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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中国」——孙竹篱绘画作品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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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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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一1986)年

孙竹篱简介

我出生于河北省滦县城关一个平民家庭里,父亲是满清末科秀才,虽家道破落,但清寒自守,不羡仕宦,唯性好书画。我弟兄三人,皆父庭训,长兄三弟喜爱书法,我却兼好绘画,且喜读诗。因素性疏放,父亲给我起了个别号“竹篱”,恰与本性相契,因以此号当我之名,并用以题识书画。

余十七岁失学,转而学画,曾受本县画工的指导,山水、人物、花鸟等都学。人物、花鸟专学“三任”,山水则学“四王吴恽”,如此三、五年,由于家道贫穷,不时为人作些抄录之事,小补生活。后来当三年小学教员,空中仍努力于书画之功。这期间,曾参加过北京京华艺专函授半年,所寄讲稿、范画多是花卉,余爱其构图新奇,笔墨潇洒,骤开胸襟,自此绘画风格略有所变。

我三十岁时得去无锡,在专署当了一名雇员,借此得游太湖、登惠山,领略江南湖光山色。可惜好景不长,专署易人,于是不得不另谋生计,遂辗转到西安东北大学当了一名缮写书记。除逛碑林,还旅游终南,登太华。想起王维登太乙的诗,及范宽作《秋山行旅》图画,实出此境,余当即写生,备存画稿。“七·七”事变后,余再随校迁往四川三台县。

三台乃川北丘陵地带,风景澹冶宜人。余在此八年得览群书,于绘画则抛弃人物、山水,而专功墨荷、墨竹,在理论上幸得教授丁山先生指点,并介绍阅读《式古堂书画录》,内中序、跋、赞、诗、论评都有助于画风的提高,全从其教,绘画确有大变,就是偶画人物、山水,与以往亦自不同。此间又经教授高亨先生指点读杜,又陆侃如先生教学阮、陶,我均从其教诲,直到解放后,继续不已。中国画讲求诗、书、画融为一体,而诗为诗书画之本。古有《诗经》,延至汉魏、六朝、唐宋以至云、明、清,代代因之,故张彦远对诗有“兴教化,助人伦,通神变,达幽微、与六籍同功,四时并运”之论。画重神韵,意境,诗情出画意矣。

其次是书。书画同源,自不言待,但书法是以其无形而引入有形的思维。作者寄胸中丘壑,发之笔端,而成各自不同的书风。其与诗与画,道理与公,亦暗融合。诗书画融为一体实有其内在的因素。

诗书画三者,既有融合,又有各自独立的特点。我在绘画中,时而寥寥数笔以达其意,时而泼墨云烟,以发激情,寻其道理,实乃虚实辩证关系,交错形成,亦即实中虚,虚中实之谓,为诗、为书、为画,不实明矣。又如“八大”的寥寥数笔,于其虚处,实含悲痛。故板桥题有“墨点无多泪点多”之叹,为僧为道岂是其志耶。绘画是借物抒情,画外有意。诗乃深化画之神韵,于虚扬实,以形达意矣。

至于运笔,也必诗书画合,因意而发。列举我画梅的题识以说明之:“古今画梅者多矣,各有所愿,各有其意,各有其法,用笔亦异。以[锥画沙]笔法为之,得其清瘦之姿;以[折钗股]笔法为之,得其奔龙之势;以[屋漏痕]笔法为之,得其苍古之意;以[壁裂痕]笔法为之,得其诡谲之奇;以[逸笔]草草笔法为之,得其清幽之趣。此皆画梅得其神髓也。”余现年七十八岁,对于此道只算初步试探,还须更加努力,究其深渊,尽此一生,终身之志也。

作 品 赏 析

▲《粗烟葫芦》规格:172X186cm

先生的率性天趣体现得淋漓酣畅。“不是狂夫即野狐,粗烟大笔画葫芦。葫芦也可来称酒,任我一壶又一壶。”

此幅画,体势完整有力,韵致隽永高雅,先生云:“瓜瓠藤蔓有异于紫藤,其转折之处有曲有直,除用篆隶之外兼以隶笔为之,乃得其妙。”

看似乱麻一团,且有轻重缓急,排列有序。藤蔓与葫芦之间的对话,藤蔓映衬葫芦的精彩。在“藤蔓与瓜果”之间,焕发奇妙的笔墨技巧的精神,具有“风彩飘然”的艺术感染力。

在浓淡干湿的墨色变化在巧妙地组合之下,产生无穷的韵律与趣味。单纯的笔墨可以表现出强烈、刚劲与浑厚,也可以表现出平静、柔和与优雅’。抽象单纯的形式与构成,没有形体的约束,正是抽象艺术的魅力所在。用笔用墨技巧的新组合,使抽象水墨的表现有了新的风貌,使他作品的艺术空间变得更加自由、广阔。先生很好地把握了抽象与具象的笔墨韵味,追求“意韵”,不失传统却又充满灵性。这幅画画面上的线条、韵律、色调都融进了自己的情感和精神。他把自然界的韵致与自己内在的情感精神完全调和起来,这样创作出的作品,当然,更有艺术生命。

▲《风雨荷花》规格:175X188cm

诗曰:“性癖由偏好,烟荷逸兴长。临池数十载,泼墨几千张。履杖从吾老,丹青醉酒狂。聊为风雨势,不意入潇湘。”

