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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遗骸鉴定一波三折 归国遭遇未曾预料阻力
核心提示:1968年,一批遗落缅甸的远征军遗骸,和几位幸存远征军老兵,经猴桥口岸回到中国。吴缘满心欢喜前来迎接,希望找到自己伯父吴其璋的遗骸,但遗憾的是他未能如愿,于是他在口岸拍下了这张“回家”的照片。吴缘的伯父名叫吴其璋,福建闽清人,中国驻印军独立步兵团一团,少校炮兵连长。1944年,在中国远征军收复密支那的战役中,遭遇日军狙击手狙击,颅骨中弹牺牲,年仅34岁。牺牲后被安葬在密支那。
凤凰卫视11月14日《我们一起走过》,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2015年11月,备受瞩目的中国远征军遗骸归国事宜受阻。
女:我们要努力,你不要放弃。
解说:老兵后代,中国志愿者缅甸华侨,他们为远征军回家付出过怎样的努力与艰辛?凤凰卫视,《我们一起走过》远征军回家全记录。
2011年9月13日,在中国与缅甸交界的猴桥边境口岸,一位中年男子手捧着一块,写有“回家”字样的纸版,静静地站在边境桥前。
吴缘(中国远征军后代吴其璋之侄):我在找我伯伯的遗像上面,我去做了一个,写了两个字就是“回家”,然后我打了个问号,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是吧?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是68年了。
通过史料找寻阵亡将士遗体 战役过后伤员负责找寻牺牲战士
解说:这一年,一批遗落缅甸的远征军遗骸,和几位幸存远征军老兵,经猴桥口岸回到中国。吴缘满心欢喜前来迎接,希望找到自己伯父吴其璋的遗骸,但遗憾的是他未能如愿,于是他在口岸拍下了这张“回家”的照片。吴缘的伯父名叫吴其璋,福建闽清人,中国驻印军独立步兵团一团,少校炮兵连长。1944年,在中国远征军收复密支那的战役中,遭遇日军狙击手狙击,颅骨中弹牺牲,年仅34岁。牺牲后被安葬在密支那。
吴缘:我2011年来的最主要目的,是当时是决定我的伯伯的遗骸能够回来,那所以说我那次是一心想,就把他带回来的,但是到最后我到了腾冲以后,组委会告诉我就是说,我的伯伯不能回来了,就是也没说具体的,一个什么事项不能回来。
解说:吴缘说,自己从杭州来腾冲,已经不下十五次,花费已有十多万。从2006年开始,每次都希望能接回伯父的遗骸,但都是无功而返。十多年过去,收获的只有越来越不堪重负的身体和焦虑。四年之后,吴缘再次跟随中国民间远征军遗骸搜寻志愿者,前往缅甸密支那寻找伯父遗骸。
吴缘:71年前他在这里为国家尽忠了,那么71年后,我们后人来把他带回家,让他不要在这里变成一个忠魂,变成一个孤魂。那么另一个意思就是说,我的伯伯他是为国家尽忠的,但是他没有为父母尽孝,那么我们的意思,还是把他背回家以后,把他放在我的爷爷奶奶身边,让他也去尽一份孝心。这个金刚砂就是,灵隐寺的这个和尚他给我开过光,就是我去求,这个做什么用呢?这个按照佛教的说法,它这个金刚砂,等到在骨灰上面撒一圈,就是人的灵魂会上天,他就在天上了。那所以说我把他带了这个东西来,找到了我就会把它撒上去,然后我把他背回家去。
男:就给他一个安息。
吴缘:对,对,一定要的,所以说不管成不成,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解说:四个小时后,车队到达缅甸密支那。因为是以旅行团的名义进入缅甸,为了不引起缅甸政府的注意,我们按照计划,先跟随志愿者来到了密支那,一处名叫卧佛寺的景点。卧佛寺为日本人战后修建,目的是为了祭奠当年在战场上战死的日军,相当于日本在海外的靖国神社。
刘雅馨(深圳龙跃慈善基金会项目主管):在缅甸修建的这些慰灵塔,慰灵碑以及他们的墓地,要么都是绿叶成阴,然后鸟语花香的,那么都是在风景非常好的伊洛瓦底江边上。而我们的士兵在这边土地上,他们的墓地却是杂草丛生。
