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人类，你也成长吧
小晞长大了
好久没有写诗啦！
好久是多久，其实才不到一个月。
我又开始照料外孙快一个月了！
没有写诗，是没有写文字的诗。
好久啦，其实是另一种诗。
另一种诗的另一首诗从未离开我。
是这首诗在写我
写我的生活，写我的人生，写我的生命。
他仿佛有无所不能的诗情画意。
这个非常奇妙的诗情画意。
能够从我生命的方方面面，里里外外
从不同的角度，重新塑造我。
好久啦，是这首诗在写我。
这首诗正在把我描绘成另一首诗。
他叫我姥爷的时候，是在描绘我。
他在要求我抱抱的时候，也是在描绘我。
他在流泪的时候寻找我，也是在描绘我。
他在吃我做的美食的时候，也是在描绘我！
我经常会不知不觉看着小外孙
看着他的脸蛋儿。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嘴唇
看着他的小手手，看着他的小脚。看着他的一切符号
我突然觉得这些
他所拥有的一切符号
一切纯粹的符号都在描绘我
我变成了另一首纯粹的诗
我真的不再需要被动书写。
因为我被他书写了
也许这就是诗歌的奇迹。
我不是找不到一种文字来表达。
不写诗的时候
我一点也不着急，我一点也不失望，我一点也不悲观。
我经历的美好太多太多啦！
我懂的了美好的力量！
我懂的美好无所不能的神奇。
我懂的美好的规律。
美好的过程会产生光芒
这种光芒会形成文字来释放。
我真的再不用被动地去选择文字！
文字会自行找到相应的匹配！
这种匹配我期待了四十多年。
这种匹配我期待了三十多年。
这种匹配我期待了二十多年。
四十年前，我有当作家的梦的时候，
我渴望一种无所不能的匹配。
文字能与我的情感，与我的思想，与我的生命交相辉映。
三十年前，当我做了父亲的时候，
我在表达身为父亲的自豪和满足，
我在觉得乏力，觉得笨拙的时候
我渴望一种自由自在的匹配。
二十年前，当我终于开始写诗，
当我终于要把我的生命和诗歌融为一体的时候，
我也渴望这个匹配。
美好出现的过程如此漫长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
我从来没有气馁过。
我从来没有失望过，
我从来没有绝望过，
因为我越来越感觉到
我离我要接近的那个极点
越来越近了。
这个极点此刻向我倾倒
现在开始融入我，并成为我。
生存不再有漫长之感
获得再没有遥远的等待之困
二〇二〇年五月二十三日
外公与外孙
真正的幸福会分流
流向肉体的部分
会喜形于色，溢于言表
流向生命内部的
会唤醒沉睡的灵性
会浇灌灵魂的饥渴
每当感受到做外公的幸福
我就会想起我的外公
想起他看到他外孙的情景
想到他的满眼泪花
想到他花白的胡子在颤抖
想到他嘴巴发出嘟囔的声音
啊，外公没有死
我就是当年的外公
每当小晞坐在我的肩头
我就会觉得充满活力
我就会情不自禁装聋作哑
与他逗趣，博取他欢喜
每当小晞掐我，抓我的头发
我就会像个孩子哇哇大叫
那个童年的我并没有长大
此刻就坐在他外公的肩头
因为有成就感，他高兴的摇来摇去
他以为坐在外公的肩头
就是坐在人类的巅峰
就是坐在幸福的巅峰
他此时此刻被幸福陶醉了
这是一种清澈的陶醉
我的外公，我，我的外孙
我们三个人就像无法区分彼此
就像一条河流的上中下游
一会流向未来，一会又流回过去
这是一种奇妙的循环
又像一支灵魂弹奏的曲子
即使穿过最强大的喧嚣
都无法淹没我聆听到的安静
二〇二〇年十一月七日
给小晞送饭去
从金乎沱站上车
我要去李家村.建筑科技大学站
到华清广场给外孙小晞送饭
我是乘坐地铁四号线
听这些站名，古老与现代交织
之后，仿佛直接通向未来
现在我是一个人！一个人
一旦与最亲近的人剥离
尽管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
