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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宝玉葬花的艺术价值及思想意蕴



艳冠群芳的牡丹是宝钗, 风露清愁的芙蓉是黛玉, 香梦沉酣的海棠是湘云, 娇艳旖旎的桃花是袭人, 晓寒清姿的腊梅是李纨, 韶华胜极的荼是麝月, 热烈如锦的榴花是元春……可以说, 以花喻人不是曹雪芹的发明, 但以百花喻群芳却是曹雪芹的大手笔, 且喻得那么贴切生动、富有诗意而天衣无缝。在《红楼梦》中, 我们看到雪芹一颗爱花、护花、怜花、惜花、赏花、赞花之心, 因爱之切, 遂歌之咏之, 歌之咏之不足, 继而哀之叹之, 哀之叹之不足, 便有了“葬花”的极致。

历来对“红楼葬花”的研究基本上是从黛玉的角度来论, 或是论黛玉葬花的价值意义, 如“黛玉在借花葬己, 黛玉葬花预示了大观园及红楼诸艳的悲剧未来, 昭示了命运无常、转瞬即逝的虚无感” ;或是从“葬花”看黛玉的性格形象, 如“《葬花辞》展现了林黛玉内心深处独立而孤立, 不屈而又不安, 热烈而又悲凉, 自尊、自重、自爱的复杂精神世界和她幽怨感伤的情怀与孤芳自赏的操守”等等。作为《红楼梦》中的经典情节, “葬花”几乎已经成了黛玉的专利行为。这主要源于第二十三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中的宝黛葬花和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中的黛玉葬花。而实际上, 通部《红楼梦》中, 葬花人并非一人, 葬花事也并非一处。《红楼梦》中第三次叙及葬花事的便是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裀,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中的宝玉葬花。因为前两次葬花的描写太精彩了, 尤其第二次葬花是林黛玉感叹凋零身世遭遇全部哀音的代表, 感人至深, 以至于在这次之后的“宝玉葬花”往往被人们所忽略。徐乃为教授在他的《逝水漂落红净土掩风流———〈红楼梦〉宝黛三次葬花情事赏析》一文中提到了“宝玉葬花”, 并指出“宝玉作为`神瑛侍者' `绛洞花主' `怡红公子' , 他们(宝黛)的共葬落, 自然是小说`千红一窟' `万艳同杯' 主题的一部分;也是他们爱情悲剧结局的必然”。余者多是因论述黛玉葬花时简单提及宝玉葬花而没有深入阐发。其实, 在“宝玉葬花”的背后, 同样隐含着独到丰富、值得深味的艺术价值和思想意蕴。

一、葬花及男性葬花溯源

“葬花”因《红楼梦》称妙于世, 但“葬花”一词却有更早的渊源。南北朝时期的庾信就写过一首《瘗花铭》。《瘗花铭》是悼念花的文字, “瘗”是埋葬, “瘗花铭”换一个词就是“葬花吟”。《瘗花铭》到宋朝的时候还有, 南宋词人吴文英在他的《风入松》里这样写道:“听风听雨过清明, 愁草《瘗花铭》。”但现在庾信的集子里已经找不到这个作品了。

唐代诗人韩偓有一首诗:“曾愁香结破颜迟, 今见妖红委地时。若是有情争不哭, 夜来风雨葬西施。”诗的题目就叫做《哭花》, “葬西施”就是葬花。人们平时多用花比女人, 而韩偓却把最美丽的女人拿来譬喻花。于是落花的形象更感性地凸现, 葬花即葬红颜, 风雨无情, 红颜薄命。读诗的人至此也不免突破时空界限, 和写诗的人同悲万艳了。再如周邦彦的“为问花何在? 夜来风雨, 葬楚宫倾国” (《六丑》)又是一例, 因为“倾国”就是美女, “葬楚宫倾国”也指葬花。北宋王山的《笔奁录·盈盈传》中的盈盈是一位在中国小说史上较早出现的林黛玉式的女子, 传中引录盈盈诗词多首, 有《伤春曲》一阙, 其中就有“一旦碎花魂, 葬花骨, 蜂兮蝶兮何不来, 空余栏槛对寒月”的句子。明末著名才女叶小鸾也有“勉弃珠环收汉玉, 戏捐粉盒葬花魂”的两句禅语。