吴缘:基本上在1962年时,密支那境内的墓,远征军烈士墓基本上毁光了,没有了。
男:然后就变成了。
吴缘:荒地,然后就是老百姓也可以住过来,建房子,住在这里,所以说它这边会产生有很多的鬼的故事,就在这里,就是密支那晚上有的时候,咚咚咚敲门啦,怎么样都有,各式各样的说法都有。
陈靓(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副教授):土质那种酸性的比较的耐腐蚀。
吴缘:那个会腐掉的,会腐掉的,这个是就是从密支那的角度来讲,估计它这个干旱的时间多。
解说:志愿者陈靓是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教授,人类骨骼学专家,她告诉吴缘墓地的破坏,给发掘带来了不小的难度。密支那湿热的天气,不利用骨骼的保存。
吴缘:我想问她一下就是说,这个七十多年埋下去的人,那么在这个地方,他的遗骸会(损坏)到一个什么程度?那么从我在杭州了解到的就是,像他这种年纪去世的,他的骨密度很好的,那么只要在地域干燥的地方葬下去的话,71年,他(的遗骸)还会成型,不会说就是说把骨骸都变成霉化掉。那么所以说刚才跟陈教授,也讨论了这个事情,她也是说,她基本上讲法也是一样的。
解说:2015年4月9日,缅甸时间上午9点30分,我们来到了计划的挖掘地点。
吴缘:这块墓地唯一的缺陷,它就是没有详细的记载,要是有记载的话,那它就是更加知道埋下去的那些烈士是谁,现在是一个统的,就是只知道这个地方是埋过远征军烈士。那么遗骸在这里,但是谁,没办法寻找,那么他的家人,他的后代,是永远没办法找到他的。
解说:关于这块墓地的位置确认,来自于当年新一军留在此地的守墓人刘龙的描述。1944年远征军撤退时,刘龙接到的命令,不久就会接他和这些遗骸回家。可直到刘龙去世,这道命令都没有生效。如今,这里却已经变成了缅甸的贫民区。
吴缘:这次是因为当时战争的需要,它是一个战场,战场以后它一个战役结束以后,他就要打扫战场,打扫战场的时候,有这么多的远征军将士牺牲,他要一下子来处理这个事情很难,那只有把每个遗体都放好以后,挖成坑,放进去一埋。
解说:我们从史料中,找到了这样的一些图片,这里显示的是密支那一处远征军墓地的景象,每次战役后,阵亡将士的遗体,会按照所属部队的番号,由各部队派出的收尸队,从战场中收殓后,统一运送到所属部队规定的墓地安葬。
谢甫高老人今年93岁,现居住在湖南省郴州市,原新一军38师工兵团二连六排副排长,他所在的排,负责战后收殓阵亡将士的遗体。
谢甫高(中国远征军老兵):上战场打起仗来,都是一心一意准备死的。
解说:老人负伤两处,他说脖子上的伤口再深一寸,头没了,脚上的伤口再深一寸,腿没了。老人回忆,每次战斗后,他们这些轻伤员就奉命要找到他们能够找到的牺牲战士的遗体。
谢甫高:沿着路边去找,看着好像有一个人,扒开扒开,一看,看服装,看穿的衣服,看毯子,看雨衣看得出,再就是戴的帽子,枪就没有了,穿的别的衣服都看得出,这是我们部队的,(把人)搞出来,拿麻布袋兜着,放在车子上面。有时候最多的时候能收到四五个人,一般收两个人。
解说:因为交战时无人收殓,很多遗体早已难以辨认,每具遗体几乎都已无全尸。
谢甫高:受伤的位置看得出,打烂了,或者骨头打断了,脚和身上胸脯打烂了,有个大窟窿,其他的没有,其他的有些(死了),隔了几年了,腐烂了,没有肉了,只有几根骨头了,脸都看不清楚了,就只是骨头。
解说:没有仪式,没有祭奠,这些遗体成了一个任务,一种负担。
谢甫高:收尸队搞不完,就把(尸体)拖起来丢到这里头,把土一推就完成任务了,他有他的任务,今天这一天无论如何,这些任务全部都要完成,他怎么埋得完呢,他搞不完了,管他三七二十一,这里有一个,挖个坑,拖过来埋在这里算一个,拖过去埋在那里又是一个,有些已经腐败得很厉害了,只有一件骨头了。有些衣服没太烂,但你只要动一下,“嘶”的一声就烂掉了,一般四十多度的温度,又下着雨,遗体又在地下埋着,水排不出去,遗体就腐烂了。哎呀,那个气味(太难闻)。
解说:几十年过去了,老人回忆起当年阵亡将士下葬的情景,平静地像说着一件普通的家长里短。老人说,他当年也问过自己的长官,这些埋在异国的战友们,以后该怎么办呢?
