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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纲病位病机---陈逊斋

  病机与方证对应,守得住仲景之经方,又守得住经方的用药法则,方为仲景之高徒。陈逊斋先生就是这样的高徒之一。

陈逊斋,福建长乐人,系清代名医陈修园后裔,近代南京四大名医之一,现代已故名医方药中是他的学生。陈氏的代表著作是《伤寒论改正并注》。是石印本,发行量极少,世罕有知之者。此石印本之一,几经辗转磨难,所幸最终收藏于成都中医药大学图书馆。“经方以不加减为贵也”之语,就是出自陈氏的经典的传为佳话的医案里。兹将其医案分批发布于后,以供同仁学习讨论。

陈逊斋先生不仅能继承仲景《伤寒论》的学术思想,而且在继承的基础上又有所创新、发展,堪称“仲景之高徒”。

第一、陈氏将经文(停)字之下,注明一{微}字。从脉理来讲,此二字同义,都是指“脉象隐伏不出”(《伤寒论讲义》)。但陈氏所注通俗易懂。陈氏对仲景的言词心领神会,的确是仲景之高徒。

第 二,陈氏谨遵仲景训诫诊脉辩证,的确是仲景之高徒。正如《伤寒论.原序》:观今之医,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终始顺旧,省疾问病,务在口 给,相对斯须,便处汤药,按手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阳不参,动数发息,不满五十,短期未知决诊,九候曾无仿佛,明堂阙庭,尽不见察,所谓窥管而已。夫欲视死别生,实为难矣。

第三、陈氏运用经方,活学活用,不是刻板地照搬方证条文,而是又参考方证以外的脉证条文,结合临证实际,全面细致地辨证,确 诊病机。做到方证与病机对应,不妄加减,效如桴鼓之应。能做到这一步,的确是仲景之高徒。如发汗用杏子汤,来自《金匮要略》水汽篇。杏子汤即是甘草麻黄汤 (甘草二两,麻黄四两)加杏子。按常理是治风水脉浮无汗属风寒者。而论下法,陈氏也没有死守“若欲下之,以调胃承气汤”句下,用的是桃垓承气汤,而不是调 胃承气汤。因为病者有腹部青筋浮起,大便下清水,神志不清的瘀热在里的病机指针。所以桃核承气汤不属于调胃承气汤的加减方。二者方名与药物组合不同,适应 的病机各别,不能错用。

第四、陈氏遵循仲景辨寒热虚实之明训,善于辨别脉证的真假,能针对病机本质施治,的确是仲景之高徒。

如脉 证没有假象,脉微弱而证候也属虚像,显示脉证与病机一致,就得虚则补之,是为正治。故他说:“盖脉微不可汗下,是病理之常。”若脉证有一部分是假象,或寸 尺脉微,或足脉微,又伴有四肢厥冷,而其它证候却属实像,就得舍脉从证,实者泻之。当汗则汗,当下则下,是为从治。故他说:“脉微可以汗下,是病理之 变。”总之,以上两个医案都是针对真实假虚的从治法。若是认假作真,妄投温补就铸成大错。

一、辨脉阴阳俱微医案

太阳病未解,脉阴阳俱(停){微}必先振栗汗出而解。但阳脉微者,先汗出而解,但阴脉微者,下之而解。若欲下之,宜调胃承气汤。

微是阳虚之脉,不可汗亦不可下。今阳微可汗,阴微可下,实出寻常脉法之外。盖微脉不可汗下,是病理之常,脉微可以汗下,是病理之变。

前 四年,由及门林理明介绍,治一新街口夏姓笔墨商人之女,年五岁。最初发热恶寒,全身疼痛。翌日不觉发热,而身疼不止,气喘不休,四肢冷无汗,两手脉微,似 有似无。小儿科邵君,进附子理中,因口噤不得入。急诊其少阴、趺阳两脉极和平。令以通关散灌鼻中,少顷口开,进杏子汤一剂。计杏仁三钱,麻黄一钱半,甘草 一钱半。服汤后约半小时,大汗淋漓,四肢已温,气亦平复,两手脉跳动如常。夏商大喜,制“万家生佛”,“起死回生”寸楷两种以资纪念云。

