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客居异地，孑然一身。梦中乍醒，见东窗有月，不知人窥月耶，月窥人耶？人月两望，独起戚戚，聊以题之。
时近岁余，漂泊无定。他乡寄旅，多虑端忧。是夜未怡，白露暗生。东窗既白，初临冷月。适时幽远无声，清冷何及。于是披衣起坐，对影沉吟。望之怀远，感而难言。
自嗟飘零日久，深宵共倚，惟斯而已矣。其流照所及也，清肃岫壑，黯然洲浦。横斜于高楼之上，隐没于河汉之间。觉有痕而生惘，醒无言而欲残。寂历帝台而不胜其寒，沉潜西冥而难逐其远。
乃有暗托逸兴，漫传隐语。凭虚而引，至倦而没。遥想缥缈所至，空明弗御。唤以琼箫，晓以阴灵。鸣佩环而绝响，历长风而异色。于是倚素娥而知怨，顾迁客而生愁。空余鸣哀之孤雁，不复传书之清鲤。
至若神游归来，惆怅人月两望，两不相闻。衣薄露滋，凄然悱恻。或见湘帘空卷，虚户微凉。行云别而难留，离魂滞而讵发。何以遣此，而或起夜吟，镜华发，袭寒碧，拍青衫。
或感人月两望，人月皆老。皓月无边，华年有尽。冥冥共望者止此一月，悠悠长照者不知几人。人生似此，不过去往匆匆之过客，浮沉渺渺之蜉蝣。于是凭栏有思，临风成韵。聊倚虚墨，望月长歌。歌曰:
清影遥遥风漫漫，几人长夜更同看。
凭栏两处寻无迹，临水三更落欲残。
白发长愁客中老，素娥应悔见时难。
觉来虚倚东窗白，归去冥冥一梦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