宝玉式的“男性葬花”行为也是前已有之, 并非曹雪芹之首创。先于曹雪芹的沈周、徐渭、纳兰容若和曹雪芹的祖父曹寅等人的诗词画图中, 都能看到“葬花”的影子。如沈周有《落花图》, 纳兰容若在他的亡妇忌日有感《金缕曲》中也有“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 葬花天气”的句子。除此之外,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也非常爱花、怜花, 几乎见到花就要写诗。他不但画花, 赏花, 写花, 而且亲自拿锄头种花, 并在其诗中曾不止一次提到葬花的事。如《题柳村墨杏花》写道:“勾吴春色自藞苴, 多少清霜点鬓华。省识女郎全疋袖, 百年孤葬桃花。”《题王髯月下杏花图》写道:“墙头马上纷无数, 望去新红第几家。前日故巢来燕子, 同时春雨葬梅花。”而曹寅的一个号就叫“西堂扫花行者”。此外, 在明代冯梦龙的《醒世恒言》第四卷《灌园叟晚逢仙女》中亦有“秋翁葬花”的描写:宋仁宗年间, 江南平江府一名唤秋先的从幼酷好栽花种果, 人称“花痴” , 花谢则累日叹息、堕泪, 将落花以棕拂轻轻拂来, 置于盘中, 时尝观玩, 直至干枯, 装入净瓮。满瓮之日, 再用茶酒浇奠, 惨然若不忍释, 然后亲捧其瓮, 深埋长堤之下, 谓之“葬花”。这是小说中提到的葬花人事, 现实生活中, 那位“风流文采, 照耀江左”的江南才子唐寅, 就真的有过葬花之举。有人说唐寅之爱花, 堪比庄周之爱蝶, 刘伶之爱酒, 李白之爱月。据《唐伯虎佚事》载:“唐子畏居桃花庵。轩前庭半亩, 多种牡丹花, 开时邀文徵仲, 祝枝山赋诗浮白其下, 弥朝浃夕, 有时大叫痛哭至花落, 遣小伻一一细拾, 盛以锦囊, 葬于药栏东畔, 作落花诗送之。”

上述诸例可以充分说明优美哀婉的红楼葬花是曹雪芹对前人前事的继承, 但曹雪芹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不是单一的因袭, 而是巧妙地从我国丰厚的文学遗产中寻找给养进行生发创造。所以俞平伯先生说:《红楼梦》虽是部奇书, 却也不是劈空而来的奇书。他底有所因, 有所本, 并不足以损他底声价, 反可以形成真的伟大。古语所谓`河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大' , 正足以移作《红楼梦》底赞语。”

二、宝玉葬花的深层意蕴

对于任何一位小说家而言, 情节的雷同都是很忌讳的。那么, 为什么作者在写了宝黛葬花和黛玉葬花这两次之后还要再写一次宝玉葬花呢? 我们先来看看宝玉葬花的情形:这是清明节后的一天, 这天也是宝玉的生日。在红香圃宝玉与众多姑娘们划拳喝酒之后, 香菱、芳官等人在园里玩“斗草”的游戏, 大家你来我往地玩得很热闹, 后来荳官说: “我有姐妹花。”众人没了, 香菱说:“我有夫妻蕙。”荳官便取笑香菱是因薛蟠去了大半年, 想夫妻了, 便扯上蕙也有夫妻。香菱不依, 两人从斗嘴发展到滚到草地上打闹, 结果污湿了宝琴送香菱的新的石榴红绫裙。恰巧宝玉拿了一枝并蒂菱来对香菱的夫妻蕙, 见香菱裙子污湿了, 便出主意让袭人拿来她的新裙子给香菱换上。接着书中写到:香菱见宝玉蹲在地下, 将方才的夫妻蕙与并蒂菱用树枝抠了一个坑, 先抓些落花来铺垫了, 将这菱蕙安放好, 又将些落花来埋了, 方撮土掩埋平服……