民 十六年之秋,奉令防丁,军次湖市,乡人陈阿炳病剧,急促冒雨延诊。六脉和平,两脚少阴脉微弱欲绝,四肢冰冷,谵语不已,苔涸无液且黑,大便下清水,腹部青 筋浮起,重按作皱眉状,神志半明半寐。急进桃核承气汤,二便皆下黑血,少阴脉已出,时呼腹痛。原方加芍药一剂,大下数阵,脉平而愈。

上述两节,皆诊寸口少阴,若依难经脉法,以寸尺分阴阳,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矣。

二、桃核承气汤证医案

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则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气汤(桃仁五十个,大黄四两,桂枝三两,炙甘草二两,芒硝二两)。(《伤寒论》第106条)

镇江唐君,患盲肠炎,中央医院谓宜开刀,迟则不救,就余求诊。大便六天不行,苔黑,发寒热,盲肠部分痛甚,时缩其脚,脉不洪大,投桃核承气汤加白芍,三剂而愈。

同 道戴君洛乡黄君,有母年已古稀。每溺时少腹痛不可忍,溺后安然无恙,小便并不黄赤,亦不少,多痰,咳则牵及胸胁作痛。易中西医十馀人,均告束手,戴君邀余 往治。断为饮血两病,一为痰饮,一为蓄血,宜竣攻不宜滋补。诸医以为年老,一味议补,又不知两证併发,故久治不效。爰先进十枣汤一剂,再进桃核承气汤三 剂,两证先后皆愈。

桃核承气汤下胎催生有奇效。曾治鼓楼车站国光石灰公司朱姓妇,妊娠四月,自用某种草药打胎,一昼夜胎大动,不得下,腹 大痛,汗涔涔下,号哭不已,小便流血。投本方约三十分钟胎即下,产妇平安。又前两江总督刘坤一之斤媳,妊娠六七月,腹不大也不痛,断为死胎。用本方合桂枝 茯苓丸二剂胎下,胞内死孩头部已腐烂矣。

三、针处披寒医案

烧针令其汗,针处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衝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更加桂二两也(桂枝五两,芍药二两,生薑三两,炙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

针 处披寒,即伤口被微菌侵入也。核起而赤,即伤口发炎也。此时体温血液均奔集患处,故其形如核,且色如赤。若久而不消,往往化脓为败血肿脓之症。宜急为温 化。内服桂枝,外施火灸,使血不结,热不滞,则肿自消,核自散。西医无此治法,但以热水温复,用意相同而效力甚缓。余去年患黑热病,注射斯录波霜,针处肿 痛,并无奔豚病状。进桂苓甘草汤重用桂枝,外用艾灸,旬日而愈。即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原方加桂。

四、藏结医案

何谓藏结?答曰:如结胸状,饮食如故,时时下利,寸脉浮,关脉小细沉紧,名曰藏结。舌上白胎滑者,难治(《伤寒论》第129条)。

藏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其人反静,舌上胎滑者,不可攻也(《伤寒论)第130条)。

病胁下素有痞,连在脐旁,痛引少腹入阴筋者,此名藏结,死(《伤寒论》第167条)。

前年治一藏结症,胸下硬满不痛,形如玉蜀黍,脉浮而微细,且间歇,苔白滑。病人是丁姓老妪,住洪武北路五十一号,与汪精卫有葭莩亲,西医屡为攻下,力助不获,拟人参汤合耆婆丸五服,又不敢用,卒致不起。

藏结症最初尚可攻时,宜服附子泻心汤,与大黄附子汤,其后宜服乌头桂枝汤,又其后宜服乌头煎。

五、大小陷胸汤证医案

太阳病,脉浮而动数,浮则为风,数则为热,动则为痛,数则为虚。头痛,发热,微盗汗出,而反恶 寒者,表未解也。医反下之,动数变迟,膈内拒痛,胃中空虚,客气动膈,短气躁烦,心中懊憹,阳气内陷,心下因鞭,则为结胸。大陷胸汤主之(大黄六两,芒硝 一升,甘遂一钱匕)。若不结胸,但头汗出,馀处无汗,剂颈而还,小便不利,身必发黄(《伤寒经》134条)。