谢甫高:对这些战死的,我们也问过,这里没人在这里守,他说这是外国的,你中国人打完仗在这里守啊,你中国人不守,外国人给你守啊。
解说:在没到达缅甸之前,吴缘一直与缅甸一位名叫艾元昌的华侨有联系,根据艾元昌的说法,吴其璋是单独立碑,埋葬在密支那一所小学的操场上。
吴缘:我是(去)小学,我应该是下午。
男:距这里有多远?
吴缘:也不远,都在这一块呢,现在的问题就是说,现在他已经去接艾元昌去了,马上就会来,当时的地方让他指认一下。
男:然后现在基本上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了。
吴缘:都就绪了。
男:您此刻的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
吴缘:我就是(希望)越快越好,开始动手吧。都一样,心情都一样的,都是我们的亲人,是吧,让他们回家,是我们这一代人该做的。
远征军遗骸呈现非常规形态 躯体受外力弯折
解说:艾元昌老人现年89岁,听说中国有人过来寻找遗骸,他执意要来现场,对于这块墓地,艾元昌很肯定,是新一军墓地的位置。
艾元昌(缅甸华人):1952年,1952年的3月27号,我们来扫墓,那是跟团体来,不是我一个人来。
男:当时是什么情况?当时这个墓地?
艾元昌:当时墓地它就是有一些牌位,有很多牌位,墓没有,它有那个碑,碑是木碑啊。
男:是木头做的?
艾元昌:木头做的,有918块。
男:您自己数过?
艾元昌:我数过。
男:一个一个数过?
艾元昌:我有资料,有详细的资料。
男:上面有没有写一些什么姓名啊?
艾元昌:没有,没有,就是有918块牌,918它是说“九一八”,那个这里边的坟,大概埋的人数至少是三千人。
解说:而对于吴其璋墓葬的位置,艾元昌说,他亲眼在密支那第二小学的后坪看到过。那个时候墓碑和圆拱形的墓葬都在,并不在现在这片区域。
吴缘:那我得要等到明天下午捐赠,捐赠完了以后才能确定能不能挖,那能挖明天下午我也开工了,春龙也知道了,如果行明天就挖这儿。
男:如果不行呢?
吴缘:如果不行,那么再做工作。
解说:耽误一天对吴缘来说都意味着,找到伯父遗骸的希望越小,吴缘在与志愿者们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先在这里帮忙,下一步再做打算。
陈靓:我觉得就顺着这一片,这一片来,就肯定现在就是这个表土都要去掉的。这个地方,这儿,不是么,就是这。
男:眉骨。
男:这啥啊?
刘雅馨:骨头,这块已经和土化掉了。
陈靓:那他就是这样,就是这么一个,你看那边那个是黄色的,这个地方你看是黄色的土,里边这是灰色的,范围挖的不大。
解说:让人诧异的是,在这具遗骸周围,整齐排放着几十枚铁钉,看上去似乎是要把这具遗骸包围起来。
陈靓:你看它的钉子是这样,沿着这一圈,我怀疑它是个洞。
男:打得很完整的一个圈是吧?
陈靓:嗯,要不它就是一个范围,你看,把这钉子放这儿。
刘雅馨:最开始我以为说,这个是不是一个士兵的陪葬,因为我数的一下,它总共有23枚钉子,那他是不是因为牺牲的时候这个士兵只有23岁。
陈靓:这个就是股骨,就是大腿骨,它就叠在一起了,根本就不是那种。
男:这个可能是他牺牲得比较早,然后可能是把他放在箱子里面直接给他钉起来。
陈靓:不知道是个什么容器,放到这儿,就这么大一点,这个范围也不大,这个就没了,就到这,钉子就是围着这一圈,现在清理出来就是这样卧着。
解说:清理出来的遗骸呈现出的是一种异于常规下葬的形态,似乎被某种外力造成了躯体的直接弯折,他蜷缩在不足一平方米的土炕里,直的七十年后重见天日。
陈靓:这阵势,太吓人了,就是做DNA的样品检验。如果说他会长第三臼齿的话,一般第三臼齿长出来的年龄是十八到二十五岁,如果不长那就终身没长,这时候看不到第三臼齿,一会儿再采一小截这个骨头。
解说:如果他牺牲时还不到18岁,这是否意味着他17岁,或者更小的年纪,就已经来到了缅甸。他的长官呢,他的战友呢?为什么没有人帮他逃过死亡?
