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分治：拓跋鲜卑建立北魏，刘裕去世宋魏开战

太子刘义符即位，制服三年，尊皇太后萧氏为太皇太后，生母张夫人为皇太后，立皇妃司马氏为皇后，皇妃即晋恭帝女海盐公主，小名茂英。命尚书仆射傅亮为中书监尚书令，与司空徐羡之，领军将军谢晦，同心辅政。长沙王刘道怜病逝，追赠太傅；太皇太后萧氏年逾八十，因哭子过哀，不久亦殁，追谥孝懿。宋廷连遇大丧，忙碌得了不得。那嗣主刘义符，年才十七，童心未化，但知戏狎，一切居丧礼仪，多从阙略，特进致仕范泰上书规谏，毫不见从。就是徐羡之、傅亮、谢晦等，随时指导，亦似聋瞽一般，无一听纳。都人士已料他不终；偏是北方强寇，乘隙而来，河南诸郡，遍罹兵革，累得宋廷调兵遣将，又惹起一番战争。这就是宋、魏交兵的开始。事关重大，特笔提明。 魏太祖拓跋珪源出鲜卑，向例用索辫发，因沿称为索头部。世居北荒，晋初始通贡使。晋怀帝时，拓跋猗虚与并州刺史刘琨，结为兄弟。刘琨上表拓跋猗虚为大单于，封以代郡，号为代公。嗣复进爵为王，六传至拓跋什翼犍，有众数十万，定都盛乐，威震云中。匈奴部酋刘卫辰被逐奔秦，秦主苻坚大举伐代，令刘卫辰为向导。拓跋什翼犍拒战败绩，还走盛乐，为庶子拓跋寔君所弑，部落分散。秦主苻坚捕诛拓跋寔君，分代为二，西属刘卫辰，东属拓跋什翼犍之甥刘库仁。拓跋什翼犍有孙名珪，由刘库仁抚养，恩勤周备，及长颇有智勇，为刘库仁之子刘显所忌，走依贺兰部母舅家。斯时，秦已衰灭，代亦丧乱，朔方诸部，推拓跋珪为主，即代王位，仍还盛乐，逐去刘显，改国号魏，纪元天赐（公元404年）。史家称为后魏，亦称北魏；因恐与三国时曹魏有混，故有此称。 刘卫辰攻拓跋珪败窜而死。子刘勃勃逃奔后秦，后为夏国。拓跋珪复破柔然，掠高车，蹂躏后燕，遂徙都平城，立宗庙社稷，僭号称帝，初纳刘库仁侄女，宠冠后宫，生子名嗣。寻获后燕主慕容宝之幼女，姿色过人，即立为后。后又见姨母贺氏，貌更美艳，竟将她本夫杀毙，硬夺为妃，产下一男，取名为绍。拓跋珪晚年服饵丹药，躁急异常，往往因怒杀人，贺夫人偶然忤拓跋珪，亦欲加刃，吓得贺氏奔匿冷宫，向子求救，子拓跋绍已封清河王，夜入弑拓跋珪。长子拓跋嗣受封齐王，闻变入都，执拓跋绍诛死，并杀贺氏，乃即帝位，尊拓跋珪为太祖道武皇帝。于是勤修政治，劝课农桑，任用博士崔浩等兴利除弊，国内小康。 自从南军鏖战河北，失利而还，滑台一城，始终不得收复，未免引为恨事。只因刘宋开基，气焰方盛，不得不虚与周旋，请和修好岁时聘问。及宋主刘裕老病去世，宋使沈范等自魏南归，甫及渡河，忽被魏兵追来，把沈范等截拿而去。看官道为何因？原来魏主拓跋嗣欲乘丧南侵，报复旧怨，因将宋使执回，即日遣将征兵，进攻滑台，并及洛阳虎牢。崔浩谓伐丧非义，应吊丧恤孤，以义服人，魏主拓跋嗣驳道：“刘裕乘姚兴死后，即灭姚氏，今我乘刘裕之丧伐宋，有何不可？”崔浩答道：“姚兴一死，诸子交争，故刘裕得乘衅徼功，今江南无衅，不得援为此例。”崔浩言固近义，但刘裕乘丧伐秦，适为魏主借口，故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魏主仍然不从，命司空奚斤为大将军，使督将军周几、公孙表等渡河南行。 先是晋宗室司马楚之亡命汝颍间，聚众万人，屯据长社，欲为故国复仇，宋主刘裕尝遣刺客沐谦往刺。