全幅构图顺风取势,卷折之状叶背较多。正面迎风之势,梗横斜劲挺。盛夏风势,叶密屯烟,疏梗柔劲,风雨飘摇自得,由叶向不同,转折亦变。正面浓重而不焦,叶背宜湿润而不枯。运墨而淋漓有韵,运笔潇洒而不拘。

盛夏之际,叶茂花繁,风雨中莲叶飘动,满叶盘而自流动,叶盘略边缘稍垂,用墨浓淡交错,浓处墨饱,淡处水多,层次分明,淋漓潇洒无拘无束。

此画添花布枝令人叫绝:荷花浓重,饱含水分,浸溶之味正有雨意。梗有聚有散,湿润酣畅,一气写成。

可谓“临池数十载,泼墨几千张”。这正是先生“笔不宜迟,自有破墨之功,雨淋之意,宜写不宜做”“得形得神,意在笔先,久习之,方达此功”的真实写照。

先生为画这几支荷花,曾在非常时期遇到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情:射洪某一日,风狂雨骤,先生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急匆匆蹚水而出校门。孙竹篱穿一身怪模怪样衣服上哪儿去了?莫非是“阶级斗争”又一新动向?高度警觉的校方当即电告公安部门,公安一听,这还了得?马上布置干警与民兵一道查找孙竹篱。在学校外边一处阗无人迹的荷花池塘发现了他,见他口中喃喃自语,一手飞快在怀中作画,公安呵斥,他一脸困惑,不知所措。待平静后再询问,孙竹篱答:“雨中荷花鲜艳欲滴,又脱俗气,所以我才冒雨而绘吧。”

好一个痴迷荷花“聊为风雨势,不意入潇湘”的可爱老爷子,身陷险境,依旧管不住自己手中画笔,惦记着他的绘画艺术,大自然里寻找精神寄托。

▲《篱根母鸡》规格:52X53cm

画幅中部画篱边的一只母鸡,母鸡羽翮阔笔淡墨浓墨层层晕染,技法老辣,红鸡冠栩栩如生,肥硕青菜叶醒目,一啄一回头的场面的再现。

从右上端往左长题:“谁家鸡母老篱根,羽翮粗疏毛爪皴,觅得拾遗青菜叶,一啄一望几惊频。再拼杜诗两句:画师不是无心学,正因恐惧转须亲。癸亥仲夏,竹篱年七十六题。”

唐以前未见题画诗,开此体者杜甫起始。杜甫作诗时特别注重“画意”“画境”的渲染营造。竹篱先生根据杜甫的“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意思,写道“画师不是无心学,正因恐惧转须亲”,画师“不是无心学”,七十岁后画家则是有心人,对诗情诗意,一啄一望岂不是先生,心追力摹,传神于丹青,为诗作画。诗情画意两相结合,使你流连观赏,举步难移么?意思不言而喻,对绘画的敬畏之心,令他更加热爱绘画。

▲《竹雀》规格:83X50cm

大写意之于竹篱先生持之以恒的痴迷,就是一种精神,写意人生的启迪,艺术生命的追问。而大写意灵魂在诗,表现在画,骨架在书,精气神贯穿于大写意始终。

诗曰:“当窗明月出,小雀集嘈嘈,嫋嫋一枝竹,无风也自遥。”

小鸟无忧无虑栖息竹子上,竹子被几只栖息的小鸟压弯曲,略带晃动,一对小雀在喃喃私语,两只迎面对着三只飞奔而来准备栖息的小雀,充满童趣。构图之洗练,立意之新颖,画面生动活泼,竹子与雀鸟两种生灵偶成比邻,别有一番情趣。先生的童心由此可见。

▲《布袋和尚》规格:99X54cm

题诗画《布袋和尚》:“行也安然,坐也安然,大千世界,空色周旋。佛无定像,法乎天全,纵情挥毫,顽石一般。”

竹篱先生开创新画风主要是:全新构图,画面不俗。精当洗练,简约到底。一个巨大的布口袋占据四分之三的画面,居中题款。跪卧姿态的红衣和尚仅占画面四分之一,一个大脑袋搭配夸张的大耳朵和神态憨憨的面部表情,生动传神,妙趣横生。具有内在艺术感染力,力求最美的作品最简单之境界,洗练简洁而不守成法。追求笔到意到,意到笔不一定到的国画艺术最高层次。

先生的书法、诗词、题跋印章构成平衡关系在这幅画中得到集中体现。

▲《荷花鲶鱼》规格:69X45cm

一尾鲶鱼,一朵莲花,两片墨荷,收拾得体。没骨荷画,婀娜绰约,阔笔晕染,生机勃勃,构成一幅鲜活的椭圆形画面。灰黑的鲶鱼游向莲花,莲花展开鲜艳的花蕊,大片的墨荷随风摇曳,充满动感的诗情画意。

不俗、文气、干净是这幅《荷花鲶鱼》最大特色。不俗表现在画面,文气深藏在画外,干净体味在画中。鲶鱼好淤泥,却毫无拖泥带水,异常利落。由鲶鱼又想到“年年有余”的“画外之感”。由莲花感悟“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尚品格。该画的艺术主张,全然在这条鲶鱼相呼应的荷花,荷花无骨,杳然挺立,鲶鱼无骨,灵动悠闲。

此画印证了先生“没骨花朵,尤重虚实,实得其形,虚得其意,虚实相映,乃写意画之特色也。”此画为穷款,画于癸亥仲秋,即1983年,这一时期正是竹篱先生艺术的巅峰时刻。

