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忌与稷下先生

《新序》赏读·杂事二（十一、十二）

（原文）

昔者，邹忌以鼓琴见齐宣王，宣王善之。邹忌曰：“夫琴所以象政也。”遂为王言琴之象政状及霸王之事。宣王大悦，与语三日，遂拜以为相。齐有稷下先生，喜议政事，邹忌既为齐相，稷下先生淳于髡之属七十二人，皆轻忌，以谓设以辞，邹忌不能及。乃相与俱往见邹忌。淳于髡之徒礼倨，邹忌之礼卑。淳于髡等曰：“狐白之裘，补之以弊羊皮，何如？”邹忌曰：“敬诺，请不敢杂贤以不肖。”淳于髡等曰：“方内而员釭，如何？”邹忌曰：“敬诺，请谨门内，不敢留宾客。”淳于髡等曰：“三人共牧一羊，羊不得食，人亦不得息，何如？”邹忌曰：“敬诺，减吏省员，使无扰民也。”淳于髡等三称，邹忌三知之如应响。淳于髡等辞屈而去。邹忌之礼倨，淳于髡等之礼卑。

从前，邹忌因为会弹琴见到了齐宣王，齐宣王善待他。邹忌说：琴就像是政治一样。于是为齐宣王讲述琴像政治的理由，以及霸王天下的事情。齐宣王非常高兴，与邹忌谈了三天三夜，于是就拜邹忌为宰相。

齐国有个稷下先生。“稷下”是齐国稷门下，稷门下有学宫，“稷下先生”就是在稷门学宫求学的学子，这些人喜欢议论政治。邹忌成为宰相之后，“稷下先生”像淳于髡那样的人有七十二位。淳于髡时齐国的博学之人。是稷下学宫的负责人。这些人都轻视邹忌，以为他们在词章上面超过了邹忌，于是就去见邹忌。淳于髡这些人非常傲慢，而邹忌为礼则非常谦卑。淳于髡等人说：“狐白之裘，补之以弊羊皮，何如？”白狐狸的皮毛，补上了破羊皮，会怎么样？邹忌说：“敬诺，请不敢杂贤以不肖。”是啊！我领教了。我不肖，不敢掺杂到你们这些贤人当中。淳于髡等人说：“方内而员釭，如何？”方形的车轴，放进圆形的车毂内会怎么样？邹忌说：我领教了。请你们谨慎我的屋内，我不敢留你们（你们走吧）。淳于髡等人说：“三人共牧一羊，羊不得食，人亦不得息，何如？”三个人牧羊，羊吃不饱，三个人也不得休息，怎么办？邹忌说：领教了！减员就是了，使他们不要扰民。淳于髡等三道为难的题目，邹忌做了三次满意地答复。淳于髡等人没有话说了，告辞而去。邹忌则趾高气扬，而淳于髡等人则礼卑而去。

第一道题目：破羊皮缝缀到白狐皮上，意思是：邹忌能不能识别贤人和愚钝之人。邹忌一语点破，我不会把贤能与愚笨之人混为一起的；第二道题目：三个人放一只羊，羊吃不饱，人也不得休息。邹忌的回答就是精兵简政；第三个题目就是方形的车轴，怎样放进圆形的车毂之内，邹忌的回答是：请你们出去，我这里不接待。

邹忌就是那个战国时期身上八尺，自信的美男子。（署名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