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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奏请马拉火车,表面愚昧,实则是高智商的体现

1878年的农历正月二十六日,在天津官邸的李鸿章,正奋笔疾书,很快洋洋洒洒几千字的一封信就写成了。这封信是写给远在伦敦的郭嵩焘的,郭嵩焘与李鸿章都是1847年的进士,李鸿章也因此对他多有提携。1876年,郭嵩焘出任清朝驻英法两国公使,正是李鸿章的大力保举。当然,这其中除了因为同年之谊,还在于郭嵩焘比较开明。李鸿章作为洋务领袖,一大遗憾是在那时还没去过西方,他需要把一双眼睛放在西方,替他观察西方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双眼睛就是郭嵩焘。

于是,郭嵩焘到达伦敦后,伦敦与天津就架起了书信的桥梁,郭嵩焘在西方的各种所见所闻源源不断地寄给了李鸿章,这让李鸿章获益匪浅。不过,在1878年正月的这封信中,李鸿章反而更像一个西方通,对郭嵩焘千叮万嘱,让他一定去参加巴黎的炫奇大会,以开拓眼界。

所谓的巴黎炫奇大会就是指1878年召开的巴黎世博会,因为世界各国最好的产品都将在这个舞台展示,李鸿章也就把世博会当做观察世界的窗口。除了叮嘱郭嵩焘一定参加后,李鸿章又让他的助手盛宣怀精心选出瓷器和丝绸,作为中国的产品参会。只是,让人有些尴尬的是,盛宣怀送去的商品,在世博会只卖出几件,其余全部被退回。实际上,在那届世博会上,中国参展团比较落寞,因为那届的明星是留声机和电灯,而中国还在展示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传统手工艺品,自然无法吸引世人的眼光。

通过世博会,可以看出西方得益于第二次工业革命,在民用领域也在加速扩大他们对中国的领先优势,这让李鸿章意识到兴办民用工业的紧迫性。实际上,在此之前,李鸿章已经提出了寓强于富的观点,指出大力发展军工业以求自强的同时,还应开办民用工业,以实现求富的目的,并在1872年创办了轮船招商局。

也就在巴黎世博会召开期间,由李鸿章安排唐廷枢筹办的开平矿务局也正式成立了,这个将在三年后投产的矿务局,是一个现代化的煤炭企业,完全投产后,日产煤量将达到上千吨。而奋起直追的紧迫性,让李鸿章下决心要给开平矿务局修一条铁路。

1888年李鸿章出席天津段通车

作为一个现代化产煤企业,如果没有配套铁路为其运输,将严重影响企业的运转不说,还将增加煤的成本,不利于市场竞争。但修铁路这个完全合理的要求,却触动了大清敏感的神经。因为在那时的中国人看来,铁路会破会风水,影响农业生产,所以,修铁路是个非常禁忌的话题。早在1875年,李鸿章就与恭亲王进行过一次长谈,李鸿章力陈在全国兴建铁路之利,却未得到恭亲王的支持。而开平矿务局一带离东陵很近,事关龙脉之大事,周边又多是旗人的土地,如果直接建议朝廷为开平煤矿修铁路,结果可想而知。

聪明的李鸿章决定采取一个迂回的策略:他向朝廷请示,为开平矿务局修建了一条快车马路,建成后,将由骡马来拉运煤炭。虽然是铁路,但骡马拉运,那就不会冒烟、鸣响,就不会破坏龙脉,清廷也就同意了,这就是唐胥铁路。此后,在为唐胥铁路建设而进口的物料中,果然也没有机车。

1911年美国圣地亚哥马拉轻轨

在现代人看来,马拉火车有些荒诞,而且清廷也似乎太好蒙蔽了。实际上,车厢行驶在轨道上,减少了摩擦力,马拉火车也会省力很多,因此在那时的西方国家,也有很多马拉火车,直到20世纪初,因为汽车的普及,马拉火车才被淘汰。所以,在当时人看来,马拉火车是很正常的事。

当然,李鸿章和唐廷枢可并不是真的想用马拉火车,之所以进口物料中没有机车,是因为太过显眼,为了达到瞒天过海的效果,他们采取的办法是,由英国工程师金达,在中国制造机车。为了讨好清廷,表明火车不会影响龙脉,这个机车身上被镶嵌了金龙,因此被人称为龙号机车。1881年11月8日,一声长笛,龙号机车慢慢启动,唐胥铁路正式通车。

龙号机车

历史的记载在这里也就发生了分歧,有通史和各种推断,说清廷下令禁止机车运行,迫使唐胥铁路改用骡马拉车。而那时的第一手史料中,并未见此记载,提到马拉火车的史料只有两条,一个就是李鸿章修建唐胥铁路的奏章,另一个就是唐胥铁路工程师英国人金达记载,他说计划是马拉火车,不过,他在秘密制造机车,如果中国人不反对,将投入使用。而在唐胥铁路通车后,金达记载开始几个星期很顺利,后来被迫停运了几个周,以后又允许继续运行了。

从金达的第一手史料,可以看出并没有用马拉火车,但唐胥铁路也确实停运过,估计还是机车的原因。但几个星期后,就恢复了正常,看来机车上的金龙也挺讨好,清廷也就默认了唐胥铁路跑火车的现状。总之,作为疆臣之首,李鸿章为了修建一条铁路,却打着马拉火车的旗号瞒天过海,并最终达到了目的,这大清帝国的裱糊匠真心不好当,没有智商还真是玩不转。(文/澹台卓尔,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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