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永远不老

【征文●散文】父亲你永远不老(昊天易家)

      父亲你永远不老的

文章:昊天易家  编辑:幽谷幽兰

父亲老了，七十三岁的他已到了听人说话若是对方声音稍小些，就只有看你口型时才可能听懂的年纪。他用他那粗糙而厚大的双手把我们兄弟仨人拉扯大。如今本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可又依然与母亲担负起陪伴我那上高中儿子安心学习的重任。离开老家近百公里。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面对陌生的邻居，过着闹市中与世隔绝的日子。父母最初去张掖时，父亲怕影响我孩子学习，他和母亲看了多年的电视机硬是不让带。走时只带了他常看的一些书。一心一意地去陪伴他最小的孙子，去过田园式的日子去了。用旧床单包裹着的电视机放在老家的旧屋里也快近一年了。其实父亲是个最爱看电视的人。

过去，父亲没有到张掖去时，我们父子基本上每周都能相聚一次，可如今只能一两个月见一次面，而我也因路途遥远和生计琐事，每次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能和父亲坐下来长时间聊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这次给孩子去开家长会，由于会是周日早晨九时开，我便于周六就赶赴张掖，在张掖住了一晚。算是近一年来与父母相聚最长的一次。周六晚饭后，孩子去上自习了。母亲的腿痛，夜晚是不到外面去的。考虑到父亲的耳背，为了避免我和父亲交谈时不影响母亲和邻居的休息，我提议和父亲到张掖广场上转转去。父亲一听我要和他去广场，很是高兴。我提议要打车去，可他说没什么急事，路又不是太远，打车做什么？饭后还是运动运动好。只好随着父亲，向广场走去。

初冬傍晚的张掖大街上，人并不是太多，据父亲讲从现在父母住的地方到广场去需十五分钟。夜风中，我们父子俩一边大声交谈，一边向广场走。路上要经过几个十字路口，我大声咛嘱着父亲，无非是过马路时应小心，要注意看红绿灯，更不能跑着过路等注意事项和说一些家乡的事。也许是我们谈话的声音过大了。不时引来路人几许惊异的目光。我知道他们一是笑我们农村人的愚，一是笑我们交谈的声音如同高音喇叭，缺乏文明。而路人中又有谁知，夜色中父亲是无法看清我口型的？！

本该要给他买个助听器的，可无论是大哥给他买，还是我给他买，他一听好点的要花一千多元，硬是说什么都不让买，每次提起时总是说：“娃子，我知道你们挣钱不易，用钱的地方多，我老了，眼睛还好使，花钱买那个干啥，买上我也用不着几年了。”

许多个夜晚，我都因父亲的这些话而夜不成寐。

我们不觉得到了广场，今晚广场上人少，大屏幕电视上正播放新闻联播。我问父亲常来广场吗？父亲无意间回答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到广场上来看电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的泪止不住流出眼眶，视线一瞬间模糊了。父亲呀，你为了让孙子安心学习，近一年来就这样走很远的路，来满足你看电视的心，我愧为儿子，愧为人师呀！

陪父亲看了一会儿，初冬的张掖城已经很有些凉。父亲知道我无心看电视，便指着广场北面的书店说：“你到那儿去看会书吧，我在这看看电视，书店那儿有暖气，不冷。”本想与父亲多谈会，本想多听听父亲的教诲，可我只能向书店走去，与他说好我一小时后回来。

极乱的心情下我也无法看进书去，半小时后我下书店的楼向广场走去。老远见父亲插着手，钉子般站立在初冬的夜色中，目光紧盯着大屏幕，看得是那样的投入和着迷。我的心又一次地酸痛着。我不愿到他的身边，怕打扰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夜色中的父亲，直到他多次向北张望时，我知道他在等我走了，才紧步走到父亲的身边，牵起他的手，向住所走去。

夜里，我强硬提出要把电视给他们带下来，可父亲极其严肃地说：“你就是带下来我也不会装上的。”父亲是个固执的人，我知道他要不让做的事是别人不好改变他的。但我呢？

夜里与父母同床而寐，对面睡着我的儿子。

那夜我几乎不能入眠，只是在心中祈祷父亲母亲，愿他们永远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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