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程老师参加聚会回来，郁郁寡欢。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别人都夸她贤惠。
我茫然不解：“难道，难道贤惠不好吗？”她解释说：“我是一个老师，别人不夸我的职业努力。夸我贤惠，事实上是把我当成了家庭妇女。”
我心里还想问，家庭妇女有什么不对吗？不同时间不同角色而已。有人要称我家庭妇男我肯定很高兴，我又洗碗又拖地的。
但程老师这样认为，肯定有她的道理。于是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女人心，大海针，男人根本不知道她们想什么。所以就算是夸女人，也是一个大学问。
后来与海明聊天。海明老谋深算，他说，夸女人有三个层次。
最高层次是夸女人漂亮。女人的漂亮是硬道理。
美学中有一个观点，美是一个暴君。过去这句话很难理解。但如果你失恋了，你就明白了。那个你生生死死爱着的人，你愿意为她堵抢眼的那个人，你心目中唯一的女神，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失眠、厌世、衣带渐宽、绝望如灰，都是拜她所赐。但在她的心里，你根本就不存在，无足轻重，无关紧要。
更要命的是，她这样做，还是合情合理的。你无法谴责她，更不能怪罪她。事实上你也舍不得怪罪她，你爱她还来不及呢！你只想为她牺牲，但你的牺牲没有价值，也不会一丝一毫打动她，你对她的价值约等于零。你是不是觉得委屈，她是不是一个暴君？她的美对你是不是构成了伤害？
了解到这一点，我们就深深理解了美是一个暴君。理解了美对女人意味着什么。所以，任何时候夸赞一个女人的美都是最高级的。
但如果一个女人不美，也不讨厌，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们该怎么夸她呢？
中等层次是夸女人有素质。因为不漂亮却夸她漂亮，这也是一种伤害。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还怎么夸别人？
那就退一步，夸这个女人有素质。所谓有素质，就是够不上漂亮但仪态尚好，这是一种很节制的礼貌说法。但无论哪一种夸赞都应是夸赞，夸赞一定要真诚。
我记得多年前，大学恋爱期间，程老师突然问我：“你是需要我才爱我，还是爱我才需要我？”听到这个题目，我暗暗吃惊，很快在心里盘算，“需要”和“爱”准确的概念内涵，以及这两句话之间的逻辑。
我觉得这个题目背后有很多陷阱，我像老葛朗台一样，脑门上都是汗。如果是爱才需要，是不是这个爱有点狭隘？如果是需要才爱，是不是欲望占据了上风？
我最后吞吞吐吐地回答：“爱和需要是不可分的，爱就是一种需要。我因为爱你需要你，也应为需要你而爱你。”
她不置可否，我不知道这个回答怎么样，但总算蒙混过关了。恋爱中的小女生常常有这样的游戏，男生需要好好应对。
最低层次是夸女生善良。如果女人既不漂亮，也无仪容，什么也没有，那就称赞她善良。善良是一种美德，那就给她戴上一顶善良的帽子，肯定不会错的。我从来没想到善良还有这个妙用，这是不是善良的悲剧？
然后我问海明，评价男人有没有三个层次呢？我以为海明也会脱口而出。谁知道，他赧颜良久，说了一句话：“我自己是男人，反而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个回答让我绝倒。
难怪苏格拉底说：“人啊，认识你自己。”为何要认识自己呢？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人，人也。我，亦人也。认识了自我，也就认识了他人，认识了世界。
但对女人评价的三个层次，我还是有些异议。
据说中国一个访问学者到北欧一个教授家做客。进屋寒暄之后，看到教授5岁的小女儿，金发碧眼，十分漂亮。中国学者忍不住对她的美丽夸赞一番。
小女孩出去之后，教授怒不可遏：“你伤害了我的女儿，必须为你的夸奖道歉。”
中国学者十分惊诧，忙问为什么。教授说：“你夸赞我女儿漂亮，但漂亮是天生的，不是她的努力所得。孩子就认为这是她的本领，因而看不起相貌平平甚至丑陋的孩子，这就形成了很大的误区，你应该为你的夸奖道歉。”
也就是说，在西方你可以夸赞孩子勤劳，夸赞孩子能干，就是不能夸赞漂亮，这非但没有意义，还会造成误解。
我虽然喜欢女人的漂亮，谁不喜欢女人漂亮呢？但也觉得漂亮是外力因素，是上天的赐予，非人力所为。但善良却是一种选择。
所以在漂亮与善良之间，我选择善良。善良的女人由内而外散发光芒，久而久之会变得漂亮，漂亮的女人如果仅仅是漂亮，不由外而内修练，也会成为花瓶，慢慢就会褪色。
但就算这样，美丽是上天赐予，短期保存，最终还是会收回去的。林青霞有一天也会成为普通人，赫本的老年我也看到过，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可曾放过谁？
但善良不一样，一旦拥有善良，你就会一辈子拥有它。你会像灰姑娘一样，穿着水晶鞋，找到自己的幸运与爱。有情人终成眷属，有心人白头偕老。
与清风舞，共明月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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