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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枣核穆弘下山 救将领宋江申纪(水浒故事新编)
 卢明

话说穆弘参与还道村救宋江,随大队人马回到梁山,一起陪宋江说话。宋江忽然发现,在还道村躲避官兵时,手中的三颗枣核不慎丢掉,那可是自己见九天玄女的宝贵见证。宋江只是提到,穆弘却要捡回,他心血来潮,右拳一捶左掌,便决定自己一个人悄悄下山,将三颗枣核寻来,交给宋江,也算是上山后立的头功。

穆弘找童猛,要童猛撑船,将自己渡到水泊西岸。童猛与穆弘是江州老相识,关系很不一般。穆弘提出的事,童猛自然不会拒绝,但他觉得此事不妥。他给穆弘分析了两条:一是三颗枣核,值不得去寻。况且梁山人马夜间刚在那里与官军厮杀,去还道村十分危险。二是若真要去,也要多带几个弟兄,万一出现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童猛之言,穆弘哪里听得进去。他坚持说:“枣核虽小,却系神授,宋大哥那么在意,我等兄弟不可看得轻了。去还道村寻枣核,人多了便动静大,容易暴露。我一人轻装而去,便不招眼。速去速来便是,何须兴师动众。不是自吹,我一身本事正愁无处使,这点小事足以应付!”童猛为弟,穆弘为长,穆弘说到此,童猛就不便再说什么,只得从命。

船到岸时,夜未退尽,还是拂晓,波平苇静。掩映在绿树之中的朱贵酒店,依然静悄悄的。穆弘喊起朱贵,在酒店选了一匹上等坐骑,翻身上马,猛抽皮鞭,向还道村飞奔而去。

到还道村时,天边亮起来。只闻鸡鸣声声,尚无早起下地的村人。沿路看去,见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官兵尸体,那是梁山人马夜里救宋江时砍死的。穆弘于林中栓了马,慢慢走着,弓着腰,低着头,一步一步,仔细在地上寻找,一直找到九天玄女庙中。

果然,在神龛下找到那三枚枣核。枣核是散落的,可见当时宋大哥逃出之惊慌。穆弘将三枚枣核一一捡起,用双手搓去尘土,然后,轻拿轻放地用布包了,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中。

穆弘出庙欲走,却出了状况,令他心头一紧。只见庙外路上,已有人前来抬官兵尸体。既然已有人看见,再退藏庙中,更会被猜疑。面对此情,穆弘索性硬着头皮,装作本村出行之人,大大咧咧地沿路前行。

起初,收拾尸体的士兵们并未注意他。快到拴马树林时,却有一个头目模样的人问穆弘是干什么的。穆弘不敢回话,只是加快脚步,想飞马闯关。可惜他未到林子,便被带队前来的县尉喝住。面对县尉之盘问,穆弘先是不答。后见不答不行,便想蒙混过关,仿北方话说了句:“下地干活。”县尉听出穆弘是外地口音,便伸手来扭穆弘。

穆弘见瞒不住,也便豁出来,一边挣脱县尉,一边大叫:“大爷我就是梁山好汉,你等众小儿能奈我何?!”穆弘疾跑,官军猛追,双方动作皆异常猛烈。怎奈官军人多,穆弘武力不支,被官军绑缚,吊到一棵高大的松树上。

县尉说等收完官军尸体,举行一个仪式,将穆弘杀了,祭奠死者亡灵。听此言,穆弘血脉上涌,叫苦道:此命休矣!穆弘这才感觉,下山之前童猛劝自己的话有一定道理,只怪自己虑事简单,脑子一热,便率性而为,没有留下后路。思来死不足惜,只是老父在堂,自己不能为他老人家养老送终,终是一憾。转念又想,自己为宋大哥做事,便是死了,也是值得。念及此,便有一股豪气充溢在脸上。

渐渐地,东边天空的乌云,变成大片大片的红霞。在准备就死的穆弘眼里,这霞光似血,殷红殷红的,仿佛能嗅到腥味。眼看着官兵将那些尸体抬到一起,一字儿排开,盖上布单,穆弘感到,自己这条命,马上就没了。他热血贲张,只愁无计将三枚枣核交给梁山兄弟。

一个头目来县尉处,报告说所有尸体整理完毕,要求开刀杀俘,以便祭奠。县尉就在绑穆弘的林子前坐着,头目与县尉的对话,穆弘听得真切。县尉说,知县早有安排,要等到午时举行祭奠仪式。