小结胸病,正在心下,按之则痛,脉浮滑者,小陷胸汤主之(黄连一两,半夏半升,栝楼实大者一枚。《伤寒经》138条)。

三年前在京治一结胸病人,为周复之母,初病既无寒热,亦未误下。服本方一剂,痛硬均除。尚有心烦不安卧,再服栀子豉汤痊癒(大黄,芒硝,甘遂)。

小陷胸汤症,虽无大陷胸汤之剧,而同是水火交结,且水结重于火结。故以黄连清热,半夏除痰饮,栝楼开胸膈,比之大陷胸汤,甘遂则重于半栝,硝黄重于黄连。症重药亦重,症轻药亦轻。本方治胃病初起有特效。

六、柴胡桂枝汤证医案

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桂枝一两半,黄芩一两半,人参一两半,炙甘草一两,半夏二合半,芍药一两半,大枣六枚,生薑一两半,柴胡四两。《伤寒论》第146条)。

曩与黄竹斋同治一孟姓男子,患风温病。四肢疼痛,不可伸屈,中西交治多日无效。黄进桂枝附子汤,白术附子汤,续命汤,荆防败毒散,均无效。余投柴胡桂枝汤三剂痊癒。仲景方本可通治百病,特运用之妙,不足语于寻章摘句之医生耳。

七、诸泻心汤证医案

心下痞,按之濡,其脉关上浮者,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大黄二两,黄连一两。《伤寒论》第154条)。

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附子泻心汤主之(大黄二两,黄连一两,黄芩一两,附子一枚。《伤寒论》第155条)。

伤 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此虽已下之,不为逆,必蒸蒸而振,却发热而解。若心下满而鞕痛者,此为结胸 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心汤(半夏半升,黄芩,乾薑,人参,炙甘草各三两,黄连一两,大枣十二枚。《伤寒论》第 149条)。

伤寒汗出,解之后,胃中不和,心下痞鞕,乾噫食臭,胁下有水气,腹中雷鸣,下利者,生薑泻心汤主之(生薑四两,炙甘草三两,人参三两,乾薑一两,黄芩三两,半夏半升,黄连一两,大枣十二枚)。

伤 寒中风,医反下之,其人下利日数十行,穀不化,腹中雷鸣 ,心下痞鞕而满,乾呕,心烦不得安。医见心下痞,谓病不尽,复下之,其痞益甚。此非结热,但以胃中虚,客气上逆,故使鞕也。甘草泻心汤主之(炙甘草四两, 黄芩三两,半夏半升,大枣十二枚,黄连一两,乾薑三两。《伤寒论》第158条)。

半夏泻心汤以连芩解热结,以薑夏解饮结,以参甘枣健肠胃机能。凡胃肠炎病,吐利不止者,皆有特效。每用此方治慢性痢疾及胃病,无不奏效。

半夏,生薑,甘草三泻心汤治胃肠炎呕吐下利甚效,久病尤效。凡误服消导剂过,见下利不止者,无论发热与否,便脓血与否,服之皆有奇效。

大黄黄连泻心汤治一切上部充血症均效。三年前,参谋本部石科福得中风,仓促昏倒,脉大而数,头热足冷。投此一剂立愈。又钟南中学学生陈緼玉病狂,暴躁如雷,孔武有力。同学知其若干日前曾被疯犬咬,进此方一剂,病若失。

八、瓜蔕散证医案

病如桂枝证,头不痛,项不强,寸脉微浮,胸中痞鞕,气上冲喉咽不得息者,此为胸有寒也。当吐之,宜瓜蒂散(瓜蔕一分,赤小豆一分,香豉一合。《伤寒论》第166条)。

曩 在洛阳,有军界同事程宾殷患隔食病,饮食入口即吐,胸中痞满难过。询知平日身体尚强,脉无败证,急投此方。为便利起见,易散为汤,用瓜蔕、赤豆、淡豉各等 分,一剂无效,再剂仍无效,胸中难过加剧。乃用原方各别研末,复混合之,再煎香豉成浓汁,调散服之。连服三次,病竟霍然。

