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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试析伤寒论第21至29条
第21条:“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将息如前法。”
太阳病下之后,出现脉促胸满的表现,是误下造成的。脉促是表有邪气,如第34条曰:“……脉促者,表未解也”。表有邪气,则正气必趋向表部抗邪,故脉促。胸满是表邪内迫,水气入胸。此证是误下后,损伤胸中阴气,造成胸中虚,故水气乘虚停聚在胸中。这是正气尚足,抗邪入里,水气不能下犯,故停在胸中。这仍然是阳气强的表现,若阳气弱者,水气就不会停在胸中,而会直犯于下。这是太阳病,邪气犯表,人体集中血液向外抗邪,本当发汗,却逆人体气机向上的趋势而误用下法,误下虚里,表邪乘虚入胸,里部血液尚足,必上趋心胸抗邪,因而出现脉促、胸满。脉促胸满是表邪内迫,水气入于心胸(心胸毛细血管)。胸中有邪,气血必上趋胸中抗邪,法当顺应气血上趋之势,以汗法外解邪气,故用桂枝去芍药汤解外。芍药益营内敛,不利于桂枝通散心脉之邪,故去芍药。桂枝通脉散邪,生姜散水佐桂枝发邪解外。甘草、大枣既补胸中之气,又补脾胃之气,扶正固本,以防正虚邪留。将息如前法,是如桂枝汤法,服药后啜热稀粥、覆被,令遍身微似有汗,以散郁解外。
桂枝去芍药汤方:桂枝9g、炙甘草6g、生姜9g、大枣4枚(擘)
用法:上四味,每三剂药以水1400毫升,煮取600毫升,去滓,温服200毫升。将息如前法。

第22条:“若微恶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将息如前法。”
此条应该是连接上条,即“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若微恶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如果不是这样连接,没有这样的前提条件,则无法理解仅仅凭据一个微恶寒的症状,就能确定为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
太阳病误下伤里,表邪未解故脉促,表邪入胸故胸满,此为半在里半在外的阴微结,故与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此微恶寒者,是误下伤里,里阳不足了,所以表现为微恶寒。如果里阳素强,未被误下所伤,则必向外抗邪,把邪气逼在表部,拒邪入里,则正邪在表部分争,气血郁滞在表,表部器官(皮肤或骨髓)失去气血温养,法当恶风恶寒,如《伤寒论》第1、2、12、35条。如果是邪气入里化热,法当不恶寒,如第6、48、244条。如果是邪气入里化寒,法当恶寒,如第68、70条。这个微恶寒,是误下伤里,里阳不足,向外抗邪之力亦不足,则体表郁滞较轻,故恶寒较轻,所以是微恶寒。此微恶寒必无外证头汗出。如果有头汗出,就是阳微结的少阳证。如147条“但头汗出”的柴桂姜汤证,148条“但头汗出”的小柴胡汤证,228条“但头汗出”的栀子豉汤证,236条“但头汗出”的茵陈蒿汤证等都为属少阳。表邪入里而表未解之的半在里半在外之证,若有汗出者,则为阳微结,若无汗出者,则为阴微结,因为“阴不得有汗”。半在里半在外之有汗者属少阳,无汗者属少阴。此条应属少阴,故加附子。桂枝在此病证的作用还是解肌,不仅解皮肤之肌,也解心胸之肌,因为脉促胸满,邪气已入心胸肌之脉络,故用桂枝解肌。解肌不是只能解肌表之邪,凡在肌肉之邪皆能解,如五脏肌、六腑肌等。
此条应无汗,上条就应有汗。否则这两条就无法区别。
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方:桂枝9g、炙甘草6g、生姜9g、大枣4枚(擘)、附子6g
用法:上五味,每三剂药以水1400毫升,煮取600毫升,去滓,温服200毫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加附子,将息如前法。