在以往关于“黛玉葬花”的论述中, 大家比较一致地认为“黛玉独葬百花”是大观园中众姐妹命运归所的指向, 象征着以林黛玉为代表的大观园众姐妹共同的悲剧。庚辰本“埋香冢飞燕泣残红”前脂砚斋总批:“《葬花吟》是大观园诸艳之归源小引。”甲戌本回末脂砚斋总批:《葬花吟》又系诸艳一偈也。”以此推之, 宝玉葬花应该同样具有别样的美学意义和深层意蕴。

()塑造宝玉女性化的男性角色

从创作心理学的角度看, 文学作品的内容是作者心理和思想观念的流露, 那么从宝玉葬花这个片断中我们可以捕捉到曹雪芹怎样的心理和思想观念呢?

中国传统的社会性别角色对男女差异有着明确的规定, 男人“阳刚”, 女子“阴柔”。为了塑造这一不同的性别形象, 男性和女性在幼年的游戏内容上便有区别, 而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却打破了这区别。他有爱红的癖好, 多情, 整日在内帏厮混, 成年家只在女儿堆里, 贾母因此说:“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香菱等人斗草原是女孩儿的游戏, “可巧宝玉见他们斗草, 也寻了些花草来凑戏”。这种女儿家的游戏, 贾府中恐怕也只有宝玉这一个男性会乐于参与。

宝玉的女性化或女儿态小说中不止一次地提及。如第三回中贾宝玉第一次出场的外貌描写:“面若中秋之月, 色如春晓之花, 鬓若刀裁, 眉如墨画, 面如桃瓣, 目若秋波。”活脱脱一位娇美女儿模样。再如第三十回“龄官画蔷痴及局外”中龄官就将花叶后提醒她避雨的宝玉叫作“姐姐” , :“多谢姐姐提醒了我。难道姐姐在外头有什么遮雨的?”而在第五十回“芦雪庵争联即景诗, 暖香坞雅制春灯谜”中连贾母都把宝玉误认作女孩子:只见宝琴背后转出一个披大红猩毡的人来。贾母道:“那又是那个女孩儿?”众人笑道:“我们都在这里, 那是宝玉。”贾母笑道:“我的眼越发花了。”

宝玉葬花更是女性味儿十足:对下葬的“夫妻蕙”、“并蒂菱”垫以落花, 覆以落花, 然后方撮土掩埋, 黛玉葬花都未必有他的细腻、细致和细心。因此, 让这个生长在女儿国里、散发着脂粉气的贾宝玉去“葬花”, 实际上是展示他性格丰满、形象有力的一笔。贾宝玉的女性化实为反社会化之结果, 是小说中“女清男浊”观念最直接的表现之一, 是作者对整个男权杜会、父系文化的大胆反叛。

()具体表现宝玉的“意淫”、“情不情”