▲《红蓼鹭鸶》规格:68X43cm

先生自然为高,自成一格的花鸟大写意是方家最看好,溢美之词最集中的画品。也是画坛公认达到艺术巅峰的作品样式,评价甚高。平心而论,先生的花鸟大写意实实在在的达到当代画坛一个很高的价值标杆。花鸟大写意竹篱先生花费心血最多,功夫用得最深,论述也极其精当的专属领域。其作品涉猎的题材广泛,对花鸟题材的驾驭能力堪称轻车熟路信手拈来,对写意花鸟见解常常石破惊天之酣畅淋漓,最为得意。先生的人生的历练,成其为艺术表现的精神财富,铸造了他对绘画语言、表现、情感的理解有着更深层次的思想内涵。

该画右上角题诗曰:“红蓼欹岸水清涟,淡淡风光正好玩。半日寻幽应归去,老夫岂如鹭鸶闲。”洒脱、率性、纯真以及看似闲散的诗句,蕴含丰富的内涵。抓住鹭鸶休闲自得的情景片段,道出珍惜时光急迫感。

《红蓼鹭鸶》中的红蓼,别称追风草,花呈淡红色。鹭鸶头部羽毛淡红色与红蓼花呼应极为舒服,鹭鸶一只脚站立水中,呈S型,与红蓼倚靠水岸构成简约大气的画面。题款集中在左上角,留下大量空白,增加无限想象的空间。

▲《锦城秋菊》规格:83X52cm

1983年10月24日成都市二十四届菊展,竹篱先生从画院徒步人民公园写生,为成都市菊展盛会而作:“锦城车马何纷纷,花展秋香菊万盆。惹得游人寻酒醉,垆头忙煞卓文君。”

受菊展组委会邀请,菊展绘画。赴参菊展会上画菊题。

第二年成都市政府向全市征集市花市树诗文,竹篱先生积极参与,推敲数日,写下一幅对联:“云连银杏无边树,日绕芙蓉不尽花。”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在竹篱先生看来确实一种态度和情感。他没有把自己当成局外人,而是成都市民一份子。

《锦城秋菊》全篇布局以画菊为主。先生坚持多聚而少散,多向而少背原则。突出两朵菊花,兼顾分枝布叶,主次分明,变化多端。在枝叶之间自有显蔽,枝须让叶而显枝,叶须掩枝而显叶。用没骨法画,花朵用墨勾勒花蕊,叶片着色黄色。该画最为巧妙的是上端用以淡墨勾勒花瓶,题款于上,整个画面布局呼应极佳且雅。

▲《小鸡嬉戏》规格:68X39cm

观竹篱先生《小鸡嬉戏》,趣味浓,意境深,平淡耐读,一目了然,回味无穷。题诗易懂,有着浓郁田园风味,沾满泥土气息。

“牛罢耕耘后,牛食谷草疎。鸡儿不午睡,劳母遍寻呼。”三只小鸡草垛觅食嬉戏场景,折射秋收后的田园景象。画面简约,谋篇布局,平中见奇。题款留白非常注意考究,左边竖式题款,右上方留白,画面占据三分之二,恰到好处。

焦墨为主,小嘴鸡爪色彩点缀,一团绒绒的羽毛,形态各异。只见无拘无束的小鸡,一只跃上草垛上悠然自得,一只仰头呼叫,一只专心谷草觅食。“鸡儿不午睡,劳母遍寻呼”,不见母鸡,且有着味外之味,即画外之味的母爱的呵护。

▲《绶带花卉》规格:68X45cm

《绶带花卉》赏析中国画构图,首先是写心,尤其大写意,质朴最重要。孙老胸有成竹,下笔很快,尤其是题诗多为即兴赋诗,非一般画家达得到他的功力。《绶带花卉》则为穷款。绶带鸟又名寿带鸟、练鹊﹑长尾鹟﹑一枝花等异名。胭脂月季花朵成簇开花与鲜艳羽翎的绶带鸟呼应一个圆形,颇有花簇锦绣之视觉冲击。摇曳的枝干,一笔纵贯上下,尽显笔力劲键,风神飒爽之姿,其浓淡、虚实相得益彰,表现了满目是春花的艳丽多彩,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此画笔意、构图、造型都显示很高造诣。作品展现的生机盎然的内在美,源于他对生活的热爱,对朋友的尊爱,对情思的奇托,画贵性情。先生说过:“看画须品味,尤其是味外味。味者,于画中意境从构图、笔墨、赋色、款识观之似得味矣。味外之味,即画外之味,由画中引起观者的联想而又不离画中所表现的景物,即离又合,特别是当于平淡中求真味,初看未见愈久不忘。

▲《泼彩荷花》规格:137X68cm

竹篱先生笔下荷花理解深度,几乎花了竹篱先生半生精力。从“十年看藕叶,八载忆潇湘”的诗句中,可以清楚地看见他那种长期不懈、勇于进取的精神。款识:“十年看藕叶,八载忆潇湘。风雨催诗兴,丹青醉酒狂。荆云聚北渚,巴水下瞿塘。纵笔诚一快,不堪君子堂。”

