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味道

离乡的日子久了，每到闲暇或节日的时候，浓浓的乡味便涌上心头。久而久之这种思乡之情，就会在心中会生出根须。随了根须，家乡的味道也就在意识中不断地成长了。成长出了思念，成长出了乡情。
     漂泊在外的人，都有自己故乡的味道。这是地域的味道，是乡音的味道，是家乡菜的味道，是每个人乡恋的味道。
    在他乡，对在长期漂泊在外的人来说，常常会把浓浓的思乡之情深藏在心中，轻易不会流露出来，在心底咀嚼家乡的味道，那种滋味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只有你自知。虽然漂泊的人都有不同属于各自的“味道”，但却都有一种使自己魂牵梦萦的思绪，那就是乡愁。
     乡愁是煎熬的，每到月明的夜，久久不能入睡。推开窗户坐在窗前，仰月长望。碧海晴空繁星点缀，努力去寻找那七颗在北边最亮的星星。小时候老师说，在外迷路了，可以寻找它，让它帮你找到家的方向。渐渐地双眼湿润，模糊起来，思绪瞬间把我带回故乡。家乡的夜晚是恬淡而清澈的。所以当我回到家乡，我所能体会到的第一份滋味便是那种淡淡的情怀。
我的家乡在陕南。陕南在秦岭南麓大巴山北隅的一个狭长地带，植被茂密，水系发达，是南水北调水源地，是被誉为活化石朱鹮的栖息地，那是一个典型小江南。
     因为水系发达，在我们旬阳县有90%的乡镇都用“河”来命名。而我的家就在吕河的一个极其普通寻常的小村庄。零散的居住着几十户人家，四周是阡陌交错的水田和旱地，旱地边的山上有很多的果子林。我的童年便在这里朦胧的度过。见证了它的变迁，它给了我家的记忆，给了我故乡的味道。
小村庄里每户人家都有一间做厨房的锅厦（dia），锅厦都是青石板盖成的屋子。虽然现在大多数都换成了小楼房，但厦屋房顶上都矗立着一根烟囱。长期远行他乡，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故乡的炊烟了，很久没有闻到故乡炊烟那特别的味道了。然而，故乡的炊烟的味道一如炊烟固有的特质那样在我的脑海中袅袅飘舞。
    村里的农人和太阳一同起床，家里的壮劳力早早的下了地。妇女们边留在家里为早出劳作的家人开始准备早饭。这时每根烟囱里都会冒出袅袅炊烟。清晨的炊烟，淡淡的，蓝蓝的，在村庄的房舍上优雅地在天空中轻舞飞扬，在绿树间散荡开来，让人不由想起清晨山野树林里呈现的雾霭，像批着轻纱的梦。一阵风吹过，炊烟便调皮地迅速向蔚蓝的天宇窜去，让你寻不着踪迹。村庄便也如脱下了轻纱般的睡衣，裸露出乡村初醒的清新与美丽。
    如果站在山梁高处俯视村庄，几十股青烟构画出的壮观景象比任何山水风景画都要优美。如果走近农家小院的厦屋旁，先扑面而来的是沁人心脾的饭菜香，再仔细一听是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简直像乐团在农家厦屋演出的交响曲。
现在想来，故乡的炊烟是一种的召唤。青烟飘起便在告诉在田间劳作的家人，该回家了。我的父亲很多时候总是在母亲将饭菜端上桌，洗脸水打好的当口回到院中放下锄头或者粪桶的。在离家远的地里劳作时，父亲也有看不到炊烟这种无声的召唤的时候，这就需要我上到就近的高处对着父亲劳作的方向反复地大声地呼喊——爸爸，回来吃饭了！得到父亲的响应后才能作罢。有时候在父亲响应前，村里喜恶作剧的同龄人爽快的响应，那没有一番对骂的不肯作罢的。
    对于家乡饭菜的记忆，更多的缘于母亲。记忆里，炊烟是与烤红薯、煮玉米棒子、炒板栗、蒸包子、烙饼等联系在一起的。而这烤煮炒蒸炸都与母亲联系在一起。那时候，母亲总担心整天上窜下跳的我在饭好之前会饿坏了便会在全家人吃饭前准备好红薯玉米一类的食物给我。现在离家远了很久才能吃到母亲做的饭菜，每每想起来，真是美味的食物啊。小时候家里贫寒。有很的吃食对贫穷的我家来说是奢侈品，但因为母亲的缘故，我都享受到了。
    每次回到家乡，扑鼻而来就是空气中飘荡着泥土的“芬芳”，在城市里，你肯定很难闻到这种来自泥土深处的真实气息。它虽带着某种浅浅的土腥味，又仿佛夹杂着一些青草的气息。这些平常而熟悉的味道，却给我以某种完全不同的感受。家乡一切陌生的、熟悉的细节便会纷至沓来，树影斑斓，屋角连绵，那些微小的触觉都一一被放大了起来。
     在家乡，分外亲切的是乡音。邻居见到我，依然是那种宽厚，淳朴的笑容：“回家了，在外还好吧。”我只是一个劲点头，乡音吐露着亲情味。有些人很多年没有见，有些人我是极少见过的，即使从未谋面的此时也倍感亲切。年长的、年幼的、男的、女的都是那么可以接近，我仔细地端详着他们，便能够从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回到家后，我喜欢去家乡山坡上的果子林里看看转转，看有没有成熟的野果子或正在成长的果子。果子林长着很多野味，甜的桑葚、酸溜溜的野葡萄、玫红的五味子，黄的野批把、紫红的八月炸，成熟时间最长的数玛瑙似的红刺果。
     躺在果子林里的大石头上，悠然的点起一根烟，贪婪的吮吸着，顺手摘一颗成熟或未成熟的野果子，咀嚼起难咽的酸涩。就这酸涩让我想起儿时这片果子林给我的快乐，经常根据季节经常惦念着某某果子有没有成熟，成熟了有没有被别的小伙伴摘了。几乎每天都要去果子林看看，摘一个尝一下判断大概得多少天时候成熟。摘一颗青果子放进进嘴巴，咬一口，“呀！又涩又酸，看来还得几天”，自言自语的说道。家乡的味道就像是这样青涩的，青涩以后便充满着甜蜜，那种酸酸的滋味至今也难以忘记。
    春回大地的时候，家乡的村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果子林里花香的味道，我喜欢这种味道，每次用心去闻，都有醉的感觉。我愿意将它们一一留驻在我的内心，就像家乡人，就像那些乡音，还有那些充满着温情的味道。无论你走得多远，无论现实有多芜杂，那都是你内心格外纯净的地方。
    “几度芳草绿 几度霜叶红，以往的同伴依然在梦中，他乡也有情， 他乡也有爱，我却常在梦里故呀乡行。他乡山也绿，他乡水也清，难锁我童年一呀寸心”是啊！同样是蓝天白云，同样是晴空万里，同样是草长莺飞，同样是皓月千里，同样是星火璀璨，同样是山水绿树人家，……总感觉少了点啥，心里头有点空落落的，当一句“月是故乡明”袭来，我算是懂了，那便是家乡的味道。
     因而，我时常会想，在这种乡味中再泡一杯好茶，热一壶老酒，慢慢温，细细品，那该是什么味道啊，是不是会更浓，其实故乡的味道，就是在你思念之中自然流露出的心底情愫。
家乡远在身外，味道品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