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文化内涵的传统家族,上一代必定对下一代或者后代有所告诫、规勉、要求和期望,以期这个家族能够一代代繁衍兴旺、薪火相传;而这些所告示的内容,必然是正面的、符合社会道义、具有励志作用且是上一代经过深刻体会反思过的生活经验和人生哲理。
兰秀的厉氏家族确实是这样的一个家族。它拟有自己的族训,即“恭谨、宽厚、诚信、勤敏、慈惠”,简称“恭、宽、信、敏、惠”,且后来把这五个字作为五房名称。如果再延伸一点,厉氏的一些诸如牌匾、楹联、辈分排行诗等,都包含着对家族后人的训诫、期望等成分,如果我们放宽一点来说,这些也应该属于一种广义的族训。综合梳理这些内容,我认为这些“族训”大致包含了以下几项内容:
一是“为人准则”。每个来到世上的族人,其首要问题就是如何做人。那么,族训“恭谨、宽厚、诚信、勤敏、慈惠”正是告诉你这个内容。儒家提出的“五常”,即“仁、义、礼、智、信”,是儒家为人的核心价值观,而厉氏的族训正好与之对应。“恭谨”,即对人恭敬,做事谨慎,这就是“礼”;“宽厚”,就是待人宽容厚道,这既有“礼”也有“仁义”的成分;“诚信”,就是做人讲真诚信用,这就是“信”;“勤敏”,就是学习要勤勉机敏,这就是“智”;“慈惠”,就是待人要慈爱,甘于付出,这就是“仁”。
二是“处世原则”。如厉氏四房门墙上的楹联“半耕半读人家,非显非藏姓氏”;还有如五房门楼两边的砖雕对联“其出入以度,合外内之宜”。这是两幅代表兰秀厉氏家族处世原则的极为重要的通用联。第一幅似乎是对家族处世状态的自我认定、自我肯定,第二幅则带有对家族成员经商理财、管理家务的明显的告诫。这两幅对联内涵较为丰富,蕴涵了家族传承中的认知和经验,表达含蓄而从容。其实,两幅对联的核心内容,是蕴涵着儒家的一种“中庸之道”的理念,即一个人或一个家族在处世中,要坚持中和公允、调和折中,待人接物要不偏不倚,把握好一个“度”字,这样才能有利于家族的长久生存。而“半耕半读人家”一句,内涵最为丰瞻,“半耕半读”是怎样一种状态?为什么要号召家族“半耕半读”?这里面有许多含蓄的东西在,要厉氏族人好好地去体味。
三是“人生追求”。 如五房门楼上的匾额“德礼不易”,是厉族先人所坚持的一种人生追求或者说是一种人生境界。“德”就是个人的品德、道德,这是内在的东西,需要不断地学习、修养、磨砺才能达到;而“礼”则是外在的东西,是一个人言行举止中的外在表现。当然,“德”和“礼”是相互联系的,一个人有了良好的品德,才会在自己的日常行动中表现出有礼节、礼貌;才会懂得尊卑有位,长幼有序。此外,在百字排行诗中,也有对后人人生追求方面的告诫,如“农亩时勤业,儒林日漱芳”,就是要求后人中从事农亩者要时时勤于耕作,侧身于儒林者要日日接收美好思想的浸润。也可以这样理解,即厉氏先人要求后人既要勤于从事体力劳动,又不忘每天汲取精神食量;劳动是保障生存的物质基础,但更重要的是精神的提升。
四是“家族厚望”。集中体现在厉氏的百字排行诗中。“先猷诚可念,后嗣益宜昌”这两句是厉氏先人期望后人牢记先祖对家族未来的谋划理想,且应该更加勤勉,把家族事业发扬广大;“敦伦思秩叙,报本奉烝尝”两句要后人厘清世系以敦厚人伦,要逢时祭祀报答祖宗恩德;“嘉树盈庭秀,猗兰奕叶光。勋名垂竹帛,行谊表圭璋。”四句谓厉氏历代皆有很多杰出的子弟,有的因勋名而流芳史册,有的由于品行道义而受到表彰,后人应该以此为荣,并积极努力,为家族争光添彩;“保世须诒毂,延庥定发祥。云礽皆蔚起,谱牒记辉煌”这最后四句则是勉励后辈学习先贤榜样,期待蔚然继起,以保持与广大家族的荣誉。总之,可将厉氏先人的期望概括为几个关键词:牢记、传承、光大、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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