曾经活着走出野人山的老兵刘战三告诉我们,十六七岁当兵,在远征军中不在少数,没有人有得到照顾的可能,因为下一秒谁都可能倒下。
刘战三(中国远征军老兵):那时候谁也顾不了谁,也没有办法,那时候只有你自己。
解说:老人最刻骨的记忆,在1942年5月,因为盟军配合作战不利,后撤路线被日军阻断,中国远征军在杜聿明的率领下,翻阅中缅边境的野人山,撤回中国。这座被缅甸人称为“魔鬼住所”的原始森林,成了埋葬远征军的死亡之路。
何明星(中国远征军老兵):你要是上战场了,就别想着活着回来,总会死在那里,不是飞机炸弹炸死,就是机关枪扫死,机关枪不扫死,步枪子弹打死。这一共三种东西的话,你总会碰上一种。
解说:然而,这还只是死亡的开始,很快,深入野人山的远征军队伍,补给被消耗殆尽。
刘战三:我们开始伙房还有一点盐巴,就吃盐开水,吃点盐开水,后来盐开水也没有吃的。
解说:行军途中,饥饿和疾病每天都在折磨远征军士兵,而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刘战三:在沿路,有的是自杀,有的就是自己杵在路边上就死了。
解说:生前流落在缅甸同古的老兵杨伯方老人,为我们留下了他亲历的一个故事。
杨伯方:就是我的一个兵,他被汽车压断了腿不能走,我们抬着他上山,一直抬到滂平江,我们舍不得把他丢掉。但到滂平江对面已经发现敌人,把后队变前队,我们另外找一个渡口过江,强渡。那要翻一个山,一个人上山,抓着草上山就非常困难了,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到最后大家就商量了又商量,商量了还只有这一个办法,就把那个冲锋枪把子弹拉到最后一颗子弹,趁他不防的时候,就是给他一颗子弹,就是在那里,我们用刺刀,把它挖一个土洞把他埋掉。
解说:35000多精锐远征军,最终只有3500多人翻过野人山,活着回到了中国,还有一个数据显示,中国远征军在缅甸阵亡六万余人,其中约五万人牺牲在了野山人山,遗骸至今无从找寻。刘战三老人说,自己能活着走出野人山,还能活到今天,已是上辈子积福,不然我们今天拿在手中的可能就是他的颅骨。
这是70年后,这位战士呈现给世人的姿态,从老兵的讲述里,我们大概能够猜到他生前的遭遇,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取他的DNA样本,希望为他找到在世的亲人,带他回家。
男:算了。
女:不要清了。
男:好,装好。
刘雅馨:拿那个。
男:慢点。
DNA鉴定坚定归国的信心 迎接遗骸回国遭遇阻力
解说: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交流,校方并没有同意吴缘的挖掘请求,对于我们这种非官方组织突然提出的要求,校方的态度相当谨慎,但校方表示这里却是埋葬过远征军遗骸,但至于具体有没有吴其璋的墓葬,校方并不清楚。
记者:密支那只有一所华文小学吗。
孙春龙(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理事长):对。这里都是,这以前是一个花园,我们来都是在这里,我觉得呢就在这个地方呢,就在这个地方,因为现在呢,可能最有希望找到就是这块地方没有被破坏,其他的全部都被破坏了,只有这个地方还可能有希望吧。
吴缘:应该这块。四伯,71年前你在这里,献出了宝贵生命,71年后我受你的儿子狗狗女儿露露和我的父亲到这里来祭拜,想背你回家,那么现在我只有先祭拜你,然后我们再想办法让你回去,送到爷爷奶奶身边去。70年也等待下来了,我想不会再有很长的时间等待了,你在这里先安息吧,我一定把你带回家。我代你儿子狗狗先给你磕头了。
解说:吴缘只能来到伯父的埋葬地简单祭拜以表心意,他说,十几年来他四处搜寻,如今终于知道伯父的下落,但却不能带回中国,在这里多停留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准备第二天就返回中国。
吴缘:这距离是非常远的,我来的时候想法是就是直接,有可能是开挖,或许说能背他回家,那现在是看起来没有这个希望了,但是在我心里的话,我直说吧,我来和我一直以来我的想法,就是一句话也就是我在说的,让忠魂归国让英灵回家,那么这个家什么时候才能回。
刘雅馨:在我们挖掘的间隙,就经常就会有几个小女孩,就会跑过来和我们一块玩,然后呢就会问我们说,我看你好辛苦啊,我家那边那个果树,现在果子结的很好,我带你过去摘吧,然后当我们走到树下,她蹭蹭蹭蹭就跟小猴似的,就爬到到树上,就找那种非常新鲜的果子,其实在这之前我们并不认识,但是你会感觉到这些小朋友笑得,特别纯真特别善良,而且她们都非常友好。
