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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23日心灵广场

在这一个冬日的夜晚,我在南方的海滨,在亮得灼眼的台灯下执笔而书,耳畔是海的声音,有规律地起伏。最近很爱的一本书躺在手边,白色的封面泛出清冷的光。它的作者是一个写过“向死而生”的决绝文字的女子。

大梦初醒,脑海里有些混沌,倏忽而过的是一些模糊的剪影,石板街,深蓝色门牌,拿着蒲扇的老人。场景如此熟悉,就好似是昨天的我还身处其中,踩过那里的石板路,穿过深长的小弄,与门口拄杖而立的老人笑着攀谈过。

恍若隔世的,是心里从来不曾放下的挂念。

该用如何的言语谈起它?骨子里的挚爱竟让我在这深夜里想写一些纪念的文字时沉默了。大爱无言,莫非说的就是眼前的状况?我只是在想起那个黄昏里站在深红色大门前有着温婉如水般笑容的老人时,心里蔓延着说不出的酸楚;我只是在想起街口那家老夫妇开的杂物店时,还固执地想着是否有朝一日,能够再去那个小摊上买上一包我曾经最爱的零食;我只是偶尔在梦中看到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走过那条熟悉的小弄时,情绪被陡然生出的无力感拉扯,却只能独吟一句,时光悠悠青春渐老。

有人说,梦里见过的人,醒来就该去见他;梦里出现过的地方,醒来就该出发前往。那么,且让我离开这里罢,去那里的街头巷尾晃悠一日,走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在正午令人生倦的阳光下打个小盹儿。然后,你再来与我谈现实、谈时光令人生惧的力量。

 

——《恋之风景》林嘉欣

戏台上的人们穿着广袖汉服,脸上擦着油彩,唱着儿时的我并不喜欢的戏。就从这一出戏说起吧。简易的戏台搭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上,前面摆上几排矮条凳,等人们几乎坐满了,戏班就开唱。铜锣银擦的声音中,清亮的女声和浑厚的男声听来很悦耳——其实,这是彼时的我对这戏唯一的看法,我从来听不懂他们在唱些什么。只是,奶奶喜欢,于是每次都会拉着还沉浸在玩泥土盖房子的乐趣中的我去听上几段。在温厚的阳光下,一切显得这般柔顺,慵懒的小镇从来不吝于向人们施展它令人心安的力量。以至于十几年后的今天,活在这繁华浮躁城市里的我,深知无力让那戏重演哪怕一次、哪怕数秒的我,在想起那个场景时,心里依然会有清水缓缓流出的恬静与安宁。

这出戏,咿咿呀呀地演着,不经意,便牵走了多少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又有多少人,在后知后觉中,遗失了那段最值得被记住的章节。

至此,只有回首不见它,回首不念它,回首、不忆它。

 

——《南部小城》曹方

因为出生在盛夏,对这个季节总有着特殊的感情。而今,在我抱怨着夏日的燥热烦闷时,总想起小镇的夏夜。太阳在七八点钟依然不愿退去余晖,日落而息的人们戴着草帽,脖颈上绕一条汗巾,牵着一头老黄牛归来,遇见认识的人,便咧开嘴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汗水从黝黑的皮肤上滑落,落到泥土里,滋润出又一年的丰收。

夏夜总是安谧的,没有彻夜的灯火、闪耀的霓虹,目之所及只有一幕镶满珍珠的夜空。我日日地在夜幕降临时,躺在院里的摇椅上,拿起爷爷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挥动着,望着天空出神。那样的怀着一颗澄澈的心仰望星空的日子,就在摇椅吱吱呀呀的声音中溜走,成为往后生命中的再不可得,直到多年以后,我才这样意识到,而它已经不在了。

彼时时光静止在灵魂深处,记忆的沉香渲红了一片天,也渲红了我们儿时的脸。

只是,我还记得那时黄昏时玫瑰色天空,却模糊了女孩抬头望天时的脸。

她会是在笑着的么?