第23条:“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从“太阳病,得之八九日”至“一日二三度发。”是说太阳病过经不解,已作再经的一种病状。这种病状是邪气有所减弱、正气有所恢复的状态,故表现为“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是如疟状一阵恶热、一阵恶寒,恶热的时间多一些,恶寒的时间少一些。这是表邪轻一些,故恶寒少一些,所以,方剂药物的用量亦减小。“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是邪气未入里。不呕,是没有少阳证;清便欲自可,是没有阳明证。“一日二三度发”是病情减轻的表现。因为一日二三度发热恶寒,也就是一日有二三度不发热恶寒的时候。不发热恶寒的时候,是邪不胜正的时候。所以一日二三度发,是病情减轻了。若病情没有减轻,应该还是整日发热恶寒。脉微缓者,是说脉象不浮紧了,稍微缓和了,并且不浮了。脉微缓而不浮者为欲愈,那么脉不缓者为不愈,这样来看,此条如疟状发热恶寒,其脉象原为浮紧,所以说脉微缓者为欲愈。脉稍微缓和了,没有原先那么紧了,也不浮了,如果同时有里证呕吐或大便硬、不大便,这是邪气入里了。此条没有呕吐、大便硬或不大便,就不是邪气入里,而是邪气减退的表现。邪气减退、正气恢复者必自愈,故曰脉微缓者为欲愈。脉微缓者,不是脉浮缓。脉浮为外证未解。脉浮缓(由脉浮紧变为脉浮缓)而无身重者是营卫不和的桂枝汤脉证。脉浮缓(由脉浮紧变为脉浮缓)而身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是表证未解而邪热已入内的表里并病之大青龙汤证。所以,脉微缓者,一定是由表证的脉浮变为不浮了,脉不浮而微缓者,才是欲愈的脉象。如果脉浮不去,则浮为表热,必然不是欲愈的脉象。脉微而恶寒者,是阴阳气俱虚,自然不可攻邪,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其脉象也应是微缓,脉微缓者为欲愈,不应当面有热色。脉微缓而面色反有热色者,是阳气怫郁在表,这是由于其人不能得小汗出,表邪不能得解,所以身必痒,故脉微缓而面色反有热色者,宜桂枝麻黄各半汤小发其汗。此条“脉微缓者”,“脉微而恶寒者”,“面色反有热色者”,反映了疾病在表的三种状况。这三种状况需要从特异的脉、证上加以辨别。
第一种状况是太阳病欲愈,即“脉微缓者,为欲愈也;”此脉微缓,是与脉浮紧相对比。“微”是“稍微”的意思,用以说明,脉稍微缓和,不浮紧了,且面色没有热色,是没有气上冲的征象,这是欲愈的表现。
第二种状况是转为阴阳俱虚,即“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脉微是阴气虚,恶寒是阳气虚,故曰此阴阳俱虚。此恶寒是附子证而不是麻黄证。脉微而恶寒,当与芍药甘草附子汤法。
第三种状况是太阳病“未欲解”,即“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面色反有热色者”,是与“面色缘缘正赤”性质类同,为阳气怫郁在表,只是怫郁程度不同。“面色反有热色者”,应接“脉微缓者,为欲愈也”之下,即脉微缓,面无热色者,为欲愈也;脉微缓,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面色反有热色者系桂枝汤证,是表部病“未愈解”。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是阵热阵寒如疟状,阵发热多一些,阵恶寒少一些。阵发热是桂枝证,阵恶寒是麻黄证,身痒是表郁较轻,故属于桂枝麻黄各半汤证。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桂枝15g、麻黄9g、芍药9g、炙甘草9g、杏仁11g、生姜9g、大枣4枚
用法:上七味,每剂药以水1000毫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360毫升,去滓,温服120毫升,将息如上法。

第24条:“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
太阳病中风,初服桂枝汤,反而出现心烦,病不得解,这是由于桂枝汤中芍药益营血,营血得到加强,则收敛力加强,于是汗不得出。汗不得出则不仅表郁不得解,反而使表郁加重,所以出现反烦,病不解。这是桂枝汤证服桂枝汤后的个例表现。这也是桂枝汤不得用于表实证的道理。出现这样的情况,先刺风池、风府,使表郁得疏,再服桂枝汤即可发挥调和荣卫的作用,使汗出邪解,表病得愈。刺风池风府,是泄表热防止表邪入内。如《黄帝内经》曰:“卫气一日一夜,常大会于风府”,“卫气每至于风府,腠理乃发,发则邪入焉”。读内经可知“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是将过强的阳气外泄,以避免不得外越的阳邪随腠理发而入内。如果这时候不刺风池、风府,则表热增重就会由脉浮缓变为脉浮紧,脉浮紧而无汗则邪热不能从外解,表热就会入内,表热入内就会由“反烦”变为“烦躁”,成为“脉浮紧、不汗出而烦躁”的大青龙汤证。