九、温病医案

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知母六两,石膏一斤,炙甘草二两,粳米六合,人参三两。《伤寒论》第26条)。

伤寒,身黄,发热者,栀子柏皮汤主之(肥栀子十五个,炙甘草一两,黄柏二两。《伤寒论》第261条)。

白虎加参一方,能治一切发热烦渴之症,又治温疫,又治斑疹之消渴。本人治湿温病,每用此方加白术颇效。

及门黄联壁介绍一同乡来诊。询其经过是湿温病,迁延三月,诸恙皆愈,但身目皆黄,不安卧,心烦,小便不利。令服栀子柏皮汤加茵陈,二剂而愈。按黄疸病是湿温病之一。

十、 甘草附子汤证医案

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炙甘草二两,附子二枚,白术二两,桂枝四两。《伤寒论》第175条)。

甘草附子汤应加薑枣。去年曾治账灾委员会科长孙四伟患痛风,发热出汗,掣痛腿肿。用甘草附子汤两服而愈。是本症不仅恶风,且有发热也。

十一、炙甘草汤医案

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炙甘草四两,生薑三两,人参二两,生地黄一斤,桂枝三两,阿胶二两,麦门冬半升,麻仁半升,大枣三十枚,《伤寒论》第177条)。

心悸有种种原因,虚者用此方,实者用下淤血汤,半夏麻黄丸诸方。心脏病,除起于寒饮湿气者用半夏麻黄丸外,多属贫血性心脏衰弱,妇女最多。用此方无一不效。又肺痨病,月经停止,亦每用此方奏效。

十二、论亡阴亡阳

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桂枝四两,炙甘草二两。《伤寒论》第64条)。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汤主之(桂枝三两,炙甘草二两,生薑三两,大枣十二枚,牡蛎五两。(《伤寒论》第112条)。

发汗多,若重发汗者,亡其阳,谵语,脉短者死,脉自和者不死。《伤寒论释义》二版教材第216条)。

发 汗过多,有亡其体温者,有亡其津液者。亡其体温者为亡阳,是阳虚症。亡其津液者为亡阴,是阳亢症。本节因重汗而成谵语,与上文因火劫而成惊狂,皆是亡津液 之亢阳症,非亡阳症。临床时,每见病人烦躁欲狂,以为阳症,旋即毙命,莫明其妙。而不知心脏喷射力已失,血液循环已停,此少阴烦躁也,服凉剂必死。

十三、黄土汤证医案

《金匮要略.吐衄下血胸满瘀血病脉证治第十六》:下血,先便后血,此远血也,黄土汤主之(甘草,乾地黄,白术,附子,阿胶,黄芩各三两,竃中黄土半斤)。

西医于肠出血,肠穿孔之症认为不治。囊在首都屡遇此病,辄以黄土汤原方治之,十救七八。诸医起而效之,卒以附子大热而不敢用,故成绩鲜少。

五年前,内政部长毛壮候君,介绍治一川籍妇人,服祝姓医生麻黄汤后,七孔流血,四肢厥冷,势甚危殆,当以大剂黄土汤救治。附子用一两半,生地,阿胶各一两,甘草,黄芩,白术各七钱,黄土半斤,卒获愈。

十四、麦门冬汤治便秘医案

《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病脉证治第七》:大逆上气,咽喉不利,止逆下气者,麦门冬汤主之(麦门冬七升,半夏一升,人参三两,甘草二两,粳米三合,大枣十二枚。)

今 人不知津涸便秘之理。凡大便难解,辄以泻剂治之。愈泻则水分愈竭,而肠管愈枯。渐至非泻不解,渐至泻亦不解。如是者固数见不鲜矣。本人三年前治一于姓女 子,二年半之间,仅大便七次。嘱服麦门冬汤加麻仁,苏子数十剂,大便复常。方中皆生津润燥之品,无泻品也。及门李韵芳女士,曾录其医案刊登救国日报。