“潇湘”不单意指湘水,而是被诗人们衍化为地域名称。竹篱先生笔下潇湘并非完全是地名代称,而是情绪情感。这种情绪表现在画荷理解上便是:清简素朴,一任单纯。

《泼彩荷花》非常重势,气魄很大,极具释放感。没有内心的羁绊,显得非常纯粹。开古今一种画法。荷叶,阔毫方笔,浓淡两种墨色承接相续,俯仰跌宕,用色在大红、朱砂、赭石、藤黄之间。荷叶干,篆笔坚挺,具有锥画沙、折叉股的笔力,老辣生拙,无人可拟;荷花朱红展叶,一色的方笔成形。

先生对画荷有着深刻的认识:“临塘写生,叶近千张,花过百朵,风晴雨露,盛夏清秋,难尽其状。所画荷花,形得于神,神得于意,感之幽深,纵情挥毫,斯得形神兼备之妙”。《泼彩荷花》表现了先生很高的艺术境界,能欣赏到先生精到的笔墨、构图与意境,以及画者的情趣..... 竹篱先生突破性地将山水中的“皴”、“擦”运用到花鸟之中。观其画,你会惊叹于多变的笔墨层次和厚重、斑驳的质感,这种特殊效果是其多次泼墨、泼彩,多次“皴”、“擦”所最终形成的,可谓“元气淋漓嶂犹湿”。

▲《丝瓜》规格:138X68cm

“清秋依杖步西垭,径过竹村四五家。已尽东篱彭泽雨,檐前犹坠老丝瓜。”先生敬畏陶渊明,自然而然向往着“东篱南山”之瓜疏田园生活。

此画突出老丝瓜,藤蔓转折之处有曲有直,篆隶之外兼以隶笔为之,乃得其妙。

瓜叶有偏有正,有向有背,用墨有浓有淡,有枯有湿,运笔运墨当有气势,全幅布局有轻重。藤、叶、瓜、花俱得显现,互相映照,生机勃勃。

为何竹篱先生喜欢画秋瓜,而不喜欢画嫩瓜。竹篱先生说:“嫩瓜摘了吃就没有了。唯独我对老丝瓜情有独钟,因为老瓜中的种子来年可以发出很多藤蔓,满架子上都是接的瓜,多美一幅丰收图。而瓜囊还可以做洗碗布,岂不是物尽其用吗?”先生的对丝瓜的理解及独特视角令人称奇,独到。在生命角度来认识事物的本质。

最后再说题款:“壬戌初秋,竹篱于京华颐和园藻鉴堂中国画研究院”。这是竹篱先生值得纪念的日子。年近76岁高龄,竹篱先生来到藻鉴堂中国画研究院研习三月,在此度过76周岁生日。孙竹篱先生与李可染、李苦禅、黄胄、吴作人、何海霞、关山月、刘海粟、程十发、谢稚柳等国画大师朝夕相处。面对面切磋交流,研习绘画,解读诗文,了解趋势,洞悉生活,切磋技法,探讨美学,解读画论,收获颇丰。嫩黄的花叶岂不象征艺术重生,而丰硕的老丝瓜便是先生自己,咀嚼生味。

▲《双鱼白菜》规格:92X53cm

题款:“双鱼白菜构成图,信笔还添酒一壶。若是移来招待客,我烧火来妇当厨。”

双鱼白菜在画家眼里:双鱼,好事成双,年年有余。白菜有清清白白的寓意,上升到精神境界就是清清白白做人,淡薄物欲,追求精神,与竹篱精气神高度契合。先生好客,“我烧火来妇当厨”,把生活场景推向高潮。把食用素材与自己的创作巧题材妙结合起来,画与诗无缝对接,画中有诗,诗中有酒,酒中有画。

白菜、双鱼、红辣椒、一壶酒,四样东西构成主画面,没有多余渲染,四样东西有机排列,酒壶居中,红辣椒点缀,不显呆板,且营造田园化生活化氛围。此乃如竹篱先生云:“‘形’得之于神,‘神’得之于意,‘意’得之于感。”此画为证矣。

▲《紫藤双燕》规格:138X69cm

竹篱先生有诗为证《紫藤双燕》:

“春雨清新生绿苔,藤萝不待信风开。一年一度春花日,燕子双双今又来。”

竹篱先生关于紫藤论述,颇是精彩,曰:“以画藤条为难,缺此一功不成为上藤矣。基本功夫在于书,在大小篆及草书上下功夫。用之于画,如顿挫自得,如此既得其骨,又得其神,又意惬飞动矣。至于蟠曲之势,若常挥洒,自得要领。”

该作品以藤花为主,藤为辅,双燕为点睛之笔。藤叶用色,有主有副,有重有轻,以藤黄调花,深绿浅绿,嫩叶则用各种灰调,飞藤穿插,丰富多彩而生意婆娑意。

此画构图运笔技巧令人叫绝:多聚少散,多显少隐,有虚有实,有主有从,妙不可言。行笔如狂,连绵大草间有节奏,停笔处如节,连续起笔,大有“孤蓬自振,惊沙坐飞”之势。

▲《葫芦公鸡》规格:98X52cm

喜欢田园,喜欢自然、喜欢淳朴是孙竹篱先生一贯风格。尤其是中后期作品,绝大部分题材都是取材与看得见摸得着的田园瓜果,池塘荷花,山野藤蔓,农舍庭院,竹林芭蕉,大雁飞鸟,鸡鸭鱼鹅。

