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鱼
内蒙古乌梁素海□李爱民
我出身在渔民世家，从小就吃鱼。参加工作后，打过几年鱼，后来又管过几年鱼。由于职业的关系，养成了吃鱼的习惯，每个星期都要买上几斤鱼吃一顿。尤其是爱吃乌梁素海产的野生鲤鱼和鲫鱼，这种鱼肉质紧道，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据说还是全国四大淡水名鱼之一呢。
我不但爱吃鱼，而且爱看鱼，每当到外地出差或旅游，除了看当地的名胜古迹外，总要光顾一下当地的农贸市场，特别爱到鱼市，去看那里的各种鱼：鲤鱼、草鱼、胖头鱼、白鲢、鳊鲂、白条、鲶鱼、鲈鱼、鲑鱼、鳜鱼等。尤其是到了沿海地区，样数就更多了，除了鱼虾、鳝蟹、蛏贝、甲龟类外，还有未曾见到过的稀有品种，让人目不暇接，大饱眼福。
我们乌拉山镇位于乌梁素海之滨，盛产黄河鲤鱼和野生黑背鲫鱼，产量大，知名度高。镇上有几处鱼市，街上也常有流动鱼贩。想吃鱼了，就在家门口等着鱼贩过来称上几斤。“卖鱼啦！新鲜鱼！乌梁素海的扁瓜子，又大又便宜！”每当听到鱼贩的叫卖声，我就忍不住出去看看，倒不一定每次都买，有时是为了了解一下鱼情，说白了，还是为了看看红火，过过眼瘾。多看几回，有时禁不住诱惑，就买上几斤，时间一长，和卖鱼的几个流动鱼贩都认识了。开小三轮车卖鱼的叫菅友华，开农用车卖鱼的叫“小江苏”。平常我买鱼不固定买哪个人的，碰到哪个算哪个。菅友华的小三轮车灵活，转的快，来的次数多些，他老婆也跟着鱼车，除了收款，还给刮鳞、去腮、剖肠肚。为图方便，我买他鱼的次数要多些。
去年国庆节，海子里的好朋友李勇来看我，中午要在家里吃饭。我出去买菜，正好碰到菅友华的卖鱼车。鱼的个头不大，但比较新鲜，10元钱4斤，我就称了10元钱的。我们边吃鱼，边喝酒，边聊天，基本上离不开鱼的话题。他对我说：“有的鱼贩很诡秘，他在海子里按每斤2块钱买的鱼，回来再每斤2块钱卖出去，他还能赚到钱，你知道他的窍门在哪儿吗？”我听了觉得奇怪，来五去五，这不是白赚吆喝吗，加上损耗还得赔钱，不可能赚钱。他解释说：“街上人买鱼都让人家刮鳞开肚去腮，他就在斤秤上做手脚，让你无从查考。”我一想，还真没有带着秤去买鱼的，况且让人家去了鳞、腮、肠肚，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多少了。听了他的话，我心里犯了嘀咕，看看今天我买的鱼就是不多，可能不够数，想起以前经常买菅友华鱼，也不知道到底吃了他多少亏，心里没数，又没抓住把柄，只能自认倒霉。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抓贼要抓脏，我要亲自验证一下，不能老吃缺斤短两的亏。我到标准计量局买了个高精度的弹簧秤，这可是国家法定的度量衡，有绝对的权威性。我经常拿着它称从街上买回来的东西，还真别说，绝大多数的商品基本上都够分量。时间一长，我又把带秤买东西的事给忘了。
前几天过端午节，好朋友李勇又来看我。我们聊起去年买鱼的事儿，我拿出了弹簧秤，向李勇显摆秤的精准，其误差还不到
我们俩来到鱼车前，菅友华嬉笑着向我打招呼：“大老李，你是属猫的，又馋鱼啦！要几斤，我给你拣大的。”
“还是老习惯，要10元钱的。”我回答说。
“你今年吃了三、四回了吧，多有你这么几个老顾客，我的买卖就好做啦！” 他边称鱼边说笑着，把称好的鱼就要倒在车上让他老婆给拾掇。李勇一把拦住说：“先别忙，你这鱼是几斤？”
“10块钱4斤，这是惯例，大老李经常买我的鱼，他知道。”
李勇从兜里掏出弹簧秤，拿过盛鱼的塑料袋就称了起来。菅友华一看急了，大声说：“你自带的秤不准，我卖鱼就得按我的秤，难道你没听说过'谁拿锄，谁定苗，谁卖东西谁把秤’的道理吗？你不能破了我们做买卖的规矩！”
李勇提起弹簧秤，对着围观的几个人说：“你们都看看，这可是标准计量局给我们发的公平秤，他的4斤鱼转眼就变成3斤了，你们说，他这个规矩能不能算数？”李勇转身又对菅友华说：“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我们到附近的买卖滩上去复查，再叫来工商局的人给评个理，你敢不敢？”
经这么一折腾，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菅友华一看事情不妙，急得涨红了脸，自知理亏，又怕事情闹大了耽误生意，他马上缓和了口气，求饶似的对我说：“李哥，别让他吼叫了，我再给你补上一斤不就完了嘛！”
说着，他用手从车上抓了几条鱼装进了塑料袋递给我，让我拿走。我看他知错了，也就算了，拉着李勇就要离开。他老婆却急得喊叫起来：“嗨！你们别走，你们的4斤鱼还没给钱哪！”
李正勇义正词严的说：“你们说李哥买了你们好几次鱼，你们每次都克扣他1斤，这次的4斤鱼就算顶平了，公公道道的谁也没吃亏。我说菅友华，你的名字本来不难听，友善兼华贵，但你卖起鱼来却又奸又滑，难怪你做生意总赔不了钱。今天这4斤鱼就算给李哥的补偿吧，你也该转变一下经营方式了。”
说着，李勇拉着我扭头走了。
此后，菅友华来我们小区门口卖鱼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刊载于《乌拉特前旗周报》519期201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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