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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红楼梦:也说贾敏嫁到林家


古人婚姻,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尤其是像贾府这样的大家族。一些人对贾敏嫁到林家颇有微言,觉得林家哪哪都不如贾府,所谓低娶高嫁,可贾敏却是“下嫁”。咱就来掰一掰贾母为何要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到林家。

葫芦僧说,护官符上的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异姓的几家人连络有亲,无非是姻亲,可仔细看来,却只有史王薛三家往贾府嫁女儿,没有一个贾氏女儿嫁到他们任何一家,王家更是嫁去了姑侄二人——王夫人和凤姐。看来这贾府真是好咯,凤姐骂尤氏:“你尤家的丫头没人要了,偷着只往贾家送!难道贾家的人都是好的,普天下死绝了男人了!”其实她的王家也是把女儿一个二个地往贾家送,当然人家是门当户对、明媒正娶的。

贾敏没有嫁到其他三大家族中的某家,而是嫁给了姑苏林家,林家和贾家门当户对。

贾府是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林家也是钟鼎之家,亦是书香之族。

何为“钟鸣鼎食之家”?钟鸣鼎食,即豪门贵族吃饭时要奏乐击钟,用鼎盛各种食品来吃,形容生活奢侈、讲究排场。“钟鼎之家”不单指富贵之家,还表示富贵荣华,即富贵宦达之家,有钱有势当官的人家,这官还得有一定级别,小官是不够格的。简言之,林家和贾府一样,也是富贵宦达之家。
与贾家有往来的不乏亲王公侯,京城王孙公子那么多,贾家怎么就选了林家?
同在官场,贾家了解林家的富贵。

一次,一干互联网大佬在某地聚会,个个身家不凡,同乘一辆大巴出行,网友们调侃说这辆大巴可值若干个亿咯,司机的手会发抖吧?

且看腾讯系的一群大佬,马化腾、刘强东、王兴、雷军、张一鸣等,非但富可敌国,还个个都出自名牌大学。

当今世界,地球就是个村庄,一地一省乃至一国甚至全球,大佬们彼此都是知名而且有联系的,比如国内某些富豪和默多克等。

古时候虽然通讯不发达,但路上行人口似碑,一些消息也像风一样地四处流传,不然宋江何以江湖中名声这么响?一张护官符,连门子这样的小人物也有,可见当时信息的流通。同在富贵阶层,贾府对林如海的人品家世更多一些渠道去了解,否则,贾母怎会把自家金尊玉贵的掌上明珠嫁给他?

贾府曾在苏州,这一点很容易被忽略。曹家就居住在苏州或扬州,表现在作品中就是贾府曾经在姑苏扬州一带有好长时间。

贾琏和黛玉回府时,正值贾府要修建大观园,贾琏的奶*妈赵嬷嬷求凤姐为两个儿子安排工作,主仆几人说起了元妃省亲和盖省亲别墅的事。贾琏眉飞色舞地颂扬圣上隆恩,并说周贵妃家已经动工修盖省亲别院了云云。

赵嬷嬷道:“阿弥陀佛!原来如此。这样说,咱们家也要预备接咱们大小姐了?”贾琏道:“这何用说呢!不然,这会子忙的是什么?”凤姐笑道:“若果如此,我可也见个大世面了。可恨我小几岁年纪,若早生二三十年,如今这些老人家也不薄我没见世面了。说起当年太祖皇帝仿舜巡的故事,比一部书还热闹,我偏没造化赶上。”赵嬷嬷道:“唉哟哟,那可是千载希逢的!那时候我才记事儿,咱们贾府正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修理海塘,只预备接驾一次,把银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说起来……”

阖府在江南,还在那里接过驾,那就不是一两年的事,肯定有相当长的时间。赵嬷嬷是贾府家生子,那时才记事,按贾琏的年龄,他的奶妈也就五十岁左右吧?林如海年将半百(四十多一点),贾政胡须将已苍白,王夫人已将五十,这几个人基本是同龄人。而贾敏是贾政妹妹,自然要小一些。估计贾府在姑苏扬州时,林家早已是富甲一方的显贵,而贾敏正值豆蔻年华,所以才会有这么一段姻缘。古时候交通阻隔,往来不便,贾府进京是后来的事了,所以贾敏并非远嫁,与娘家联系少了也是后来的事。即便贾家是进京后才把贾敏发嫁到林家的,也多半是在江南时就定好的亲事。再说了,林如海曾为兰台寺大夫,即国家图书馆馆长,也是京官,贾林两家彼此熟悉了解,也是有可能的。

林家有多富贵?