该画题款:“栖息篱下稻香村,日逐蝼蚁夜司晨,谁道此身全武德,却怜孤鹤独超群,甲子深秋雨后,竹篱画给小珠。霜罩秋园蜂蝶稀,葫芦留种挂疏篱,田家风味嫌不足,恰好来只大公鸡。竹篱再题以补空白。”

金鸡独立,姿态矫健,鸡冠发达,鸡爪刚劲,转身仰头盯住葫芦,羽毛顺溜简约,造型生动、传神。公鸡颇具凛冽之气,大象之气,澎湃之气,超然之相,画出了自我。此画谋篇布局一律竖排,题诗画定格占据画面三分之一,出现“竹篱再题以补空白”字样,雄鸡居中,左上角垂吊葫芦。这样布局非常有形式感,唯美感,该作品为先生花鸟大写意代表作之一。

▲《八哥南瓜》规格:95X43cm

“霜叶粗藤尚有花,忍摘篱下老南瓜。余令盆里多风味,自酿松醪不用赊。一九七九年秋,拟八大笔意,竹篱七十有三作。”

画面上老南瓜上站着一只侧着脑袋的八哥,眼睛朝着后方,白眼睑突出,一副桀骜不驯样子。画面简约,重心突出,颇有深意。《竹篱自序》曰:“八大的寥寥数笔,与其虚处,实含悲愤。”南瓜在竹篱先生的艺术里代表着世界,包罗万象,是生生不息的作物,八哥善鸣、巧言,传递信息,一瓜一鸟,看似很寻常,却有着不同寻常的象征意义,这就是生命。而先生拟八大笔意,就是想从中“以其于物感之激情”写自己心中之意。诗中最后一句“自酿松酒不用赊”,更是说明了竹篱先生此时已经摆脱了贫困,不用再去赊酒赊肉,是否有着更深刻的含义,暗示着他的艺术春天即将到来。1979年是竹篱先生绘画艺术的一个重要节点。此时,先生的绘画正处于求大变之前夜。

八大的虚实的腾挪及变化,给竹篱先生太多启示:“近来学八大山人者,不善其学,往往以险怪变形为之,意味全失。岂知‘八大’,初非以怪形存于胸次,而后握管作画,实乃以其于物感之激情,不知其然而然之,故意远而神全。”

一种绘画,达到成熟时期,就要转化为逐渐老化时期,也就是走向其反面,一直到其死亡时期。绘画必须永葆青春,在日渐老成之际,须转化为青春,否则无生命矣。

▲《细雨骑驴入剑门》规格:137X68cm

其情感共鸣,还是因外出写生山水限制?抑或是剑门关雄、险、奇、幽的独特造型最能激发起创作灵感,“意寓山川精气神”。

《细雨骑驴入剑门》之前,竹篱先生的山水画其简洁单纯雄伟之概的风格独立与其他山水画的巧整,这是竹篱先生对山水大写意的理解和实践,也是其求真率意求其写意韵味的写照。

20世纪80年代后,先生这期间的绘画作品,无论是极简还是极繁都运用的相当老辣潇洒。竹篱先生主张求变求新,对中国绘画的古典趣味进行了重新检讨,草书入画意味的笔线引入绘画,试图丰富绘画的语汇和审美质量。细雨蒙蒙,陆放翁红衣斗笠骑驴,仆人撑伞负重紧随其后,颇具意境。剑门关点缀期间,山势大气磅薄,气吞山河,翻江倒海的云过山涧,壁立万仞的壮丽,为之震撼。构图宏大,气场惊人,笔墨浓淡处理老辣,古朴苍劲,一改简括豪放风格,画法繁复,笔法多变,画面空间感立体了。此画并非传统留白的空间处理,也非西画的散点透视的运用,而是更具想象力的空间,画家内心的情感和认知,胸中的万千世界变换。这幅画既有繁复之神韵,又保留了极简之灵魂,大胆突破,小心收拾之典范。充分应验了竹篱先生的“工能繁缛穷幽境,画到简疏意味深”的绘画理念。

两枚钤印颇有意味:朱文“孙竹篱印”,白文 “画痴”, 穷款。

▲《李白行吟图》规格:99X68cm

诗言志,大写意,画如其人。与普遍清瘦狂傲的李白的形象不同,孙老笔下的李白,脸颊饱满、面色红润,宽袍大袖,目光平静,颇有环视宇宙,气吞万象之感觉。寥寥数笔,一个狂放不羁的李白形象跃然纸上。此画配长篇叙事,题诗36句。

以笔走龙蛇之势,将此诗满题于画纸上,诗书画三绝精品,由之诞生。

此诗前24句:“大笑出东门,扬鞭顾八极。......”刻画李白离京时的心境。李白曾有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出皇宫,获自由,重回人间,心情舒畅。读之铿锵,念之脉张,纵横宇宙,气吞八荒。

孙老一生,前半生,颠沛流离,艺术苦旅。后半生,跌宕起伏,先苦后甜。虽一介图画教师,却难躲“特嫌”管制,期间唯一的女儿,因病至聋。故诗中感慨:“昭昭一金星,奈何被云翳。自古贤达人,多遭名主弃。悠悠历春秋,芳华空绮丽。”

结尾四句,话锋一转,换了人间:“于今烟雾开,四海纵新纪。高风遍人间,来者看谁及。”创作此幅画前一年(1980年),孙老艺术被认同,在金牛宾馆受到了邓小平接见,小平的女儿邓林与之共同作画。画家此时的心境比肩诗仙,如沐春风,挥墨千张,大道天成。

