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作者：郝加献

四川成都，这座城市因为进贡给朝廷美丽的织锦而闻名，锦官城、锦城，从此成为她的别名。因为织锦在河流中漂洗，又有了锦江、浣花溪这些美丽的名字。

安史之乱以后，杜甫流浪到这座城市，得到了严武等当地做官的亲友们的帮助，就在浣花溪的西边，盖了几间茅屋住下来，暂时有了栖身之所。

这就是后世人们所敬仰的成都浣花草堂，世称“杜甫草堂”，也就是杜诗典范之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所描写的茅屋。

草堂刚刚盖好的那年八月，秋天的天空辽阔而阴暗，一场狂风怒号，来势汹汹，卷起草堂屋顶上的几层茅草，似乎还要撼天动地。

杜甫目睹着自己亲手在屋顶覆盖的茅草，被狂风卷起，“渡江洒江郊”、“挂罥长林梢”、“飘转沉塘坳”......他极度紧张，却又无力挽救，焦急与痛惜交织，近乎窒息。

屋顶的茅草全给风吹散了，杜甫还盘算着等狂风住了，可以拣回来一些再用。

想不到又给顽童们弄去了；弄走了茅草也就算了，可他们欺负杜甫年老无力，追他们不上，竟能忍心当面抢掠，还公然抱着茅草大摇大摆地走进竹林去了。故意气他，害得杜甫干瞪眼，叫干了嘴唇皮也不理不睬，杜甫只得悻悻归来，拄着拐杖独自叹息。

狂风停息了，浓如墨的云则压了上来，秋天的黄昏阴沉迷蒙。由于随着主人在外流浪多年，棉被变得铁一样僵硬，别说保暖了。娇儿睡觉不规矩，蹬一脚，就破一块。

被窝冷，儿子不会熟睡，已经很难安宁了，何况茅屋又给秋风吹破，房顶的雨水像麻线一样不停地往下漏，屋子里没有一块干的地方，这更叫人怎么睡呢!

诗人久经战乱，忧国忧民，长时期以来就严重失眼，今夜遭到雨淋，更加不能合眼。多年积压在心头的家国深忧和目前的痛苦交错在一起折磨他，杜甫急迫地渴望天明。可是，老天爷好像故意在捉弄人似的，渴望得越厉害，却越是迟迟不亮。

诗人经受着生活与精神痛苦的挤压，幻化出杜甫独有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千万间宽敞高大的房子拔地而起，天下挨冷受冻的读书人聚居于此，笑逐颜开；遇到再狂的风再大的雨，房子稳得像是山一样。

诗人的幻想还在继续，什么时候真的见到了这些房子，

我的茅屋被秋风所吹破，我自己受冻而死也心甘情愿、心满意足。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现代诗人海子的著名诗句，也是现实最火爆的房地产广告之一。

而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呐喊如今已淹没在“关心粮食和蔬菜”、柴米油盐、一地鸡毛、蝇营狗苟中。

【作者简介】郝加献，1962年出生，北京密云人，长期致力于文化散文创作。2022年2月录入百度百科。长篇历史散文《旷世名园圆明园》荣获纪念圆明园罹难150周年大型征文优秀奖。曾出版《我读毛泽东诗词》《玉女之殇》《中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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