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真实,她的教育充满诗意。
薛瑞萍,安徽一名小学语文教师,她是那样普通,她的简历只有“任小学语文教师、班主任多年”几个字。
真实、自然、朴素,使她的课堂充满魅力、张力与活力。摒弃冗长复杂的形式,亦没有花哨新奇的教法,她在自己的园子里“要怎么掘,就怎么掘”!她厌恶一切毫无意义的形式,在她眼里,那些“把一篇不深不美的课文掰开了,揉碎了,百样红紫地演绎解说”的授课,是以末当本的做法。对一节课从遥遥北国讲到秀丽南疆却丝毫没有变化的现象尤其痛恨。
她认为,大多数的公开课不是讲给孩子,而是讲给评委听的。是啊,每每要上所谓的精品课,事前我们反复斟酌的是教法的设计、教具的使用等,甚至还要考虑评委的“口味”。而薛瑞萍不会,她的一节《猴王出世》,曾经上过三次,因为是不同地点,面对不同学生,同一节课竟是三个不同版本。
面对当前语文教学形式的日新月异,她自岿然不动,以自己的“我爱读,带学生读;我爱写,带学生写;我爱思考,带学生思考”应对外界的瞬息万变。她更像一位诗人,守望着自己的园子,悠然地侍弄一株株花草,只管耕种,不问收获,欣然享受“鲜花灼灼开放,小树蓬勃生长”的甜蜜与幸福。
正是这样的个性十足,特立独行,使她的课堂始终充满灵动隽永的诗意,正如她的学生所说,“我们的语文课就像一首歌,一幅画。我坐在里面,光是听,就觉得好幸福”。在课堂上,她与学生一起,全身心地投入书海,尽情汲取高品位书籍的营养,咀嚼语言大师们的灵魂与思想。那是真正的阅读,“是无关考试的与书籍的亲密接触”。她的课,真正做到了“真实、朴实”,是最常态的,毫无修饰的。可以说,薛瑞萍的课,使语文回归了本位,是“真语文”。语文是什么?“白纸黑字,这就是语文”,铿锵有力,字字珠玑,薛瑞萍如是说。
因为真实,她的人格魅力无限。
她是名师,她也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人。她爱学生,更爱自己的孩子。她说,对学生,她羞于言爱,那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而只有对孩子的爱,是真正不计回报甘愿付出的。她从不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她的业余时间多在“看电视、和孩子聊天、陪母亲散步”中度过的。朴素的话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真实正常的女人,一个纯净坦诚得如此透明的女人。
她是名师,但她首先是一名教师,普普通通的语文教师。对后来的借读生,她也怀有偏见;对那些冥顽不化的捣蛋分子,她也束手无策,有时甚至扬起手臂,给以响亮的耳光!……
读着这些,一种感动充盈在我的心胸:原来名师也可以这样啊!这与以前我所看过听过的“名师形象”简直格格不入。然而我却觉得她与我如此亲近,就像一位邻家姐妹坐在我的身边,向我絮絮诉说她的教育故事,让我分享她教育事业的甘苦。
因为自己的真实自然,她抵触一切虚假、丑陋和言不由衷。她的文字里,饱含着对时下教育某些不正常现象的强烈不满:
当然,牌坊上还会刻着别的字,比如“园丁”、“工程师”、“阳光下最受尊重的职业”等等,听起来,似乎比公然让教师做蚕做蜡烛含蓄了不少。然而,谁都知道:在中国,越是堆满了赞誉之辞的地方,就越有令人触目惊心的丑陋和不公需要掩饰——颂歌多是唱给“下面的人”。
如此狂妄、嚣张,却又如此犀利、一针见血!
“不识时务”如薛瑞萍,她的“我行我素”做到了极致:为了保护门前的一点绿地,保护童心的温存美丽,她与号称铁嘴的学校书记据理力争,直到书记悻悻而去;她“绝不上违背理性的课,哪怕是为了获奖”,因为憎恨虚假,她曾经在市级公开课比赛中要求换题;曾经被无数次告知,“分数是硬道理,教学质量是学校生存的生命线”,可她仍然“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地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在应试的岩缝里寻觅播种理想的土壤,在旧有德育的盐碱地里栽种自己的教育之树”。
简单,却又如此丰厚。薛瑞萍,她用一只素色的笔将自己的人生演绎得绚丽多彩,美丽动人!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诗人舒婷的几句诗:
薛瑞萍是诚实的,而且也毫无保留地袒露着自己。她以自己知识的渊深广博、个性的纯净自我吸引着学生,也拥有了一大批志同者。
我常常想,当我们的教学陷入“一切为分数服务”的泥沼而无法自拔,当我们的老师困顿于应试教育的铁笼却浑然不觉时,我们的未来还有多少?这样的教育还能走多远?我不得而知。而今我深信,会有越来越多的“薛瑞萍”出现在教师队伍,并且不仅限于教师队伍。这,岂不是一件幸事?而且,这幸,又何止于教育!
薛瑞萍,1984年毕业于安徽省霍山师范学校,现安徽省合肥市六十二中学小学部语文老师、班主任。她在这所不怎么出名的学校任教已经20多年了,可她在这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岗位上干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在全国小学语文教育界声誉鹊起,著作并出版了《给我一个班,我就心满意足了》、《心平气和的一年级》等数部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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