在《红楼梦》中, 作者塑造的贾宝玉是一个对生活、青春, 以及一切美好事物极端痴迷的情根、情种, 是个情痴式人物。在“宝玉葬花”的过程中, 我们感受到的不像是花的掩埋, 更像是安顿一个人入眠, 充满了温情、怜惜、呵护、尊重、体贴之情。与以往所有的葬花故事相比, 这是最为详尽细致地描摹如何“葬”花的一次, 程序步骤清晰异常, 不像其他葬花在我们的脑海中只是一种印象:或是如秋翁葬花般将落花装入净瓮, 深埋长堤之下;或是像唐寅一样将花盛以锦囊, 葬于药栏东畔;或是只见“葬花”语词, 不见葬花其行, 这是纳兰、曹寅和黛玉葬花;或是以花锄、花囊、花帚、花冢等器物暗隐葬花其事, 犹如宝黛葬花。宝玉细心地将夫妻惠与并蒂菱一起掩埋了, 可以看作是第五回贾宝玉游幻境时警幻对宝玉极为推崇的“意淫”的具体表现。我们知道宝玉的意淫绝不同于凡夫俗子的皮肤滥淫, 宝玉因对女儿有着最深的眷恋与怜惜, 使得这“意淫”有着极其美妙纯洁的境界! 护花主人王希廉在第六十二回回末总评中直接提到:宝玉埋夫妻蕙、并蒂菱及看平儿、鸳鸯梳妆等事, 是描写“意淫”二字。根据脂砚斋的评语, 我们知道《红楼梦》最后一回有一个情榜, 情榜中的每一个人, 后面都有几个字的考语, 其中黛玉的考语是“情情” , 宝玉的“考语”是“情不情”。前一个“情”字是动词, 意思是贾宝玉能够用自己的感情去体贴那些没有感情、甚至没有生命的东西, “看见燕子, 就和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 就和鱼说话;见了星星月亮, 不是长吁短叹, 就是咕咕哝哝的…, 看到花落, 他痴心葬花, 其人文情怀深厚到了这种地步。对他这种博大的泛爱情怀, 读花人(涂瀛号):“惟圣人为能尽性, 惟宝玉为能尽情。……读花人曰:`宝玉圣之情者也' 。”

()宝玉对爱情毁灭的预谶哀悼

然而, 作者写宝玉葬花恐怕不仅仅只是要描摹宝玉的“意淫”和“情不情”

宝玉所埋葬的夫妻蕙与并蒂菱作为一种爱情意象、母题或原型, 浸染着千百年来中国文学乃至于各民族民间故事、传说, 并且在爱情悲剧故事中演化出千奇百态的变格形态。他们作为中国人喜用的比喻, 已成为国人意识深处最为常见的生命生殖、幸福爱情、夫妇和合等含义的象征物, 成为一种可以广为人操作的非语言的语言。宝玉亲手埋葬的并蒂菱在紧接着的第六十三回群芳掣签时又出现了, 当时香菱掣的花签上就是一枝并蒂花, 签上题着:“连理枝头花正开。”此句出自宋代朱淑贞《落花》诗:“连理枝头花正开, 妒花风雨便相摧。”从全诗看, 虽然香菱有“连理枝头”的喜事, 但又是“妒花风雨便相摧”, 点出美丽可人的香菱后来遭受妒妇夏金桂摧残, “致使香魂返故乡”的悲惨命运。所以宝玉葬夫妻蕙、并蒂菱不仅暗寓了香菱最后的不幸结局, 同时也是再一次提醒读者, 宝黛的“木石前盟”注定会是一个遗恨千古的传说。作者通过大观园内的三次葬花, 通过男女主人公有意识的行为, 不断深入地在潜意识中宣告爱情的终结和毁灭:第二十三回宝玉第一次向黛玉进行爱情表白的时候他们就共同埋葬了代表美与爱的桃花; 就像二十七回《葬花吟》中诗人将花落与人亡构成了鲜明的意象类比一样, 六十二回宝玉埋葬夫妻蕙、并蒂菱和情爱理想、幸福婚姻的夭亡也有着同样的类比意寓, 宝玉葬花就是他对将来爱情悲剧预谶式的哀悼。

小说, 往往用一个突出的情节来集中表现一个典型的人物形象, 而这样的情节, 往往忌讳重复出现, 可曹雪芹不仅写了, 而且写得各具特色, 达到了洞烛入微的地步, 使有限的文字包孕了无限的艺术意蕴。

