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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俊礼:“权力的本性”

权力的本性,是一个伪问题。用伪问题做标题,是因为这个伪问题有着强大的气场。给这个伪问题加上双引号,表明的则是我的态度:权力没有本性。也就是说,权力既不会有善恶之分,也不会有善恶之变。

要想弄懂这个伪问题,其实很简单,查看《现代汉语词典》可知,“权力”一词的释义是:(1)政治上的强制力量,(2)职责范围内的支配力量。如果嫌这样的解释太枯燥,我们可以稍稍思考一下,那些指责权力的人,那些对权力深恶痛绝的人,有谁见到权力在大街之上嚣张跋扈的?有谁知道权力做了什么样的坏事?倘若我们能够得到答案,这答案也与权力无关,而是与一个或一串人的名字有关。

这就是伪问题的症结所在了:所有貌似权力的“病”,都出在人的身上。人才有本性,人的本性才有善、有恶,人的本性才会在善恶之间转瞬即变。当人性的善通过权力表现出来的时候,我们记住的是人,歌颂的是人,当人性的恶通过权力暴露的时候,我们也应该及时抓住这个人才对。但在现实中,某些评论家却抓住权力不放了。

权力并不是一个主体,它的主体是人,是制度。没有制度,就没有权力,没有人,权力也就无从着落。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在人的身上、制度的方面找原因,查漏洞,只有这样,才能切实地解决问题。而厘清这些常识,则有助于我们开动脑筋,不上当、不受骗。这些常识得以普及,那些乱说、胡说所能忽悠的土壤也就少了。更为重要的是,有了这些常识,我们才能够做对事,做好事。

比如,遏制三公消费,只要管住官员的嘴、官员的腿、官员的“面子”,成效很快就显现出来了。比如,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只要把“照镜子、正衣冠、洗洗澡、治治病”的具体措施落实到每一个官员身上,官场的风气立马就会改变。反观那些针对权力的言论,又有多少不是虚妄、空谈之辞!

且具体分析两种“病例”。

权力有罪说。将个别官员的失德、违法行为转嫁给权力,这是批判权力的人所犯的通病。还有少数人甚至认为权力有兽性,真是荒谬无比!如果罪责、兽性都在权力的身上,那些身陷囹圄的官员岂不要冤死了?他们不喊冤、不叫屈,至少表明,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怪不了权力。需要我们深思的是,权力为什么会成为催化剂,让少数人在有了权力的时候,会骄狂无比?甚至犯下滔天罪行、露出凶残的本性?除了这些人的心态变坏了,变恶了,我们的制度是不是需要进一步完善,让人民有效行使同等的话语权、监督权、决定权?要知道,“好的制度能使一个坏人变成好人,不好的制度却能使一个好人变成坏人。”

把权力关进笼子里说。多数官员的权力,只是“职责范围内的支配力量”,这也是制度的赋予。那么,官员不行使这种权力,对民众的具体事务采取拖拉、敷衍、刁难的态度,那就是失职、渎职行为,是要被追究责任的。由此可见,“把权力关进笼子里”,不但行不通,反而有挑战制度的嫌疑。至于某些官员独断专行、滥权、越权、借权作恶等,这些行为本身并不被制度所许可,实质上,这些行为也是对制度的亵渎与破坏。出现这类现象,或这类现象大量出现,只能说明,某些部门的监督机制有漏洞,甚至失灵了。

从人文的角度来思考,“把权力关进笼子里”的观点也值得商榷,因为这句话的暴力逻辑对于整个社会而言有害无益。无论是对违法官员的惩处,还是对制度的建设与完善,我们都得尊重法律,尊重制度,而不是以暴制暴,而不是将更多人的人性思维推向“笼子”。

退一步讲,即使我们还未达到远离“笼子”的境界,在直面与权力有关的问题的时候,我们也需要保持对权力和权力者的正确的认识。只有正确地认识到权力和权力者之间的关系,我们才不至于走上邪路与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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