沐谦不忍下手，且因司马楚之待遇殷勤，反为表明来意，愿作司马楚之卫士。刺客却有良心。司马楚之留沐谦自卫，日思东攻，苦不得隙，及闻魏兵渡河，遂遣人迎降请作前驱。魏授司马楚之为征南将军，兼荆州刺史，令侵扰北境。奚斤等道出滑台，与司马楚之遥为犄角，夹攻河洛。 宋司州刺史毛德祖，屯戍虎牢，亟遣司马翟广等，往援滑台，又檄长社令王法政率五百人戍召陵，将军刘怜领二百骑戍雍上，防御司马楚之。司马楚之引兵袭刘怜，未能得手，就是奚斤等围攻滑台，亦不能下，惟魏尚书滑稽引兵袭仓垣，得乘虚攻入。宋陈留太守严稜自恐不支，向奚斤处请降。奚斤顿兵滑台城下，仍然未克，遣人至平城乞师。魏主拓跋嗣自将五万余人，南逾恒岭，为奚斤声援，且令太子拓跋焘出屯塞上，一面严谕奚斤，促令猛攻。 奚斤惧罪思奋，亲冒矢石，督众登城。滑台守吏王景度，力竭出奔，司马阳瓒尚率余众拒魏兵，至魏兵已经陷入，还与之巷战多时受伤被执，不屈而死。奚斤乘胜过虎牢，击走翟广，直抵虎牢城东。毛德祖且守且战，屡破魏军，魏军虽多杀伤，毕竟人多势众，未肯退去。 两下相持不舍，那魏主又遣黑矟将军于栗磾，出兵河阳，进攻金墉。于栗磾为北魏有名骁将，善用黑矟，因封黑矟将军。毛德祖再遣振威将军窦晃屯戍河滨，堵截于栗磾。魏主更派将军叔孙建等东略青兖，自平原逾河。宋豫州刺史刘粹忙遣属将高道瑾，据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自督兵出屯湖陆，与魏兵相持。魏中领军娥清、期思侯、闾大肥等，复率兵会叔孙建进至碻磝，宋兖州刺史徐琰望风生畏，便即南奔。凡泰山、高平、金乡等郡皆被魏兵陷没。叔孙建东入青州，青州刺史竺夔，方出镇东阳城，飞使至建康求救。宋遣南兖州刺史檀道济，监督军事，会同冀州刺史王仲德，出师东援。庐陵王刘义真亦遣龙骧将军沈叔貍，带领步骑兵三千人，往援刘粹，随宜救急。 好容易过了残冬，便是宋主刘义符即位的第二年，改元景平（公元423年），赐文武官进秩各二等，享祀南郊，颁发赦书。京都里面好象是国泰民安；哪知河南的警信，却日紧一日。魏将于栗磾越河南下，与奚斤合攻宋军，振威将军窦晃等均被杀败，相率退走。于栗磾进攻金墉城，河南太守王涓之复弃城遁走，金墉被陷，河、洛失守。魏令于栗磾为豫州刺史，镇守洛阳，虎牢越加吃紧，奚斤、公孙表等并力攻扑，魏主又拨兵助攻。毛德祖竭力抵御，日夕不懈，且就城脚边凿通地道，分为六穴，出达城外，约六七丈，募敢死士四百人，从穴中潜出，适在魏营后面，一声呐喊，突入魏营。魏兵还疑是天外飞来，不觉惊骇，一时不及抵敌，被敢死之士驰突一周，杀死魏兵数百人，毛德祖乘势开城，出兵大战，又击毙魏兵数百，收集敢死士，然后入城。 魏兵退散一二日，又复四合，攻城益急。毛德祖特用了一个反间计，伪与公孙表通书，书中所说，无非是结约交欢的意思，公孙表得书示奚斤，自明无私，奚斤却心中启疑。毛德祖又更作一书，书面是送至公孙表，却故意投入奚斤营，奚斤展阅后，比前书更进一层，于是遣人赍着原书，驰报魏主。魏太史令王亮与公孙表有隙，乘间言公孙表有异志，不可不防，魏主遂使人夜至公孙表营，将公孙表勒毙。公孙表权谲多谋，既被杀死，虎牢城外，少一敌手，毛德祖当然快意，嗣是一攻一守，又坚持了好几月。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