十五、桂枝茯苓丸治瘀血发热医案

《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第二十》:妇人宿有症病,经断未及三月,而得漏下不止,胎动在脐上者,为 症痼害。妊娠六月动者,前三月经水利时,胎也。下血者,后断三月衃也。所以血不止者,其症不去故也。当下其症,桂枝茯苓丸主之(桂枝,茯苓,牡丹,芍药, 桃仁各等分)。

及门黄道同,邀往常府街治一尹姓男子。每夜七时起即发热,脉浮数,心跳,断为瘀血,书桂枝茯苓丸原方加灵脂,蒲黄与之。尹不敢服,就诊西医,用泻剂两次,连泻三日不已,脓血交流。仍延余往治,用痢疾套方治之 ,病癒仍发热,再进桂枝茯苓丸加减数剂,病痊癒。

十六、通脉四逆汤证医案

吐已下断,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不解,脉微欲绝者通脉四逆汤主之(炙甘草二两,乾薑三两,强人可四两,生附子大者一枚,猪胆汁半合)。

本所庶务周溥泉君患吐利,已一週,四肢厥逆,水药入口即吐,脉微欲绝,烦躁殊甚,或卧地下,或坐中庭,反复不宁。余主张通脉四逆汤加猪胆汁,格于众议,爰避重就轻,改进吴茱萸汤,不效。三日后,延蒋君治之,处方与余相符,惜时机错过,终于回生无术矣。

第十七、猪肤汤证医案

少阴病,下利,咽痛,胸满心烦,猪肤汤主之(猪肤一斤。上一味煮取五升,去渣,加白蜜一升,白粉五合熬香,和合相得,温分六合。《伤寒论》第310条)。

囊随政迁洛,治一南关外王姓绅士。喉痛而红肿,口渴不寐,服安眠药仍不能卧,体虚脉细数,便溏而频,用猪肤半斤,加粉蜜煮成粘汁,冷服之,翌日病痊癒。

十八、治呕吐清水医案

《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第十七》:食已即吐者大黄甘草汤主之(大黄四两,甘草一两)。乾呕吐逆,吐涎沫,半夏乾薑汤主之( 半夏,乾薑各等分。)

南 京鸟衣巷九十九号王姓妇,患呕吐清水,色如高粱酒,如潮如涌,胸下疼痛,余以吴茱萸汤治之,痛益剧,四肢暴冷,脉沉非用力不可得,乃投黄草汤,服后泻一 次,吐痛改善,乃进小承气汤,两剂,诸恙悉愈。愈后大渴,再令服白虎加人参汤一剂……吐清水症大多属寒,其分别处在渴与不渴及大便难否,临床时须细审也。

十九、除中必死医案

伤寒,始发热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当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恐为除中。食以索饼,不发热者,知胃气尚在,必 愈。恐暴热来出而复去也。后三日脉之,其热续在者,期之旦日夜半愈。所以然者,本发热六日,厥反九日,复发热三日,并前六日,亦为九日,与厥相应,故期之 旦日夜半愈。后三日脉之而脉数,其热不罢者,此为热气有馀,必发痈脓也《伤寒论》第332条)。

伤寒脉迟,六七日,而反与黄芩汤彻其热,脉迟为寒,今与黄芩汤复除其热,腹中应冷,当不能食,今反能食,此名除中,必死(《伤寒论》第333条)。

暹 罗侨胞廖君,患肺病营养已败,断为不治,固请立方。用小建中汤与真武汤加减轮服,三日而咳之,又三日而肿消,气平且安卧,讶为神异。余曰:脉不起厥不退, 未为乐观。某夜忽思食,尽稀饭二碗,麵三碗,家人欣喜相告,前请改方,余批之曰:一夕进食三次,当是除中,速备后事。不之伤悼而去,翌日果卒。