她一定是在笑着的,我相信。

 

——陪我看日出》蔡淳佳

小镇的冬天,是没有肃杀和萧条的,也许是景由心定,情随事迁,记忆中在那里度过的每一个冬天,都有着呵出水汽的温暖。清晨,坐在墙根的木藤椅上吃一顿奶奶做的早餐,不管是什么,总是一如既往的美味。然后,翻一本连环画,摆弄一件玩具,阳光笼罩着每一个小小的角落,让你幸福到,好似整个世界都会永远这样明亮下去。

而时至今日,当我在眯着眼感受冬日暖阳洒下的一大片温柔时,还会恍惚地有种时光穿梭的感觉,感觉我依然裹着厚厚的小花布棉袄,依然坐在小院里的墙角,等待着扑面而来的照亮了整个世界的幸福。

 

——《单车》陈奕迅

我不止一次地在路上哼起一段歌谣。

那是曾经的我,用稚嫩的童音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反复循环过无数次的。

那是记忆里一大片模糊中闪耀如星辰的存在。

关于它,我一直想写一篇文字,算是做一些铭记吧,或者是怀念。可是只有一次提起笔写下了些什么,却又在寥寥数语后被哽咽的情绪打断。

那个人宽厚的臂膀已经微驼,黑色的头发已经花白,骑着车却已经再也载不动我。

只有他的手掌,还像当年那样温暖厚实,牵着我走过街头巷尾,走过生命中最美好的几度春去秋来。

那么,还能让我在纸上说些什么呢?

我总认为,文字在某些东西面前是苍白的。

那样的心境,只有无声的铭记,只有,不言的沉默。

“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窗。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

 

——《沿海地带》弦子

花弄影,月流辉,水精宫殿五云飞。分明一觉华胥梦,回首东风泪满衣。

在羁留异乡的日子里,故乡是一种感觉。

日光像水银一般灌进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得以从那些反射的光线里窥见过往的岁月。

当你看到清晨一群腾空而起北飞的鸟,你会望着北方的天空发上会儿呆;

当你听到黄昏里的钟声,你会闭着眼睛,耳畔响起那里每天的晨钟暮鼓;

当你看见窗外的雨丝雾蒙蒙一片,你会想起那里雨打瓦片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孤独感,即使身处人海茫茫亦是无从排遣。况且还有人说过,只有在人群中,你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孤独。

可是,我不是孤身一人的。我深知,无论走得多远,小镇永远以同一个姿态静候归期。正因有了这等候,我才有了往前走的勇气,才在不堪一击中学会了坚韧无比。

那么,这个冬季,小镇又会在怎样的风景里翘首期盼呢?

北风中凉了几分?屋角的青苔又长了几层?无人踏足的台阶上积了几层灰?墙角的爬山虎是否已蔓到屋顶?雨落水洼又将激起怎样的涟漪?

请你等候我的不言归期,等候我像曾经那样,走过你的深长小弄,小憩在你的暖人日光。

 

——《看完烟火再回去》许茹芸

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你有过最美好的东西,无梦的睡眠,童真和语言,信任还有执着,玩具与爱,但你往前走一步,它们就退一步,直到你走的很远,把它们甩得远远再也看不见。

可是,它们真的不见了么?我宁愿相信,它们只是换了一种不那么显眼的形式存在着。在这一路的风雨兼程中,那些生命最原始的美好始终伴随左右。当有一天你想念它们了,当有一天你想回去了,当有一天深夜惊醒时你依然热泪盈眶,它们会轻轻地呼唤你的乳名,呼唤你回到曾经的故乡。

这个暑假,我在时隔几年之后再次回到了那个地方。老街清晨五点的空旷,恰好适合承载一段丰厚的回忆。沿街走,看到的多数是紧闭的木板门,有早起的老人,在门口生起炉子烧一壶开水,旁边的柴火燃起一阵烟,模糊了他微驼的背影。荒废了的电影院内杂草丛生,铁门旁生锈的门牌诉说着它曾经的样子。无人居住的平房前,从屋顶生出的藤蔓倒挂着遮住紧闭的门扉。我从天色昏暗走到太阳升起,小心翼翼地踏过每一块凹凸起伏的青石板,每一条狭长斑驳的小巷,像是沿着时间的河流回溯,我遇见咿咿学语的自己,蹒跚学步的自己,梳着两条羊角辫的自己,坐在爷爷自行车后快乐地唱着歌的自己……

而如今,18岁的我重新归来,我不是旅人,我只是回家了,回到了那片我曾经用生命的第一声啼哭和稚拙的童音呼唤过的土地。

无论分别多久,再次走到它的面前都是如此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没有生分,只有“此处安心是吾乡”的熟悉与依恋。

走曾经走过的路,看曾经看过的景,小镇安谧如初,等候着我们踏上归途。

 

——《如果爱》张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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