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今到如海,业经五世。起初时,只封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德,远迈前代,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从科第出身......

几代列侯,其富庶可知,单是几代侯门夫人,其妆奁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何况林家不像贾府那么奢靡耗费。

贾敏曾对黛玉说,她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黛玉进京途中也亲见贾府的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的不凡。所以黛玉刚进府时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她去。有人因此说林家穷,黛玉没见过世面,真的是这么回事吗?

贾府与别家有什么不同呢?即冷子兴说的,如今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贾家祖上是不错,可到了贾赦贾政这一代,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所以贾母也说自己家是中等人家。

贾府好讲排场,讲得起时要讲,讲不起时硬撑着也要讲。一家老小有多少个人?用得着那么几百个奴仆伺候吗?都可着头做帽子了,还把那茄子用肉呀鸡呀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及各色干果子等等可着劲地折腾,并要用香油收了装罐腌制,做成什么“茄鲞”,不知道还有一星半点茄子皮茄子酱没有?这样的家族,不败也难。

而林家生活简单,讲究养生,黛玉虽然养尊处优,却没见过这样的排场,这便是所谓没见过世面吧?所以林家的财富只有累积的,没有消糜的,历经几代,想不富贵都难。

还有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这对贾敏来说,其实是好事——没有兄弟分财产,没有妯娌挑是非,没有小姑争宠爱,这样的好家庭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吧?

就是现代人找对象,也要看对方父母是否有收入,有没有兄弟姐妹需要扶助等。

另外,黛玉出身不凡,品貌不俗,天生一种富贵气。

世界上有一些王国,其王子们俱英俊挺拔,公主们皆貌美如花,个个气质不凡。生在帝王之家,从小的教养就好,气质好很自然。而相貌也上佳就奇怪了,难道帝王们个个基因都好?

其实也不奇怪。老百姓找对象都要看看模样儿,聪明与否,何况帝王之家!他们有那个条件满世界找英俊漂亮的王子公主名媛演员等,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帅哥和美女,聪明伶俐,不消几代,这些帝王之后就个个都是良种沃土培育出来好草好花,怎么不漂亮?远的不说,就是谢霆锋张柏芝和黄磊孙莉两对,哪家的孩子不漂亮不聪明?贾史王薛几家的儿女应当都美,林家就更是出类拔萃了。所以贾雨村说黛玉“言语举止另是一样,不与近日女子相同,度其母必不凡,方得其女,今知为荣府之孙,又不足罕矣”。看似贾雨村忽略了容貌,其实黛玉的容貌已经在不言之中了!

父母俱非一般人物,家世也好,黛玉自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富贵气。


她在读书时有丫头伴读,她绣房的书架上垒着满满的书。书也是一种财富,什么样的女孩子房里不到处摆放着胭脂水粉等化妆品,而是笔墨纸砚和书?黛玉的清丽脱俗可见一斑。在精神和物质上她已经是贵族了,行事也是富贵派头 ,随手抓两把钱打发小丫头啦,给送燕窝的婆子几百钱啦(估计相当于她们近一个月的月例了),和宝玉一样,就没把钱当回事。

最显富贵气的是宝钗送她燕窝时她的反应,“东西事小,难得你多情如此”,这纯粹是大家口气。东西事小,说明也曾见过,不算什么稀罕物儿;没有感激不禁,而是看重情义,这是大家才有的派头。不像赵姨娘那样得了点玩意儿就翻来覆去地摆弄瞧看,还蝎蝎螫螫的拿着东西去讨好王夫人,一副小家子模样。

因为父母双亲家世不凡,所以黛玉才会有那样的品貌气质;因为林家既富又贵,所以贾母才会把贾敏嫁给林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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