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穷云起
最近给学生上“信息检索课”，要求他们将作业完成后发到我的信箱。夹杂在大量作业中，有一封信实在独特。信里只有两句话：“老师，你的理想实现了吗？你幸福吗？”（哈！真像最近香港迪斯尼的广告片！）
学生的信我是来者必复，可是面对这一封，我一时无法回复。
闲下来的时候，我也问自己：你的理想实现了吗？你幸福吗？
首先看“理想”——我有些困难甚至有些别扭地打下这个词汇，才开始觉察到这个词汇于我已经多么生疏！这些年以来，我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
慢慢回想起来，“理想”这个词，可能最早都得回溯到小学初中作文什么的。那时候，多半的理想都是我长大了要当科学家，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而奋斗云云。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好像已经实现了，那我的理想实现了吗？我算哪门子的科学家？
每日和芸芸众生一样，穿行于家和工作地，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图书馆员。这样的职业与身份与通常意义上的科学家相差甚远吧？理想的事看来得暂且搁在一边。
不过，且慢，如果大学时候的志愿能够代表我少年时的理想，那么，我的理想还真实现了。因为作为第一志愿，我被录取到图书馆学系，毕业后分配到大学图书馆工作至今，未曾挪窝。冠冕堂皇地说，我还真可以算实现了并坚守了自己的理想。（汗颜！）
接下来好像可以谈谈幸福了。最近人们越来越频繁地讨论到这个词，白岩松的新书《幸福了吗？》更是推波助澜。
如果幸福仅仅是有车有房，那我的幸福也是有的吧？如果幸福是豪宅和豪车，那我的幸福还很遥远吧？从上世纪60年代成长起来的人，对于物质好像并不如现在的年轻人那么一味热衷，我们多多少少还有一点精神意味的追求。由此，我总是无法说服自己幸福就是超大的家庭人均居住面积和超高的家庭人均收入。（不排除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其实，应该说幸福有很多状态，有很多时刻。
博尔赫斯写道：“我认为读书是一种幸福，另一种稍少一点的幸福是写诗，或者叫创作。”
于我心有戚戚焉。在衣食无忧之后，幸福就是读到了一本好书，幸福就是在图林漫步，幸福就是自由地思想和自由地写作——幸福就是写完了这篇短文并匿名发表。
也许我可以弱弱地回答我的学生：“我的理想实现了！我常常感受到幸福！”
不敢高声宣布，我知道，这样的理想和幸福与当前的形势是多么格格不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