诗画落款更是打破旧法常规,诗仙居中,满纸诗句,韵动与画面相得益彰。大有亦书亦画亦诗,独立语境,而不自恤的奇妙感受。

▲《乾坤一览》规格:132X66cm

此画很有意思,一个衣衫不正的和尚,仰头、赤足、敞胸露怀,左手上举,大口张开,呵欠连天,憨态可掬,率性洒脱,放荡不羁,个性突显,非常张扬:大嘴大耳大肚大脚大手,大有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一览乾坤之意,非常自我。

作品中的“自我”在现实与想象的关系上,重塑“自我”。

竹篱先生认为一幅没有“自我”绘画作品,必然是呆板而毫无生气的拙作。“自我”就是一种创新能力,艺术上不断探索不断否定不断攀登,才有可能自然价值和艺术价值的自我存在。而这种“自我”就是一种情感注入作品当中,一种非实在的形象表现,就是画家“顽固”的“风格”给出的艺术的存在,这是艺术之大美

竹篱先生总是从人物出发,抓住人物本质,以自己的理解认知,画着他自己心目中的人物形象。单款辛酉盛夏竹篱造。一个造字,令人浮想联翩。何为造?假借为'作',有创作之意。作为人的艺术其意义在于肯定人的主体性,张扬人的个性和启示人的创造意识。

从自我到超我以及无我,层层递进,抽丝剥茧,剖析人物,展示人物内心世界。人物表现手法都比较朴实,手法简练,仅用最简单的线条就表现了人物的精神世界。此等和尚:笔虽简,意却长;墨不多,神韵足。

▲《仕女图》规格:137X68cm

先生认为,画鬼易画人难。鬼什么样可以想象。人物画强调写真、对称,比例、结构,画人物首先要规规矩矩,越描越死,不活,就是死画。人物画不能让他自由发挥。人物画过于死板拘谨,程式化、脸谱化,不符合其绘画性格。

然而,先生不拒绝尝试人物画。先生另辟蹊径人物画多为夸张、憨态、狰狞的罗汉、童孩、厉鬼。而美女画像则以侧面为主,重在渲染写意。

先生《仕女图》为典型简笔人物画。按照自己心中'美'的理想来塑造仕女形象。没有画正面,而是从侧背面出,用线条勾勒仕女全身及服饰,用浓墨表现头部,淡墨细细自然飘出几缕发丝。此女子仪态优雅,身材颀长,步履轻盈,款款侧行,手持圆扇,红色钿钗插入垂髻,穿绕膝申衣,宽袖下垂,束带飘然。意态中有静气、拙气,自带天生丽质,大有犹抱琵琶半遮面、回眸一笑百媚生之淡淡妆,天模样的婀娜多姿内在美。仿若此图为先生温雅不俗文房清供。

穷款为:辛酉初夏于锦城画。

▲《武钟馗》规格:137X68cm

竹篱先生的写意人物画不多,却幅幅精彩,笔笔到位。人物个性突出,有感而画,绝不牵强应景。相对于花鸟画,题材不太丰富,显示其对人物画题材的谨慎。

以人物造型来抒发自己的喜怒哀乐,以大写意来彰显自己的悲情人生,以白话理深的诗歌宣泄情绪,先生完完全全把自己融入到诗仙、鬼神、罗汉的精气神的世界中去了,其血液中也流淌着不敬仙人敬鬼神的世俗精神,平民色彩。而这些人物造型完全是竹篱先生的创意,个性突出,人物的神韵、憨像、痴状、呆萌神态可圈可点。其人物画不是很多,许多作品几乎是孤本,但幅幅精品,传神。

竹篱先生人物大写意精髓从70岁之后的画中可以看到,此时人物画,洗尽尘滓,进入简笔境界,《武钟馗》以草笔入画,笔墨简旷豪放,自成一家面目。既自由奔放又从容淡定,既豪迈夸张又收敛含蓄。武钟馗一袭红袍,笔墨狂纵,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然而却是个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的人物,平素正气浩然,刚直不阿,待人正直,肝胆相照,器宇轩昂,大气凛然,横眉怒对,千夫所指的人间不平之事,一生正义写在眉宇间,而意态中有静气、拙气、霸气。

画中写到:“鬼怕钟馗醉,我醉画钟馗。”洒脱、大气、威武的钟馗形象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令箭荷花》规格:132X33cm

《令箭荷花》赏析题诗画云:“剑佩玉芙蓉,姣姣无比同。瑶台多仙子,未见乘青龙。癸亥初夏。”令箭荷花亦称玉芙蓉,比喻美人。陈子昂有“瑶台倾巧笑”“青龙阵几成”诗句,身处射洪的竹篱先生显然对前辈诗句有所悉知,巧用成诗句。令箭荷花为仙人掌科多年生常青附生类植物,因其茎扁平呈披针形,形似令箭,花似睡莲,故名令箭荷花。不是荷花胜似荷花。以令箭荷花类比之高洁。以其娇丽轻盈的姿态,艳丽的色彩和幽郁的香气,深受人们喜爱。“剑佩玉芙蓉,姣姣无比同”。妙借荷花与令箭荷花的关系直抒胸中景象。几只翠鸟穿梭其间,几朵娇艳玉芙蓉迎风怒放,叶子浓淡相宜,笔力劲道,入木三分。最令人感慨三只翠鸟,先生画作中很少出现。先生一贯坚持几个彩色不用,白粉、曙红、大红、一绿、二绿、三绿,他说这几种色彩在画面出现很俗、很浮、很漂、不庄重、不厚、不老成。色彩总是作为国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运用好色彩,有着画龙点睛神来之笔。正如其在对整体画面构图中所言:“万绿丛中红一点,以此意作其他亦雅趣宕然。”竹篱先生站在时代高度进一步阐明自己创新求变观点:“新旧辩证。一种艺术变革初为新,久之成旧。古旧的艺术亦可为新。书法、绘画等等都是如此。但古旧翻新,它又与当时的新交融一起,才成为变化之新。