邪气在表而烦者,是表邪郁滞而发热,不得汗解故烦。邪气在表而烦,是表郁加重的表现。如第46条:“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其人发烦目瞑,……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这是脉浮紧、无汗、发热的麻黄汤证之烦。第57条:“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这是伤寒脉浮紧,用麻黄汤发汗是正解,但是汗出过多,伤了营血,造成表部脉络空虚,邪气乘虚入于表部脉络,所以虽然发汗已解,但是半日许随着表邪渐渐聚多,故又复烦。这是表实证发汗过多,营血被伤之营阴不足之烦,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与52条之“脉浮而数者,宜麻黄汤”的不同之处是,52条虽然也是脉浮数,但是没有烦,也就是没有伤营血,没有营气弱,故宜麻黄汤。

第25条:“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者,与桂枝汤,如前法。若形似疟,一日再发者,汗出必解,宜桂枝二麻黄一汤。日再服,将息如前法。”
服桂枝汤,大汗出,伤人津液,腠理疏松,邪气乘腠理之空隙而客留于肌腠,病必不除。脉洪大者,洪为阴弱,大为阳强。洪大之脉,反应阴弱阳强。脉洪大而无烦渴者,系邪风仍在肌表,没有入里,此脉洪大,仍然属于营弱卫强,仍应与桂枝汤,如前法啜热稀粥覆被令微汗出。服桂枝汤,若形似疟,是阵热阵寒形似疟。阵寒者系邪在骨髓,为麻黄汤证;阵热者系邪在皮肤,为桂枝汤证。一日再发者,是邪气减弱,如果邪气未减弱,就应是整日发热恶寒,而不应是形似疟一日发作二次。邪气减弱者,汗出必解。如果邪气未减弱,就未必汗出必解,所以前一句“与桂枝汤,如前法”这句话,没有说汗出必解。而一日再发者宜桂枝二麻黄一汤,则曰:汗出必解。此条桂枝二麻黄一汤证的脉象,也应是洪大而按之弱的脉象,而不是第23条稍微缓的脉象。第23条脉微缓者,是营阴有点弱了,故脉象比紧脉稍微缓一点了,但是比不上第25条营阴弱,所以第25条宜用桂枝二麻黄一汤,而不宜用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麻黄一汤,其芍药的用量比桂枝麻黄各半汤为多,这也说明桂枝二麻黄一汤证比桂枝麻黄各半汤证的营阴为弱,所以第25条桂枝二麻黄一汤证的脉象应该是脉洪大(按之弱),而不应是脉微缓,也不应是脉微弱。脉洪大而无烦渴者,是与桂枝汤还是与桂枝二麻黄一汤?鉴别点是有没有形似疟,一日再发。
桂枝二麻黄一汤方:桂枝16g、麻黄9g、芍药12g、炙甘草10g、杏仁7g、生姜12g、大枣5枚
用法:上七味,每剂药以水1000毫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400毫升,去滓,温服200毫升,日再服。将息如前法。

第26条:“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是汗出伤血,转为少阳里热。脉洪大并有大烦渴不解,是邪热入内,热在上焦,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白虎汤证是脉见浮滑,浮为阳热,滑为阴实,阴实乃阴气尚足,故白虎汤方无人参。
此条与上条,虽同为服桂枝汤,出现脉洪大,而见证却有所不同。一为大汗出而没有烦渴,一为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大汗出”和“大汗出后”,这一点不同,是需要注意的。大汗出,是现在进行时,是正在大汗出。而大汗出后,是过去时,是大汗已经出过了,也就是说,大汗出后,已经没有大汗了,或者有汗,但不是大汗出了。这是因为大汗出时,邪热还没有入内,所以没有烦渴。而大汗出后,邪热已经入内,所以出现烦渴。那么,大汗出时,脉洪大而无烦渴者,就是邪风仍在表部,脉洪大则是大汗伤耗营气,仍属营弱卫强,故“与桂枝汤”。大汗出后,脉洪大而有烦渴者,是邪热入内,脉洪大则是大汗伤损心气,属于心血被伤,故与“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在此比较一下脉洪大与脉大的不同点。脉洪大而渴者为少阳虚热,脉大而渴者为阳明实热。脉洪大与脉大怎么鉴别呢?应从脉的虚实上做鉴别。脉洪大者必为按之弱,脉大者必为按之实。如果没有虚实之别,也就难以区别脉洪大与脉大的不同了。
