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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解:甲午战争日本赢在1774年(上)

刘三解:甲午战争日本赢在1774年(上)

2014-08-29 刘三解 凤凰网

【导读】1774年日本发生了什么?没有什么注定改变世界的大人物诞生,也没有一声炮响给闭关锁国的日本人民带来光明,只是2个日本老头完成了1本书,1本医书。



显微镜,《红毛杂话》1787年


1774年日本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注定改变世界的大人物诞生,也没有一声炮响给闭关锁国的日本人民带来光明,只是2个日本老头完成了1本书,1本医书。

这2个老头儿名叫杉田玄白、前野良泽,都是日本的著名“兰医”,也就是西医。

日本的传统医学,和他们的衣裳一样,是从中国学过去的,用的是“汉方”,大夫这个职业讲的也是世代相传,老子做大夫、儿子也学医学,几辈子干一行,对于医术的感情也就非同一般,往往在学完家传手艺之后,去外面游学拜师。

杉田玄白就是医生中的奇葩,不但学“汉方”写出了《养生七不可》,还苦学荷兰语,抱着荷兰人不远万里带过来的医术乱啃,其中就有1731年出版的荷兰文解剖教科书,看到其中详尽的插图,佩服得不得了,可惜活人不能乱解剖,也就苦于没有验证的机会。

直到1771年,杉田仔细观察了一个被处死的犯人的尸体,估计也伸手切了几刀,惊奇地发现,人身上的结构和插图上画的一样,比中医说的人体结构靠谱多了,咱赶紧给它翻译成日文,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吧。


就这样,山田拉着前野良泽、桂川甫周等同仁、小辈,花了4年时间翻译成了《解体新书》一书。

这本书之所以重要,和它在医学史上的位置关系不大,而在于参与翻译它的几个人,通过这本书学习、实践了近代科学的研究方法,并扩展到了“兰学”(注:西方科学,取荷兰的兰字得名)的其他领域,完成了日本科学史上的一次飞跃。


好吧,这话说得太严肃了,轻松点说,这几个日本老头儿点对了科技树,正巧他们很会教学生,成材的弟子足够多,弟子混得好,师门水涨船高,“兰学”终于成了日本一个正经的学派,上了台面。

你可别小看“上台面”这个成果。

要知道,德川幕府在17世纪屠杀了国内的天主教徒之后,反复下达禁令,不允许外国人到日本做买卖、传教。

稍稍有点特权的是荷兰人和中国人,也被限制在长崎居住,你没看错,就是后来挨了原子弹的长崎,那地方的中国人有生活了7代还没有加入日本国籍的,比汪精卫可有种多了。

话题拉回来,荷兰人不远万里来到长崎,被圈在一个人工岛——出岛上居住,有人就有病,有病就有医生,因此,荷兰东印度总督在250年间派遣了100名左右的西医常驻长崎。

德川幕府的大将军不是傻瓜,身边放着这么个小岛,不只是为了买点鹿皮。实际上,幕府政权一直趴在这扇小窗口后面,羞羞答答地观察着世界,比如,规定每年来航的荷兰商人必须向将军报告当年世界上发生的大事,是不是很有点《参考消息》的味道?

这种有限地开放,在1716年继任第八代将军的德川吉宗任内,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与他同时代的清朝皇帝是谁呢?
  


雍正行乐图之刺虎,雍正皇帝身着西式服装,头戴假发。

康熙、雍正、乾隆。
  

这爷仨同样对世界洞若观火,法国传教士钱德明在给自己妹妹的信中曾提及此事:“乾隆皇帝有遣使臣至法见路易十六世之计划,德明将随使行。法国王室似甚期待使臣之来。”这次访问,最终因法国大革命爆发而夭折。

有能力、有意向和万里之遥的法兰西互派使团的清帝国,无疑远比只能拉着荷兰商人问长问短的德川幕府更加开放,但是,这种开放只与皇帝有关,扩大一下外延,只与八旗贵胄中的一小部分近臣有关。