▲《观音大士》规格:136X34cm

观音大士(或称观音菩萨),在中国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家家有弥陀,户户有观音',充分说明了中国民众崇敬供奉观世音菩萨的盛况,以及观世音菩萨在中国民间的深远影响。

此画线条简洁流畅,寥寥数笔,和平安详的观音呈于笔端。竹篱先生认为:“中国画的点、线、面都由各人的情感而运用。虚实、顿挫、气韵、飞动、坚实、潇洒、飘逸、粗壮、豪放等等跃然纸上而成为活线,只说点线面即死线矣。”

活线、死线,说到绘画本质。艺术的本质在于抽象的表现内涵。“知人则哲”,竹篱先生不断在寻找突破,深刻领悟中国写意画的内在核心,尤其是他的极简美学具有艺术哲学思想。简约自然,不带技巧,自成天然,属于竹篱自己。

大道至简方能大简至美。简洁是智慧的灵魂,冗长是肤浅的藻饰。往往需要五十笔的绘画表现,也许几笔就完成,这就是意到笔不到。此作品便是极简代表。“多一点,多一笔都是多余的”,这就是竹篱先生的简。这个简与简略有本质区别。这里的极简是艺术需求的简,是其追求内在美的表现理念。不是吝惜笔墨,是意境的需要,空间的需要,创作的需要,更是对艺术的理解的需要,有着诗意般的空灵和丰富内涵。

《观音大士》可谓去粗取精,抓住要害和根本,剔除那些无效的、非本质的东西,融合成少而精的典范。所谓“为学日增,为道日减”是也。

▲《漫云蔬笋是家常》规格:53X180cm

无处不在的生活情趣,跃然纸上的诗意纵横,韵味无穷、耐人咀嚼的飘逸诗款钤印,构成了充满魅力和情趣的深远意境,诗书画相互辉映、韵墨情彼此交融的田园大写意,理应有竹篱先生一席重要之地。

《漫云蔬笋是家常》主角为的时蔬:芋头、红辣椒、葱白,画面简洁干净,生动有趣。家常味道,田园意境。先生说:“余老年喜画田园瓜豆,其情其意,实处于陶潜、王维。若熟读陶、王作品,斯得余画味外之味也。如吴昌硕看石涛所画的瓜果图题诗云‘图画如读《高僧传》,十万云山水一方,笔底尽饶金石气,漫云蔬笋是家常。’由此可见由蔬笋中而联想到《高僧传》这部书,及其遍览名山大川搜尽奇峰之意了。”竹篱先生内心本身就有着对自然的追求与向往,渴望着田园的悠然生活,他需要用纸笔来沟通自然,沟通山水,沟通天地,以求遵从一种内心的呼唤。岂不是提笔田园,落笔人生的悠长味道么?

味者,于画中意境从构图、笔墨、赋色、款识观之似得味矣。味外之味,即画外之味,由画中引起观者的联想而又不离画中所表现的景物,即离又合,特别是当于平淡中求真味,初看未见愈久不忘,天下之泉味,水味则淡,乃天下之真味,又非饮食之所可比也。田园瓜豆正是也。

▲《藤萝春燕》规格:68X137cm

《藤萝春燕》赏析题款曰:“春风不自到天涯,先遣藤萝早放花。双双燕子飞来往,带得芬芳传万家。甲子初冬。”甲子初冬画早春二月之景象,先生为何如此迫切地想等待春天的到来?事因有三:一则“一别滦河水,蜀中五十年”之后与家人有了联系,心情甚好,准备回老家并着手创作一批精品画作;二则被四川省诗书画院任命为副院长;三则其艺术逐渐被画界认可,并走出四川,享誉全国。喜事连连,自然心境格外愉悦。“双双燕子飞来往,带得芬芳传万家”似乎写就这种心境。作品《藤萝春燕》,具有极高艺术价值。草书入画,藤萝线条如“孤蓬自振,惊沙坐飞”。盘曲如龙之藤,行笔如狂,连绵大草间有节奏,停笔处如节,连续起笔,速者如繁弦急管奏。藤蔓其中穿插着飞来的春燕似剪,搅动着春回大地之意境。竹篱先生曾精彩论述到诗画中的“意”:“诗中无字处皆其意也,画中无笔处皆其意也。”春之声,在于燕子,在于“早放花”之藤萝。此画不经意造就了“意”的玩味无穷。

▲《鱼凫芦苇》规格:45X68cm

此画题款为画论,“欲求苍古须从篆隶求之。若为写意,先从写实得之,君可试之。”先生是在与画友笔交之后的心得。书法本身是一种艺术,能运用到绘画中去,自会引人欣赏笔墨情趣了。题句自然看其书法之功,绘画是通过运笔运墨赋予而成。画中笔墨亦见书法之功,否则平庸浅薄,但书法用笔多种,而绘画的造形更多于书法用笔,归根到底还是基于书法用笔。