白虎加人参汤方:知母18g、石膏48g(碎,绵裹)、炙甘草6g、粳米18g、人参9g、
用法:上五味,每三剂药以水2000毫升,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200毫升,日三服。

第27条:“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宜桂枝二越婢一汤。”
这个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还是形似疟、恶热多恶寒少。发热恶寒,是邪未离表;热多寒少,是表邪较轻;脉微弱者,是表邪入内,故曰此无阳也。阳为外,阴为内。此脉微弱,是脉稍微有点弱,不是微缓之脉。此条脉微弱与第23条脉微缓的区别是,第23条脉微缓者是与麻黄汤证脉浮紧做对比,比浮紧之脉缓和了一些,脉不浮了也不那么紧了,有一些缓和了,故曰脉微缓。此条脉微弱者是与桂枝汤证脉浮缓做对比,比浮缓之脉弱了一些,脉不浮了且又弱了一些,故曰脉微弱。需要注意:脉微缓者与脉微弱者各有对比的脉象。脉微缓者是与先前的脉浮紧做对比,虽然微缓一些,但还是有些紧。脉微弱者是与先前的脉浮缓作对比,是脉不浮了,而且比缓又弱了一些。脉微弱之脉必无紧象。故脉微弱之脉比脉微缓之脉明显要弱。脉微弱者为表邪入内了,所以《伤寒论》曰“此无阳也。不可发汗”。此无阳是说此无表证。无表证者当然不可发汗。第23条之桂枝麻黄各半汤证小发其汗,是因为其人虽然脉微缓,但是面色反有热色,这是由于不能得小汗出,表邪未解,所以与桂枝麻黄各半汤小发其汗。第25条之桂枝二麻黄一汤证汗出必解,也是小发其汗,以解表邪。此条之桂枝二越婢一汤证,是表邪入内了,所以不可发汗。不可发汗为什么用桂枝麻黄呢?这就像麻杏甘石汤证一样,麻杏甘石汤证“无大热”是表热入内了,但是其证“汗出而喘”,是内热外趋且热在上焦,用麻黄是配合石膏顺其病势从外解热。桂枝二越婢一汤证“脉微弱”也是表热入内了,但是其证“发热恶寒”是内热外趋,用桂枝麻黄也是配合石膏顺其病势从外解热。第27条之“发热恶寒”与第23、25条之“发热恶寒”的病理状态是不尽相同的。第23条的脉象是从浮紧变为微缓而不浮,这是表邪退却的脉象。若面色反有热色者,是气上冲逆,还属邪气在表。第25条的脉象是洪大。洪大之脉是有热邪。区别热邪是在外还是在内,在于有无烦渴。第27条的脉象是微弱而不浮,虽然有发热恶寒的症状,但也不是表证,而是内热外趋,因为邪热在表者必然脉浮。脉微弱而不浮并见发热恶寒者,就是内热外趋。解表热者应当用发汗法。解内热外趋者不用发汗法。发汗法就是覆被令微汗出。这是因为解表需要覆被令汗出才能解除表郁。而内热外趋者不是表郁,而是正气将邪气祛赶到表部,所以只要使用发散药疏通表部脉络,使邪气不能在表部产生郁滞而影响气血循环,邪气就能被正气代谢出去。发汗解表的原则是微似汗,微似汗就能把表邪全部发散出去吗?肯定不能。微似汗的目的是疏通表郁,使气血得以在表部正常运行,邪气就会被正气代谢从小便而出。如第28条“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是有表证,这个表证不能发汗,那么这个表证怎么解决呢?张仲景曰:“小便利则愈”。第28条以茯苓白术利水,是因为该条心下有停水。第27条之水气比28条为轻,故不用利水之药,只要疏解表部,使水气在表部不能停聚,则被正气祛到表部的水气就能随着血液循环从小便而排出。第23条和第25条的服法都是“将息如前法”,也就是如服桂枝汤覆被令微汗出法。而第27条的服法没有说“将息如前法”,这正与“不可发汗”的交待相吻合。
在此附带说一下脉微弱与脉弦紧的不同。脉弦紧者通常是水气郁滞较重,津液亦尚足,津液与水气充斥脉管,故脉弦紧。需要明白的是,津液与水气不同。津液是脾胃将摄入胃内的水液消化吸收后而变成的。水气是津液或血液因寒、热的原因造成郁滞不通不能正常运行而出现了温差,由于温差的原因而使津液变成水气。津液是结晶状态的体液,水气与水一样,不是结晶状态的体液。脉微弱者是表邪入里,血液亦入里抗邪,故寸口脉微弱。此条脉微弱者,以桂枝二越婢一汤小清其热。