就会觉得突然坠入陌生空间
看车厢里的所有人
仿佛都失去人性，只有物性
我喜欢这种纯粹的感觉
尽管是虚假的失真的短暂的
但足以触碰到某种觉醒
足以与迷失的灵感再次融合
多么纯粹的存在状态
此刻你不再与世人有任何纠结
而自我的人性，却在巨大的物性里
自由穿越，自由体验，自由飞翔
历史，古老，过往，此刻
如此明澈，仿佛没有任何阻碍
仿佛一切都是透明的存在
到站了，我走进华清广场
在三楼乐天童趣园找到外孙
我仿佛感到这是一次特定的赴约
穿越了古代现代未来
我们在第四个纬度的世界里
我喊他，小——晞！他喊我，姥——爷
二〇二〇年八月二十九日
看外孙的日子
某个瞬间
世界突然变得，空空的
有意义的存在
如沙子一样漏走了
只留下毫无意义的我
我想看到那只手
他操纵了这个瞬间
但是，只有动着的事物
静止了；静止的事物又动起来
我试图找到一个对立面
使她面对我，我们可以互相映照
不是因为孤独
而是希望我的存在更加清晰
但是，我无法将我与世界切割
就在这个瞬间
我外孙喊道，姥—爷—
我回应道，小—晞—
这不是两个不同的人
也不是两个不同的声音
我是他的动态变成了静态
他是我的静态变成的动态
二〇二〇年六月二十日
送小晞去幼儿园
每天都有小小不言的幸福
我是少数人中的大多数
我对大富大贵的日子心存忌惮
仿佛大富大贵的日子
危机四伏，危如累卵，备受煎熬
我不会做首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
我选择了简简单单安安稳稳的日子
我是大多数人中的少数人
我把小小不言的幸福视如珍宝
面对一张稚子的脸犹如看到朝阳升起
刷到一位陌生的美人
犹如被一枚落叶带入暖冬
我远离大多数人的嘈杂与喧哗
在大多数人中做隐匿的少数人
每当幸福采撷不过来的时候
却听到许多人抱怨自己的幸福太少
于是我会聆听别人，聆听苦难，聆听不幸
我不思考大多数人思考的问题
我思考大多数人思考却为何又无法解决的问题
在大多数人中我活得更像极少数富裕人
真正的幸福就是如此
仿佛在贫富之间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所谓的贫富就是水，幸福就是鱼
二〇二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幼儿园接外孙小晞
在幼儿园门口站着
排队等候，接外孙小晞
这种感觉是无比幸福的
站在这里，仰望蓝天
幸福如蓝色，无边无际地涌过来
可有的同学同事却躺在另一个世界
他们再也无法享有站着，仰望蓝天的幸福
在这里排队等候是幸福的
听着队伍中有人数说带孩子的苦
苦从她们的嘴里吐出来
幸福与满足却在脸上熠熠闪烁
幸福的光泽在队伍里洋溢
现代荒漠的残忍，凄凉与悲壮
仿佛被强大的力量统统驱散
这就是接外孙时候的幸福
想一想，父亲在我这个年纪
他老人家已经离开人世
父亲早逝带来的惊醒一直鞭打着我
我发誓要超越父亲！我做到了
接外孙的幸福是巨大的
当园里突然童声鼎沸
孩子排队了，出来了，看到了
世上最美的花朵绽放了
他挥动小手，像摇曳的花瓣
世上最美的呼唤出现了
姥爷——，小晞——
幸福就沿着两个不可阻挡方向
汇合，拥抱，组合成更大的幸福
沿着大街小巷，扩散，蔓延
二〇二一年十一月六日
幼儿园接外孙
我从人群中把你抱起
人群不是突然变得安静
是你从嘈杂中一跃而起
我抱着你穿过人群
就像一艏航船劈波斩浪
人群成为一种点缀，或陪衬
你像突然盛开的花朵
在枝头癫狂摇曳
仿佛无法驾驭自己的美
二〇二一年十二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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