厥 阴厥热胜复病,颇不多见。二十五年之春,常州东横街二十四号张姓商人患病,寒热往来无定时,寒热每续发二三日,或四五日,各不止。本地各医院咸以为少阳 病,投柴胡桂枝截虐饮诸剂,病益加剧,渐渐寒多热少,延余往诊。见其发寒时,四肢冰冷,有时但肢冷,身不恶寒,断为厥少热多之症。因其烦躁,知为前医误汗 之故,急以茯苓四逆治之。服药二剂,已不烦躁,而四肢不退厥。进四逆加人参汤,将服药时,已下利三次,适有某医院姚姓医生,自曰中西皆通,与病人有葭莩 谊,新进上海归。谓宜先止利立黄芩汤合五苓散,守令服下,利益甚,复烦躁,急求余复诊,时病人忽思食,余曰,此除中也,顷刻果死。

二十、擒贼先擒王医案

伤 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乾,烦躁吐逆者,作甘乾薑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 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于调胃承气汤。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伤寒论》第29条)。甘草乾薑汤方:炙甘草四两,乾 薑二两。芍药甘草汤方:芍药四两,炙甘草各四两)。

读本节治法,可悟擒贼先擒王之理。如阴阳两虚之病,则先治阳虚。烦,乾呕,谵挛各症,则注意谵语。咽干烦躁吐逆,可暂不问,谵挛两证,皆由津液不足引起,而先治挛后治谵。设汗后再汗或烧针,则又先治其重汗。由此可知,病愈繁则方愈简也。

人 皆知芍药为腹痛之专药,其实头痛各症亦可用之。人皆知芍药为腹部挛急之专药,其实四肢挛急亦可用之,观于黄芪五物汤温血痹,桂枝汤治项背强痛,新加汤治身 痛,可以知其故也矣。然一味芍药可以治神经挛急固矣,若芍药甘草合用,则又有生津瞤燥之妙药。凡津枯血燥,筋肉失润,用芍药甘草汤可以立愈。余屡用此方治 痉病,有奇效。

二十一、 当归四逆汤证,当归四逆加吴茱萸汤证医案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当归三两,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细辛三两,炙甘草二两,通草二两 ,大枣二十五枚。{一法十二枚。}《伤寒论》第351条)。

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薑汤(当归三两,芍药三两,炙甘草二两 ,通草二两,大枣二十五枚,桂枝三两,细辛三两,生薑半斤,吴茱萸二升。《伤寒论》第352条)。

当 归四逆之功用在行血驱湿,加吴芋生薑,则兼去停痰积饮。明乎此,则应用本方,无不左右逢源矣。数年前,有长沙李姓妇人,患乳腺发炎,肿而痛且硬。复受外 邪,寒热,头痛,肢冷,鼻塞。湘医谭韵生君数治不愈,荐余往诊。该妇人夫,素读仲景书,指定必须用经方,且曰《伤寒》《金匮》不载乳病,则为当归四逆之 症,不必自疮痈门求治也。李聆余言,恍然大悟曰:从此研究经方,当另换一种眼光矣。

又北平国医潘君麟阁,沪战前与余同寓首都桃叶渡六号。 潘妻患胃病,呕逆吐酸,痞满而痛,大便溏泄。复患感冒,头痛痰喘,骨节酸痛,小便不力,少腹紧急。潘告余曰:用吴茱萸汤则不能治外感,用枳薤桂枝汤不能治 溏泄。用黄连汤,乾薑黄连黄芩人参汤,诸泻心汤则不能治胃气痛。小便少,少腹急。且病人每服芩连,必生他病,再四思之,殊难得一妥善之剂。余曰:当归四逆 加吴茱萸生薑汤何如?潘拍案叫绝,服两剂病癒。

二十二、麻黄升麻汤证医案

伤寒六七日,大下后,寸脉沉而迟,手足厥逆,下部脉不至,咽喉不利,唾脓血,泄利不止者,为难治,麻黄升麻 汤主之(麻黄二两半,升麻一两一分,当归一两一分,知母十八铢,黄芩十八铢,葳蕤十八铢(一作菖蒲),芍药六铢,天麦冬六铢,桂枝六铢,茯苓六铢,炙甘草 六铢,石膏六铢,白术六铢,乾薑六铢《伤寒论》第357条)。