()大观园众女儿归源的终结预示

大观园是作者虚构的一所人间乐园, 是一个以“情”为中心的清净“女儿世界” , 是宝玉快乐的源泉, 更是他寄托人生理想之所在。宝玉在自己生日这原本最快乐的一天进行了悲情葬花, 预示着这个女儿世界、理想世界的毁灭。宝玉葬花当晚的“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是大观园女儿们最肆无忌惮的一次狂欢:喝酒、唱歌, 东倒西歪、不拘一格, 以至于大家黑甜一觉, 不知所之。就像第二天袭人对平儿讲述的那样:“昨儿夜里热闹非常, 一个个吃的把臊都丢了。”然而, 从此以后, 大观园里再没有这样热闹的场面了, 这次宝玉的生日聚会竟成了青春的遗音, 欢乐的绝响。此后, 三姐自刎, 二姐吞金, 晴雯被逐, 迎春误嫁, 探春远嫁, 惜春出家, 黛玉病死……不一而足。宝玉是大观园中唯一的男主, 是“绛洞花王” , 余英时曾在《红楼梦的两个世界》一文的注释里间接地对“绛洞花王”的真意作了分析:“要知道宝钗虽然艳冠群`' , 但毕竟只是司牡丹花的花神。唯有宝玉主不单管任何一样的花, 才有资格做总花神。倒过来说, 正因为宝玉不是女人, 他才不能单管任何一样花, 而只有做总花神。情榜60名女子, 而以宝玉为首, 可以说是`事有必至, 理有固然' , 丝毫不必奇怪。我们应该记得宝玉小时候的旧号本是`绛洞花王' ! …所以我深信根据七十八回总花神之说, 可以彻底地解决宝玉为`诸艳之冠' 及在情榜上总领诸女子这两个问题。胡适说情榜大似《水浒传》的石碣, 是有道理的, 曹雪芹也许受了《水浒》的暗示, 而把宝玉安排了一种近乎托塔天王晁盖的地位”。余先生这段论述言之成理, 持之有故, 准确而有说服力地揭示了书中“总花神”、“绛洞花王”之称与脂批所谓“宝玉系诸艳之冠”之间贯通一致的内涵, 真可以说是触及到了宝玉形象的神髓。作为诸艳之冠的贾宝玉还有一个别号叫怡红公子, 怡的意思是“使……快乐”, “怡红”即使女儿们快乐。

宝玉身上的精华之处恰在于他是红楼中惟一一位真正去关心、理解、爱护这些女孩的男性, 他独特的人生价值与大悲悯的情怀, 深深感染了读者。他是女孩的知己, 是认识“破天”的清醒者, “悲凉之雾, 遍被华林, 然呼吸而领会之者, 独宝玉而已”。所以, 毋庸置疑, 作者在宝玉这个总领大观园女儿国的“绛洞花王”的生辰之日安排其葬花是有弦外深意的。如果说黛玉葬花是大观园众女儿归源小引, 那么宝玉葬花就是大观园众女儿归源的终结挽歌。曹雪芹让黛玉和宝玉一前一后引领我们提早感受了“千红一窟”()、“万艳同杯”()、“群芳髓”()的大悲剧。

广州芭蕾舞团曾演出芭蕾舞剧《梦红楼》, 引起很大争议。很多观众质疑这是在“恶搞”《红楼梦》, 比如原著是黛玉葬花, 剧中却成了宝玉葬花。对此, 该剧编剧及总编导肖苏华是这样解释的:广州芭蕾舞团演出的芭蕾舞剧《梦红楼》是中国首创之“布莱希特” , 舞剧里的所有情节跟《红楼梦》的都不一样, 而且都注入了全新的阐释。虽然剧中也出现了《红楼梦》著名的葬花情节, 但不仅葬花人不同, 葬花本质意义也不一样:《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葬花, 表现她感慨伤春, 而《梦红楼》里贾宝玉葬花, 埋葬的是他的青春、爱情和理想, 葬花的意义更为广泛。此乃智者解味之语!

《红楼梦》的总体艺术特色是小中见大, 细中见深, 平凡中见不平凡。在“宝玉葬花”这样一种极其容易被人们忽略的行为描写中, 我们发现了丰富的情感内容和深刻的思想意蕴, 真正领略到《红楼梦》独特的“琐碎中有无限烟波”的艺术美。(本文原载于《红楼梦学刊》2012年第1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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