝的体现,艺术价值极高。此等蓝釉留白器物应是元代浮梁瓷局监制定烧。各大博物馆传世完整器仅见扬州博物馆藏蓝釉留白龙纹梅瓶,土耳其托普卡帕宫藏祭蓝留白孔雀麒麟纹大盘等寥寥数件,足可见其珍贵程度。此类瓷器的残器数量也十分稀少,不过三、五见诸于世。
元代 蓝釉模印牡丹纹大盘
高8cm 直径44cm 足径25.5cm
展览《神采传承—十四世纪元明转变期瓷器》大哉乾元部分
此件蓝釉折沿菱口盘,体型硕大,胎体厚重,与同类器型的青花瓷盘十分接近。盘内模印缠枝牡丹纹,清晰细致,颇具立体感。应是外销西亚地区的高等级器物。
元代 红釉模印龙纹高足杯
11.6cm 口径13cm 底径4.7cm
展览《神采传承—十四世纪元明转变期瓷器》大哉乾元部分
高温铜红釉最早创烧于元代,烧造时对于窑室中气氛的要求十分严格。稍有温度的偏差,就可能导致红釉发色变色,或变黑发灰,或完全消失。此件高足杯,内壁模印两只四爪行龙,中心为轮花纹,整体红釉发色均匀,颇为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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