杨玲玲(中国远征军后代杨剑达之女):他们都挖出经验了。
记者:经验丰富了。
杨玲玲:我看到了,都挖到经验丰富了。
刘雅馨:当他们收敛那些遗骸的时候,你会发现他很认真地,在那用小刷子用小竹签,一点一点地把泥土去掉,然后把遗骸取出来,分开装到袋子里,就同我们自己做事一样,这个是我们找到的第一具遗骸,然后我们当时就顺着这一具,因为想的它应该是排列得很整齐的,所以就顺着往它的下方,开始进行发掘,所以其实大家可以看到,它的整个的排列是比较整齐的,这一排都是有葬坑,并且都是遗骸都是还保存着,这一片的遗骸情况基本都是移葬,而且是在尸骨完全腐化了之后,进行的移葬。
解说:4月17日我们在垃圾填埋场发现了一具遗骸,在他上衣的口袋里头有几块玻璃的残片和一颗没有发射的子弹。开始他们说这个士兵肯定是很爱漂亮的,竟然装了一个镜子在口袋里,后来我们把那些玻璃残片取出来拼接在一起,发现它们很像一个小镜框,它不是镜子。应该是一个镜框,可能这个镜框里面曾经放着他爱人或者他孩子的照片,他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儿子,他的母亲,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在等着他回家,但是他却长眠在了这里。
5月2日我们发现了一具很特别的遗骸,这具遗骸的头骨很秀气,胫骨也很细,当中有一个很特别的东西,是一个COTY的口红。当时我们就猜测,会不会是一个女兵?她也许是一个很爱漂亮的女孩子,但她那么年轻,就牺牲在异域了。也许在家乡还有喜欢她的男孩子,但是他们都再也没有办法见面了。
缅甸雨季来临,第一阶段挖掘工作在5月31日结束,共计收敛遗骸294具,雅馨和陈靓教授必须要抓紧时间采集每具遗骸的DNA样本,送回国内进行鉴定,一旦能够鉴定成功,将意味着这些散落在缅甸七十多年的人们还有可能找到在世的亲人。
孙春龙:一个老太太,她带着全家人到北京来找我,见了我的面她就哭,她说我的父亲当年是一个中国远征军,参加了中国远征军,但是后来就没有消息了,我现在70多岁了,我找他找了一辈子,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我现在今天想找你是,我不期望他还活着,但是我想只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他死了只想知道他死在了哪里,但是不知道就是类似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无数的孩子想寻找他们的父辈到底是牺牲在了哪里,不知道,这就是整个历史的资料的残缺和被损坏到这种地步,所以说我们在想,我们找到这些遗骸之后呢,我们希望去留取他的DNA样本的信息,为他找到他的亲人留下最后一丝希望。
陈靓:他们建议在肢骨上采一些样品,他们回去去做(DNA)鉴定,他们说的肢骨上可能希望还是挺大的,当时就是复旦大学那方面,反馈的意见就是,只要不是火葬以后有机物质都会被破坏了,他们都会想办法的。也不是很大就是这么,大致是一乘一的就可以,所以我们在这切一小块应该就这一块(就可以),第三臼齿,一般我们从这就能看到他的比较准确,相对比较准确的年龄法医也是从恥骨联合这个地方,来判断的。这个是应该也是,这是在这这样子的,他一颗是第二臼齿,一颗是第三臼齿,你发现他的肱骨胫骨都保存,就是四肢骨头相对保存得比较好,因为他年轻所以也比较结实一些,骨比较致密,受到污染相对地要轻要小,所以更有希望能做出来。
记者:口罩还是要带的吧。
陈靓:口罩要带,口罩不带,你的唾液进去了怎么办。
解说:在DNA样本提取完后,陈教授尝试着将这具遗骸进行现场的复原,我们也得以近距离看到这位七十年前的远征军战士,他身高约1米7,不超过24岁的年纪却装上了假牙,我们分析这有可能是他曾经在战斗中被打掉了牙齿后装上去的,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我们面前,不知道他叫什么,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还能否葬到父母的坟边,尽最后的孝。2015年7月,龙越基金会的志愿者将在缅甸密支那发掘的远征军遗骸DNA样本送往暨南大学进行DNA提取测试。