桂枝二越婢一汤方:桂枝6.8g、芍药6.8g、麻黄6.8g、炙甘草6.8g、大枣4枚、生姜9.8g、石膏9g(碎,绵裹)、
用法:上七味,每剂药以水1000毫升,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400毫升,去滓,温服200毫升。

第28条:“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
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这是说,在服桂枝汤,或下之之前,就有这些症状,所以说“仍”。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是表证仍在。仍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是里证仍在。心下满并小便不利,是心下有停水,水蓄心下故心下满,水滞脉络故微痛。法当利水除满益脉止痛,故以茯苓白术利水,以芍药益脉。心下停水阻碍胃气运化,是心下血行不利,说明胃气弱。胃气弱故无汗,无汗则头项强痛、翕翕发热不能得解。这个胃气弱并不是胃气虚,如果胃气虚,心下停水就会下渍胃肠,出现心下痞硬或呕吐下利。因为心下停水是胸膈之水下浸。胃气弱者并没有弱到虚的程度,没有心下痞硬或呕利,就不用干姜人参救虚,而用生姜大枣健胃即可。这就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随证治之的前提是知犯何逆。知犯何逆,就是知病机所在。大论一再强调“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知犯何逆,以法治之”,可见“知犯何逆”就是辨证论治,“以法治之”也是辨证论治。不辨证论治,就不能知犯何逆,更不能以法治之。如大论曰:“伤寒厥而心下悸,宜先治水,当服茯苓甘草汤,却治其厥,不尔,水渍入胃,必作利也”。水停心下而不下渍胃肠,说明胃气未虚,还能抗御水邪下侵。但是胃气弱者,不可攻其表,因为攻表伤阳,汗出必胀满。如经曰:“下利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本条虽然没有下利,但是已经出现水停心下“心下满”了,而且已经“服桂枝汤,或下之”,心下满仍在,这种状态如果再用桂枝攻表伤阳,就会出现心下满加重,甚至下利。去桂枝,就是因为胃气弱了,没有足够的能量攻表。如果胃气不弱,就应当有胸满或心悸,并且应当有汗。
去桂枝,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怎么解除呢?与茯苓白术先治停水,停水去则胃气复,胃气复则外证自解。此条方后云:“小便利则愈”,可知此病证之邪气是从小便出。头项强痛并不是一定要发汗才能解除。如第142条“头项强痛,或眩冒,时如结胸,心下痞硬者,当刺大椎”,第131条“结胸者,项亦强,如柔痓状,下之则和”。可见根据病证情况,对于有头痛项强者,用刺法和下法也能解除。此条是用利小便法解除头项强痛。
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方:芍药9g、炙甘草6g、生姜9g、白术9g、茯苓9g、大枣4枚
用法:上六味,每三剂药以水1600毫升,煮取600毫升,去滓,温服200毫升,小便利则愈。本云桂枝汤,今去桂枝,加茯苓白术。

第29条:“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
伤寒脉浮、自汗出、心烦、微恶寒,可与桂枝汤。脉浮者为病在表,自汗出为表邪外出。自汗出是因为阴气弱,阳气强。如第12条曰:“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心烦是阴气不足,阳气有余,故烦。微恶寒是表邪未解,邪已入内。表邪未解,为什么说“反与桂枝呢”?“反与桂枝”,是反在哪里了呢?是反在小便数、脚挛急上了。此心烦不仅反应了外有虚热,而且反应了内有虚热。外有虚热故自汗出,内有虚热故小便数。小便数是内热逼迫津液偏渗。自汗出、小便数,导致阴血亏虚,故出现脚挛急。脚挛急是营血虚竭,营血虚竭不能攻表,攻表则伤阳,必变为阴阳两虚。此条心烦是阴虚,因为没有躁,有烦有躁就是阴阳两虚了。小便数、心烦、脚挛急是亡阴血虚的表现,关键在脚挛急,是营血虚竭,营血虚竭不能与桂枝汤攻表,攻表伤阳,则又增加一个躁,由烦变成烦躁了。烦躁为阴阳两虚,法当作甘草干姜汤与之,先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再作芍药甘草汤与之,乃复其阴。若服甘草干姜汤出现胃气过热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泻其胃热。若重复发汗,又加烧针迫汗亡阳而出现四肢厥逆者,四逆汤主之。