巳时以后,日近中天。官兵们忙着设警戒线,防止大胆的村民前来。穆弘东张西望,紧张之中,万念俱灰。一扭头,忽然望见一支人马飞奔而来,身后扬起一路尘埃。是官军又来一支人马?不像,这里已有官军支应,后续官兵再来,无须疾驰。是梁山兄弟们前来救人?也不一定,他们怎么会知道我遇此难呢?!来者为谁,关系到穆弘的生死命运。为此,穆弘的心紧绷着,瞪大了眼珠子,定要将这拨人马看清楚。

转眼间,人马近了。县尉及所带下属,皆在林边忙于事务,没有及时发现这支人马飞奔而来。吊在高处的穆弘却看得真切:这群人马,果是梁山救兵!只见李俊和穆春打头,李立、童威、童猛、杜迁等紧跟,其后带着一彪人马。穆弘见时机已到,便大声呼喊,招救兵到来。李俊寻声而来,即刻来到跟前。官军闻之,虽是惊慌,也在迅速凑集迎敌。

李俊、李立、童威、童猛等自江州来梁山入伙的将领,不只善水战,武功也颇了得。这几个人和杜迁一道,带领众喽罗,挥舞长棒朴刀,与官兵奋力搏斗。穆春趁机将穆弘从树上放下,割断绑绳,递去一根长棒。穆弘稍一缓劲,便操起长棒,和穆春一起,加入搏斗行列。

正所谓受害越重,反抗越烈。穆弘兄弟在揭阳岭长期称霸,傲气十足,何曾被人拘吓!今日,穆弘被官兵绑缚这么久,若非梁山兄弟搭救,命都没了。穆弘憋着一股劲,在博斗中表现最下力,最狠。他一棍棒扫去,便打翻三名官兵。接着越战越勇,吓得官兵们屁滚尿流。

由于官兵昨晚损失惨重,剩下的战斗人员少。再加此来只为收尸,并未带太多兵器,所以,最终不能战胜梁山人马。李俊也明白,此来之目的,并非歼灭官兵,而是救出穆弘。所以,他见好就收,招呼大家快撤。众将领拨转马头,穆弘也迅速转向林中,解马上蹬,并入撤退队伍,向梁山方向飞奔。

回到梁山,穆弘将捡到的三枚枣核如数交给宋江。宋江心生感动,说虽有三卷天书可读,但三枚枣核亦非同寻常。接着,他派匠人打造宝匣,供到聚义堂上。

穆弘说有一事不明,就是兄弟们怎么知道他遭受此难,并能及时救援。见哥哥有此一问,穆春便说出了原委。原来,童猛送穆弘下山后,总觉不放心,便将此事向晁、宋二头领汇报。宋江感到问题严重,立刻派李俊、穆春、李立、童威、童猛前来接应。考虑到他们都是江州来的,尽管刚刚夜赴还道村,还是路径不熟,便让杜迁跟来带路。

山寨安排酒宴,为穆弘压惊。把酒接盏之际,众好汉情涨耳热,说话也便随意些。见宋江过来发酒,穆春搭讪着说:“我哥哥穆弘刚上梁山,便做了这个大事,算是立了一件大功。”说罢,两眼盯住宋江,期待着宋江颜开如花,微笑着首肯。未曾想宋江却一脸严肃地说:“这一次,险些伤害了穆弘兄弟,他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向穆太公老人家交待?!”穆春讨了个没趣,便不再言语,只是闷头喝酒,卒至醉倒。

次日,晁、宋二位头领,在聚义厅招集所有梁山好汉议事,肯定穆弘此次捡回三枚枣核,确系忠于头领和山寨之举,其心可嘉,其情感人,其效关乎整个山寨福祉。同时指出,穆弘此险,给全体头领一个教训:擅自行事,容易出错,应当避免。梁山将领,虽来自四面八方,却情同手足,理当同生共死,共举大业,不能让任何一位兄弟出现闪失。

此后,由军师吴用宣读整敕山寨纪律之将令。将令大意为,梁山作为一个军事组织,无规难以统一步调,无纪不能统率三军。自此以后,所有将领下山,必经晁、宋二头领批准,私自下山者将受严惩。经此一事,梁山将领皆知严明纪律之重要。

穆太公堂前,穆弘又一番聆听父训。穆太公苦口婆心,劝穆弘道:“你兄弟二人,心地不坏,老身自然知道。既上梁山,随军征战,英勇博击,这我也支持。怕得是你们性情暴躁,做事莽撞,容易招来不必要的危险。以前你们做事没遮没拦,以后可要遵依山寨规矩,做些个有法有度的事。”

果然,经此一事,穆弘颇有变化,久而久之,他由一个率性而为之村野青年,逐步变成一个能打善战之梁山将领。此后,穆弘跟随宋江,南征北战,屡立战功。

穆弘名列三十六天罡之数,排梁山将一百零八将第二十四位。观其英雄气概,果然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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