孙春龙:被侵蚀的程度是非常地厉害,你看这下面。对,这里再磨再刮,那块好像泥土很多,侵入非常深这块,可以看到现在已经完全被侵蚀下去了,完全被侵蚀下去了。这个和这个还不太一样,但总的来讲的话你来看,被侵蚀得很厉害,这边是骨髓腔,侵蚀的部分很严重,我们必须把这一部分都刮掉,因为这上边全部都是污染物,我们以前试过,如果刮的少了的话,根本什么都提不出来。
薛建(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项目总负责人):后来没办法他们把那个遗骸刮了一层,这种做法他们内心也是有纠结的,就是说对遗骸的这种尊重,能不能这么做,这里面是有情感上的一些东西在,不光是技术上的东西。
解说:7月20日,第一轮DNA检测结果产生。
孙春龙:提取到的情况怎么样。
薛建:如果换成我们自己家里当时,爷爷或者爷爷的兄弟出去打仗,然后70年杳无音讯,你是不是希望找到他,或者说他在战死的那一刻,他是不是希望能够回家,能够跟他的家人在一起,或者他的家人能知道他在哪,我觉得这种,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个体的家庭的亲情上的一个牵连。
张弓:是这样的,DNA的吸收峰在260纳米左右,那我们看到就是说现在这里还是,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的,就是量有但是很微少。
解说:因为遗骸受污染程度过于严重,遗骸所提取出来的DNA达不到鉴定的标准。
张弓(暨南大学生命与健康工程研究院教授):我能从他(薛健)的眼神里面,看得出来他非常地希望,我们在扫那个光谱的时候,他特别希望我们能给到一个很好的答案,我们DNA提取成功了,但是事实是我们提取只有一点点的,算有一点DNA,但是太少。
孙春龙:只能说是有希望。
张弓:有希望,对。
孙春龙:好吧,那就我们就继续等吧。
张弓:对,我们如果说能有任何的改进,这个进步的话,我们会及时和您沟通。
孙春龙:好的。
薛建:当时那个心情还是觉得很遗憾,非常遗憾,就我觉得这个项目里面,如果DNA测序这一块失败的话,可能很多人觉得无所谓,但是在我心里我是觉得如果测序失败的话,对这个项目而言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你遗骸接回来很重要,基因测序能够找到亲人我觉得比回来还更加重要。
张弓:再损失不起了,损失不起了,除糖目前来说有一定效果,信心是非常大的,因为我相信这个事情是值得做的,首先,第二个来说呢,我们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我们每一次的实验,其实我们都能找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提取的效率不够高,我们失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我们都能找出至少一个原因,当我们每找到一个原因的时候,我们就有办法去克服它。
解说:张弓团队调整了新的DNA检测方法,接下来的每一个细小的操作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张弓:yeah,成功了成功了,现在260你看这个峰是相当地多了。
薛建:之前失败的话那个峰形。
张弓:是直接下来了,现在你看有这么多,而且这个地方的绝对吸光度达到10,所以说明这个量相当地多,成功了,yeah。意义就是说,我们有很大的可能性,在里面发现一些属于原来这个士兵的DNA信息,也就是说我们从在热带环境下,埋藏了七八十年的这样的骸骨里面,去提取到了它的DNA。
解说:DNA鉴定成功的消息,传到了缅甸,杨玲玲说,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
杨玲玲:国内的龙越基金会的孙春龙,带领来寻找遗骸的事情已经应许你的愿望了,你的战友他们,不久要回家了。
解说:遗骸的发掘DNA的鉴定,让杨玲玲等人更加坚定了中国远征军遗骸归国的信心,但遗憾的是,几个月后中国志愿军及老兵们再次前往密支那,迎接遗骸回国时却遭遇未曾预料的阻力。
男: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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