因为带来西方文明的传教士,事实上被乾隆皇帝拴在了宫殿里,作为私人的工具。

除了以画画知名的郎世宁外,精通天文、数学的戴进贤受命修历法;蒋友仁负责画《皇舆全图》;傅作霖到征讨大小金川前线设计火炮;安文思为宫廷修钟表。

上面这几位看着名字都像中国人吧?其实既有法国人,也有意大利、德意志人,他们在北京的生活被严密监控,不仅传教的本职工作干不成,还像拉磨的驴一样,“总是被支来支去干这干那。”比如给圆明园造喷泉……

到了嘉庆皇帝即位,这些忙来忙去的外国人也被赶走了,新皇帝不喜欢西人,也不喜欢西洋物什,传教士们像垃圾一样被爱新觉罗家族赶出了北京,直到1830年代,澳门之外的中国大陆,再也找不到传教士的踪迹了。

反观日本,中国的乾隆六十年,公元1795年元旦,杉田玄白、前野良泽等人的学生大槻玄泽在他开办的学塾“芝兰堂”中举行“新元会”,聚集了29名兰学同仁,一起开了个元旦茶话会。

在这个悬挂着西方医学之祖希波克拉底画像的斗室之中,日本的兰学者的元旦聚会,足足搞了42年。

在有名字可查的1796年、1798年两次“新元会”中,参与者共有藩主7人,藩臣、武士7人,幕府医官、藩医26人,町医8人,翻译3人,庶民6人,其他职业或身份不详者10人。

在德川幕府的分封体制下,幕府高踞顶端,其下就是各个藩国的世袭藩主,放在中国,就是曾国藩、左宗棠的地位,他们对兰学的学习,已经可以窥见当时日本对于西方知识学习的积极程度了。

另据日本学者的统计,明治维新前,日本有名姓可考的兰学者有9000多人,他们多以医入学,进而翻译西方的自然科学著作,以及少量的社会科学著作,并通过师徒传授和游学等方式,形成了一个遍布全日本各个阶层的“兰学者”群体。

在这个群体之中,大槻玄泽的弟子和再传弟子,无疑成为各个区域的绝对骨干,日后明治维新中最活跃的政治人物们,都或多或少与他们有关。

当然,大槻玄泽的徒子徒孙们其实仍是翻译荷兰书籍的闭门造车,他们掌握的往往仍是二手、三手的知识。

真正让日本的兰学者走入新时代的是一个外国人——弗兰茨·冯·西博尔德。
  


楠本稻,曾任明治天皇宫廷御医。


作为第一个被幕府特许在长崎出岛之外开设诊所的外国人,西博尔德行事非常与众不同。出身医学世家的西博尔德,既是医生也是博物学家,他在长崎郊外的鸣泷塾广开宗门,要求其中优秀的学生各自认领课题,在全日本进行科学考察,最终用荷兰语撰写论文。


这也是日本兰学界第一次与国际科学界接轨,第一次走出翻译的旧路,这些改变为日本带来了一阵“西博尔德旋风”。


日后倒幕战争的主力,维新前造出日本第一艘蒸汽船的萨摩藩两代藩主,岛津重豪、岛津齐彬,维新前就独立制造出蒸汽机车的福冈藩藩主黑田齐清,中津藩藩主奥平昌高等人,都曾和西博尔德交往,这些人的影响力,或许比鸣泷塾多达100人的学生更强大。


不久后,归国的西博尔德行李中被查抄出了日本地图,以间谍罪被判驱逐出境,永久不得踏足日本国土,只给日本留下了一个2岁的混血女儿,楠本稻。


楠本稻日后师从西博尔德的徒弟们学习艺术,成为日本历史上第一位女妇科医生,而她为了学习西方医术所拜的荷兰语老师更为知名,甚至可以说改变了日本历史。


大村益次郎,日本“军制之父”,一手完成了倒幕主力长州藩的陆军整编,并且力排众议要求倒幕后的日本陆军完全学习西方军制,彻底终结了武士制度,而他本人也被愤怒的武士暗杀。


而他,就是个医生,村庄中的医生。


事实上,真正改变日本国运,令其免遭中国近代屈辱命运的人们,并非高高在上的天皇、将军,而是这些用自己的眼睛了解世界,用自己的手笔介绍世界的兰学者们,他们的第一职业,都是医生。


当然,面对沉珂缠身的病人,医生不止要会用药,也要会用刀。


凤凰新闻客户端主笔 刘三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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