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树
文李敬荣
- 当代文学微刊 -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孟浩然去老朋友家做客，还没进村，先看到的是绿树环绕，青山横斜，眼前好似一幅清淡的水墨画，人的心情也随之喜悦起来。
每一个乡村都是树的天下。我家的老屋西边有一棵大杨树，不知何年何人所栽种，树干要几个人合抱，笔直挺拔。春天树上挂满了杨絮，落在地上，像咖色的毛毛虫，弯弯的，软软的，还有一个小脑袋。我和小伙伴在树下玩耍打闹，拿起“毛毛虫”吓唬对方，往小伙伴脖子里塞，“毛毛虫”掉进脖子里痒痒的。小方胆小，伙伴们就专门吓唬他，他就抱着头乱跑，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邻居大娘院子前有一棵歪脖子枣树，春天，小小的黄花点缀在枣树绿叶间，好像闪烁的星星。夏天的夜晚，大人们在树下乘凉聊天，我们小孩子玩游戏。圆圆的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恍如白昼，凉风吹拂，我们玩得特别开心。秋天到了，枣树的叶子由绿渐渐变黄，翡翠般的绿枣渐渐变了颜色，有半红半绿的，有红得耀眼的。远远望去，枣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灯笼，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下格外动人。
一天中午，太阳在空中火辣辣地照着，大人们都在屋里休息。我嘴馋了，就爬到了大娘的树上去摘枣，一不小心，手被枣树枝的刺扎破了，一阵疼痛，突然手一松，我从树上掉了下来，咚地一声摔到了地上。大娘听到了声音，赶忙跑出来，她一把扶起我，问我摔疼了没有，还心疼地说：“孩子，这枣还没熟，等熟了打下来，咱们一起吃。”所幸枣树不太高。果然，过了一段日子，大娘打下来红红的枣，分给了左邻右舍一起享用。我家也收到了半篮子，吃着又甜又脆的大红枣，我心里又甜蜜又惭愧。
我家院里有一棵高大魁梧的梧桐树，春天树枝上争相绽放出紫色的花朵，一朵朵喇叭状的花摞在一起，像一个个花的宝塔。远望如一团紫色的云雾，映衬得下面的瓦房也仿佛成了雄伟的宫殿。抬头看着满树的花朵，闻着沁人肺腑的香味，感觉它们在欢快地吹着喇叭，空中回旋着春天的旋律。夏天梧桐叶长得比大人的手掌还大，枝繁叶茂，像一把大伞，洒下一片绿荫。母亲有时在树荫下择菜，有时洗衣服，有时给一群叽叽喳喳的鸡喂食。一家人经常坐在树下围着一张圆桌吃饭，其乐融融。
老家家家房前屋后都有树，村庄就掩映在树林里。家乡的树伴着我曾住过的老屋，见证多少童年的往事，记着我曾走过的路，陪伴我长大。
长大后，我离开了村庄，客居他乡，每当我孤独的时候，就想起家乡的树。老杨树，你还好吗？红枣树，你是否依然花香如故？梧桐树你巨大的树冠仍然如华盖吗？
（7月18日发表于《杨中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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