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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贾母光明正大拨给宝玉的丫鬟,为何被王夫人先斩后奏地赶走

晴为黛影,晴雯是大观园里的一抹亮色,是怡红院中的翘楚。连贾母都喜欢她模样标致,又称赞她言行爽利,是打算将来给宝玉做屋里人的。

然而事与愿违,最被贾母看好的晴雯,却落了一个最悲惨的命运,被莫须有的罪名撵出去,生前出类拔萃,享尽热闹繁华的她,却在一个角落里,孤孤单单地死去,就像兰花进了猪圈,迅速被摧残,真是令人唏嘘。

晴雯之死,有各方面的原因。如贾宝玉所说,她生得太好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王夫人则认定,她是狐狸精,还是和林妹妹眉眼有些相像的狐狸精。晴雯本身锋芒毕露,她最终被驱逐,悲剧却是早已注定的。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贾母十分欣赏的晴雯,在王夫人眼里是一文不值,认为其只会教坏她的宝贝儿子,带坏风气,所以势必清除。宝玉的不争气,袭人的讨巧献媚,还有王夫人与贾母深藏着的婆媳矛盾,重重累积下,到最后,晴雯成了最大的炮灰。

由此看来,晴雯到宝玉身边,一早就注定了不得善终。当贾母大包大揽地负责了宝玉生活的全部内容,王夫人又岂能快活甘心?而宝玉还是个毛头小子,跟在他身边,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风险系数更高。

不信且看,秋桐那样没轻没重,张扬跋扈的,骂起人来能不重样,还和贾琏早已眉来目去,可是谁敢治她?邢夫人讨好贾赦都来不及呢,强娶鸳鸯不成,又花高价买了个十七岁的女孩嫣红。

宝玉看似最尊贵,是贾府的金凤凰,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但他并没有实权,在他上面有贾政,王夫人,贾母。他们的喜好决定了宝玉的日子,也一并决定了底下服侍人的命运。

在贾母眼里,最可疼的宝玉,值得拥有世上最好的一切,吃穿用度,包括丫环,也须得是精英中的精英,才不算委屈。贾母和宝玉都是超极颜控,放了个袭人不算,又拨了个晴雯,满满一屋子的花红柳绿,看着就养眼。

贾政虽不能干涉贾母,但对于在女孩堆里长大的宝玉,他是诸多不顺眼,嫌他不上进,迷恋女色,没有前途。王夫人虽是个吃斋念佛的木头人,却是心机深沉,什么都明明白白,也曾有过凤姐儿的杀伐决断,对于宝玉的成长,她冷眼瞅着,肚子里也有一本账,到时候总得翻翻,查漏补缺,行使行使权力。

因此,到宝玉身边,并不算一个好差使,弄得不好,就成了温水煮青蛙,反而末路凄凉,到死路而不自知。

宝玉本人是极好的,没有架子,最喜怜香惜玉,就算对于丫环,他也待之如自己姊妹,甚至做小伏低将就他们。怡红院的丫环,拥有着最好的待遇,羡煞众人,虽然已人满为患,可还有人挤破了头想进来。

贾母亲自将袭人和晴雯调到宝玉身边,用意很明显,袭人最会服侍人,对主忠心,做事勤谨,宝玉的饮食起居就靠她了,类似于高级管家。至于晴雯,她的条件更好,一等一的人才,一等一的针线,为人又直爽明快,这才是贾母发自内心欣赏的人物,当然是姨娘的苗子。

离开贾母,袭人还是那个袭人,跟了谁,眼里便只有谁,认认真真地做好本职工作,落不到人话柄。哪怕宝玉再淘气,她总能想到办法劝解。在怡红院,她俨然不可缺失。只要袭人在,凤姐和贾母都如吃了定心丸,否则,就得再多拨两个人过去侍候。

而晴雯本是个真性情的人,又生得极美,一到了宝玉身边,和没有等级观念,最会玩乐的宝玉性情相投,她的张扬,响快也深深吸引着宝玉。宝玉不拿她当下人,她也不拿宝玉当主子,好的时候好得很,怼起人来也不客气。能和宝玉正面刚的人没几个,除了黛玉,晴雯要算一个。可宝玉就是好她这一口,不时小打小闹反而更亲密。晴雯也觉得,他们是会一直在一起的,她心胸坦荡,从不设防。

问题是,宝玉不是一个成熟的,独立的领导。他还是个孩子,他既能被袭人的温言暖语打动,又更喜爱晴雯的野性子,他博爱,想对每一个人好,可是他连自己的屁股还擦不干净。不是今天被贾政叫去训斥,就是明天被宝钗,湘云奉劝着要多读仕途经济书。

宝玉自诩为富贵闲人,但他的身上本该有着极重的担子,而不是成天玩乐。这就令他的父母很不满意。不肯读书,结交戏子,调戏母婢,他就是不长进,也不屑做个好宝宝。

宝玉并没有实权,又没有担当。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各有心思。有的只顾疯玩,如晴雯,芳官之类,有的洞若观火,做足表面,为自己谋取好处和前途,如袭人等。

晴雯在宝玉身边是没什么成长的。袭人说她横针不拈,竖线不动。而且她的脾气还越来越大,为博她一笑,宝玉将自己的扇子交与她撕,晴雯也当真撕扇作千金一笑,这成了她最高光的一刻。

而袭人呢,跟了宝玉后,虽明面上看来规矩老实,却早和宝玉暗渡陈仓,把宝玉吃得死死的。后来更是投靠王夫人,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准姨娘位置,并且已经开始享受姨娘的待遇,连赵姨娘都眼红得很。

当一个孩子握有权力的时候,是一件危险的事,一时的放纵,将会招来无数祸端。宝玉当然可以被原谅,而在王夫人眼里,“狐狸精”才是罪魁祸首,留不得。那些在怡红院享福的丫环们,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们会像垃圾一样被清扫出去。无规矩不成方圆,怡红院的规矩就是凭宝玉的喜好,但宝玉还没那么强大,可以替她们遮风避雨。

况且宝玉也用美不用才,不会识人。小红那样优秀,却无立足之地,处处被排挤,倒是去了凤姐那里才一展抱负。

如果晴雯和袭人还在贾母身边,她们的结局都会被改写。

袭人只能老老实实做个工作标兵,翻不起风浪。她的几斤几两都早被称好了,毕竟贾母的眼睛可毒着呢。

而晴雯也会稍微收敛个性,不会像在怡红院那样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架式,实则毫无心机和谋划。在贾母的历练下,她会更成熟,成长得更快,这些都会成为她的铠甲,让她走得更长远。

贾母虽是为了宝玉好,色色为他安排周到。然而怡红院的风波,早晚会冒出头,而她与王夫人隐藏的矛盾,还有王夫人对于宝黛婚事的反对,更是间接害死了晴雯。

晴雯的美与个性,造成了她命运的一波三折。被贾母赏识,与宝玉相投,被王夫人嫌憎。她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活到十六岁,毫不沾染世俗尘埃,极尽灿烂美丽,没有见到后来整个贾府的倾塌,宝玉的消沉遁世,更没有被生活逼成一颗可厌的鱼眼珠子,她仍旧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她和宝玉互相成全,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留下了最精彩的青春记忆,也是值得的吧?

也许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越是美好的,越容易破碎,而整个《红楼梦》都是一出这样的悲剧,千红一窟“哭”,万艳同杯“悲”啊!

作者:阿五,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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