桂枝汤若用于阴血虚竭之病人,必然更伤其阳气。这是《伤寒论》关于桂枝汤伤损阳气的论证,说明桂枝不能用于阴气虚竭之人或阴阳气俱不足之人,否则必致阳虚。
有学者认为小建中汤证是中气不足,桂枝是用于补中益气。这是误解。小建中汤证有心悸和四肢疼,桂枝是用于平心悸,用于解四肢疼。小建中汤方中建中之药是胶饴而不是桂枝。如大建中汤方也是以胶饴建中,并有干姜、人参,却没有桂枝。中气不足者,腹中应冷,当不能食,故当忌芍药。而小建中汤方是桂枝汤方倍芍药,倍芍药是用于腹中痛。芍药用于腹中痛,是营血不足腹中脉络拘急之痛。中气不足之腹痛,是腹中虚冷,当用干姜、人参。可见小建中汤证不是中气不足,桂枝也不是用于补中益气。
此条“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等症状,都是营血虚竭所出现的虚热反应。此证脉浮,应是营血虚竭的浮热之象。浮则为虚,就是《金匮要略》所说:“浮者血虚,络脉空虚”。营血虚竭者虚热外浮则自汗出;虚热内扰则小便数;血少不足以给养肌肤则微恶寒;虚热扰心则心烦;脉络空虚,筋脉失养则脚挛急。脚挛急是主证,也是病机之关键所在。脚挛急之症,有虚实之别。实证之脚挛急,必有胸满口噤、或卧不着席、或齘齿的动风之象。此证之“脚挛急”,没有动风之实象,乃为营血虚竭,不能够充养小腿筋脉所致。故此证虽然也有热象,但是热轻虚重、热缓虚急,法当与芍药甘草汤先救其虚。若不先救其虚而先攻其表,则必然导致表邪去而阳气虚,不仅脚挛急不得解,反而出现手足厥、咽中干、烦躁吐逆的阴阳两虚之证。
此条从伤寒脉浮之表证所出现的“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等症状,反应了表邪不解而邪气入内的内外阴气俱虚证。阴血亏虚、营气虚竭者不可攻表。攻表则为“虚虚”。“虚虚”则厥逆。若重发汗,复加烧针取汗,则变为少阴虚寒证,可见津液一再受损,其病就会从外实转变为外虚乃至内外俱虚,甚至从虚热证转变为虚寒证,由轻病转变为重病。
28条说明胃气弱而无汗者不能与桂枝汤攻表,29条说明阴气亏虚者,也不能与桂枝汤攻表。这就是虚者当补,实者当攻,补虚为先,攻实为后的原则。28条和29条之证都是虚证。28条虚在心下满微痛、无汗、小便不利上,反应了胃气弱。29条虚在自汗出、小便数、微恶寒、脚挛急上,反应了内外俱虚。由此亦可知,桂枝汤病证之营弱卫强,是以强以实为主,桂枝汤是补弱攻实。如果病证是以弱以虚为主,就不能用桂枝汤攻之。
29条之“小便数”也值得研究。小便数,是气机向下的表现。如第174条“去桂加白术汤”,就是因为“小便自利”。小便自利是小便次数多,小便次数多是气向下行的表现,故虽然有“身体疼烦”的表证,也不宜用桂枝。再如《金匮要略》“肺痿吐涎沫而不咳者,其人不渴,必遗尿,小便数。所以然者,以上虚不能制下故也。此为肺中冷,必眩、多涎唾,甘草干姜汤以温之。”金匮此条“小便数”,是肺中虚寒,寒气下行,故以甘草干姜汤温升阳气,而不用桂枝损伤肺气。桂枝是散发阳气的,须有身体局部阳气强,气上冲的表现才宜用桂枝。如“翕翕发热汗自出”、“脉促胸满”、“项背强几几”、“身体疼痛”、“心动悸”、“脐下悸”、“脐上筑”,等等,都是身体局部阳气强,气上冲的表现。
第29条之“小便数、脚挛急者”急当救阴,宜芍药甘草汤。
甘草干姜汤方:
炙甘草18g、炮干姜9g
用法:上二味,每二剂药以水600毫升,煮取300毫升,去滓,分温再服。
芍药甘草汤方:
芍药18g、炙甘草18g
用法:上二味,每二剂药以水600毫升,煮取300毫升,去滓,分温再服。
调胃承气汤方:大黄(去皮,清酒洗)36g、炙甘草18g、芒硝24g,上三味,以水600毫升,煮二物至200毫升,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煮令沸,少少温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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