书法用笔又因书体之不同而多变化。如、隶、篆有相同处有相异处。又书法由草书者因其性格爱好、修养之不同,各有偏好,而形成了各种风格,在说法历史上继承着发展着。所以在绘画用笔也由于用笔的偏好在绘画上也创造了各种风格。

一派空旷野地,两只鱼凫站在芦苇湿地礁石上,闲散地观察湿地内动静。水草依依,芦苇风动,写意与写实交替构成整幅构图。鱼凫芦苇水草礁石为实,水,鱼,留白处空旷原野是虚,画之虚处,意趣就在其中。芦苇水草用真、草写之,鱼凫礁石则用篆隶表现。完整再现了题款中的绘画技法。

先生对书法与绘画关系,说得明明白白:“因为书(即真、草、隶、篆)是无象之象,亦即抽象之象。如果无象就不能引起人们的思维活动,没有引起思维活动的,也不会称之艺术。文学、音乐、舞蹈、戏剧、电影都是如此、余每观有关书法的评论都以象而比拟之。”

▲《月夜猫头鹰》规格:65X131cm

1985年所作这幅题诗画绝对称得上是花鸟大写意的精品。先说诗,是大写意灵魂,“竖耳猫鹰灵且乖,寻寻觅觅又飞来。侧身似视又不视,引得耗儿出洞来。”白话俚语运用惟妙惟肖,生动活泼,不失童趣。再说书,运笔流畅,自然洒脱。最后说画,站在松枝的猫头鹰大块笔墨,形似神俏,清新秀丽,富有笔墨情趣,隐隐约约有一轮圆月,月光洒向松树,松子松枝松针呼之欲出。先生准确地把握动态中的月夜猫头鹰,在情景交融中体现出转瞬即逝的情趣。猫头鹰刻画得“侧身似视又不视”鲜活多姿,情趣盎然。

关于画猫头鹰,据竹篱先生的学生成朝根回忆,在非常时期被管制期间,每到夜晚竹篱先生总是在简陋的住地点上昏暗的煤油灯画画写字。那时只有从《解放军画报》、《人民画报》等报刊中寻找创作题材。一日他看见报纸上有一幅猫头鹰照片,他便拿着放大镜反复对着照片画,细细琢磨,对照着画,一直画到满意时才肯罢休。我们并不清楚这段历史,但是先生的对艺术的一贯执着,还是感受得到创作的不易。

▲《荷塘群鸭》规格:123X272cm

此作品老辣生涩、雄强奇绝、独具个性,皴法丰富,颇具造型之美;用笔讲究,阔笔为主,笔墨浓淡相宜,凸显笔墨精神;此画意趣横生,一群鸭儿朝着一个方向游弋,成熟的莲子低垂,仿佛在向它们招手致意。

《荷塘群鸭》最显著艺术特征:气韵生动,气韵贯穿始终。极具释放感。“气”,是指自然宇宙生生不息的生命力;“韵”,指事物所具有的某种情态。气韵,隐藏在笔性的背后,无法用感官感知,是艺术家和艺术作品的灵魂,是我国传统艺术作品的最高境界。孙老打了个比喻:“中国画讲气类似于中医讲气,人的一生气不能断,气断则亡。韵就是藏于气中的精神。”

诗书画一体一直是先生的艺术核心,三者辩证关系是纲,既独立又融合,不是解说词,不是酒菜的拼盘,不是附庸韵文。由此生发的对应的特性是似与不似、虚实转化等相互关系,最重要的绘画必须“有感而生情,由情而生意,诗由意而得神,由神而绘画,得其神韵矣”。诗在绘画中起到至关重要作用,是灵魂,“书法是据诗之情发之笔端而成画”。诗书画浑然一体,便相得益彰。题诗曰:“依杖寻幽履步迟,藕塘即兴好吟诗。鸭儿日日归来晚,正是鱼儿肥藕时。”充满生活化的田园景色呈现于眼帘。

▲《金涛碧浪图》规格:53X180cm

题款为“金涛碧浪 1975 年春节后九日”的《金涛碧浪图》,图画展现四川三台县原生态农业风光。大片金色的油菜花为主的画面居中,两路笔直电线杆从远处水库堤坝指向田地和山峦上,金黄色色调很有视觉感。近处一大片刚刚吐出嫩绿的杂树林,画面上方群山绵绵,浓淡呼应。神来之笔则是柳树林里一群青壮年男女,推着四川地区农村中常见的鸡公车、担着箩筐,里面装满肥料,精神饱满,神态迥异,朝田间深处走去。

孙老的大写意往往做减法,而这幅山水图有山有水有树林有人,画面构图精巧,色彩饱满,其意寓非常深刻,题款特意提到“春节后九日。”画面并没有直接表现农田基本建设中营造农田防护林,兴修农田水利施肥土地的场景。而是借助满山遍野的金色碧浪的油菜花画面,借助运送肥料的劳动场景,写意着对土地庄稼的厚爱。要知道在中国民俗里春节团圆是非常看重的,还未出正月十五就开始了农田基本建设劳作,实在令人感慨赞叹,就这幅作品来讲不但立意高远,用墨鲜艳,画面饱满,技术纯粹,同时烙上深刻的“笔墨当随时代”的历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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