此节之症,複杂异常,注家言人人殊。东邻汉医,则谓仲景于不治难治之症,多不出方,麻黄汤必为后人所补,无研究价值。编者于首都主讲国医讲座时,本节证治亦无法解释,姑为缺疑,

二 十五年之秋,有美侨李梦如之子,居江宁镇。曾二次患喉痰,一次患溏泻,均由余治愈。此次患寒热病,历十馀日不退,邀余诊治。切脉未竟,已下利二次,头痛, 腹痛,骨节痛,喉头尽白而腐,吐脓样性痰,夹红,六脉浮中两按皆无,重按亦微缓不能辨其至数,口渴需水,小便少,两脚少阴脉似有似无。诊毕,无法立方,且 不明病理,连拟排浓汤,黄连阿胶汤,苦酒汤,皆不惬意,复拟乾薑黄连黄芩人参汤,终觉未妥。又改拟小柴胡汤加减,以求稳妥。书方既竟,正欲开车,适大雨滂 沱,久而不止,据电话报告,各站桥樑已断,汽车不能通过,因下榻于李宅附近天主教堂中。电灯闪烁,寝不成寐。爰就原病再三思索,恍然有悟。乃询李父:病人 曾出汗几次?曰:始终无汗。曾服下剂否?曰:服之。因初病不欲延医,自服泻盐三四次,自觉胸中舒畅,不意脉象忽然变险,水泻频仍。余曰:得之矣!此麻黄升 麻汤证也。病人脾弱易动,素有喉病,是下虚上热体质。新患太阳伤寒,发热恶寒,头痛,体痛,无汗,表未解而误下,且一下再下,表邪不退而外热内陷,触动喉 炎旧疾,故咽间白腐,脓血交并。脾弱湿重之躯,复因大泻而成水泻,水走大肠,故小便不利,上焦热甚故口渴,表邪未退,故寒热头痛各症仍在。热闭于内,故四 肢厥冷,大下之后,气血奔集在里,故阳脉沉弱,水液趋于下部,故阴脉亦间歇。本方组织,有桂枝汤加麻黄所以解表发汗,有苓术乾薑化水饮,利小便所以止利。 用当归助其行血通脉,与当归四逆汤之用当归殆同一理。用黄芩,知母,石膏,所以消炎清热,兼生津液,用升麻所以解咽喉之毒,用葳蕤所以去脓血,用天冬所以 利咽膜。今日大雨,前方未能购服,明日便可照服此方。李父终疑脉有败症,恐不胜麻桂之温,欲加丽参。余曰:脉搏沉弱是阳鬱,非阳虚。加参转虑消炎解毒各药 之肘,不如不用,经方以不加减为贵也!

后数日,父子踵门道谢,馈食品人事数十金,知病已痊癒矣。余用此方,只此一次。中央日报公佈医案后,京市医生无不人手一册,传为佳话。

附 记:此案被陈亦人收载于《伤寒论译释》里,但已经被大量删节。删去了“书方未竟,正欲开车,适大雨滂沱,久而不止,据电话报告,各站桥樑已断,汽车不能通 过,因下榻于李宅附近之天主教堂中,电灯闪烁,寝不成寐”等语。此正是陈氏辨证思维最活跃的时候,正是雨下的大,电灯闪烁,启发了他的灵感,所以才有“曾 服下剂否”之问。这说明运用经方,还需灵感,医者诊病的对象,处所,时间,环境的默契,都是成败的因素。删去了开头的“此节之症,複杂异常……”整段。这 就忽视了陈氏对《伤寒论》研究的深刻,对于疑难问题,总是从病机上来寻求,是他独到的治学方法。倘若是平素陈氏对于此条经文放弃,临斯危证,绝难想到要用 麻黄升麻汤,雨下的再大,也不会产生灵感。删去了“后数日,父子踵门道谢……”,人情味不见了,经典的佳话又从哪裡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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