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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尘埃——权臣的进化

原创 梦篱笙箫

诸葛亮是权臣。甚至诸葛亮死后,军权依然掌握在费祎、蒋琬等诸葛亮派系人士手里。如果诸葛瞻击败了邓艾,保全了蜀国,那么权力也就会顺利交接。所谓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走上了权臣之路,就会与忠臣彻底绝缘。远的不说,就说同时代的曹操、孙坚,在抗击董卓时,他们都是最具理想主义色彩的人物,但依然抵挡不了传国玉玺的诱惑。诸葛亮的侄子诸葛恪不是也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不可自拔吗?从韩赵魏三家分晋,打破正统秩序开始,到袁世凯逼迫清廷退位为止,权臣的下场要么是惨死,要么是一代甚至几代努力接过政权,概莫能外。

权臣模式在魏晋南北朝时代更加普遍,这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规律在起作用。就拿蜀汉来说,诸葛亮连续北伐,老百姓是苦不堪言。对于少数民族地区,也是执行最严酷的政策。诸葛亮与其他统治者并无不同,对于小民的幸福漠不关心,这些统治者不应该成为后世景仰的楷模。曹操扫荡了天下,但是并没有扫荡旧有的经济基础。曹操是靠寒门夺取了天下,但当他老了,当年的寒门成为现今的豪门。掌握豪门认证权的机构不在于曹操,还在于杨家、崔家这些旧豪门。因而司马懿的出现则是历史的必然,因为曹操的曹魏政权既没有掌握经济领导权,也没有掌握文化领导权,覆亡也是在所难免的。而且亲手葬送曹魏的贾充还是曹操亲信贾逵的儿子,这更是具有特殊象征意义的一件事情。

晋朝建立,豪门大族成功晋身为门阀贵族,中国的土地兼并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石崇斗富的故事至今让人津津乐道,这能让我们想见当年贫富差距的巨大。内迁的少数民族也受到了波及,他们成为新的奴隶。资源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内乱不可避免。一个荒诞无耻的王朝就这样自我瓦解。现今的人们只记住五胡乱华时期的民族仇杀,实际上更应该记住的是贵族世袭制度是最差的制度,民族仇杀掩盖不了阶级对立的真相。

中国开启了南北朝时代。北方几个少数民族政权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但这些少数民族政权具有天然的不足,他们需要新的指导思想以及组织形式来凝聚人心,形成政权合法性。这时候佛教进入了中国政治的视野当中。对于一个战乱的中国,佛教的成本太高,还是儒教更符合中国国情一些。那么这些少数民族政权就还是需要汉族士大夫的支持的。所以北方大家族依然屹立不倒。少数民族政权制衡他们的手段无非就是文字狱,崔浩的惨死是标志性的事件。

我并不认为孝文帝改革具有非常大的意义,就像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一般,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这是少数民族最高统治者加强自身权力的尝试,与民族融合没有太大关联。这些少数民族政权依然没有解决土地问题,六镇起兵从根本上讲还是源于阶级矛盾。而着力解决土地问题的政权是北周,那是因为北周力量弱小,需要调动各方面的力量实现救亡图存。这时候府兵制也就应运而生了。府兵制是一项杂糅的制度,既有八大柱国这样的贵族设置,也有州兵这些地方军事力量进行制衡。军事上的民族融合逐渐开始,生产上的兵民结合也渐次展开。北方的土地集中问题有了缓解,新的生产力量正在形成,这推动了中国的统一。

隋朝统一中国是历史的必然,谁能解决中国的土地问题,谁就有资格君临天下。但旧制度下遗留的问题是关陇贵族集团的尾大不掉。隋炀帝想要通过将权力中心转移到大运河沿线实现权力和平交接,但他失败了,隋朝也过早灭亡了。唐太宗是依靠关陇势力登上帝位的,他的贞观之治实在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这只是新生政权恢复民生的基本操作。真正对关陇势力进行开刀的是武则天,他背后的男人李治是个被低估的人物,依靠台前武则天大刀阔斧的改革,唐朝的文官政治初具规模。终于在唐玄宗时期达于鼎盛。

中国的南朝来源于晋室南渡,王与马共天下成为众所周知的事实。外来贵族与本地贵族合谋完成了对土地的兼并。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内乱。在南朝,弥合社会裂痕的是佛教;扩大社会裂痕的也是佛教。南朝的社会矛盾被打山贼的口号掩盖了。南朝几大政权相对短命也说明了这种模式的不可持久。如果没有少数民族的军事压力,南朝四分五裂的社会状况就是中国的现实。从此中国南北方走向了不同的历史分野。统治南朝的一直是大家族,后来演变为土豪劣绅集团。他们不关心国家民族的命运,只关注自身的利益。这在南宋时期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并且以程朱理学的思想表现出来,一直到东林党把国家与文化进行解构,南方完成了所谓的现代化。但南方也是压迫最为深重的地方,从太平天国到戊戌变法,辛亥革命甚而是共产党成立,南方中国成为中国最革命的地方。

权臣的诞生是各方面综合作用的结果。北方多军阀,南方多财阀。要解决这些门阀,必须要在经济制度上想办法,必须进行深彻的革命。而到了后来,南北合流,军阀、财阀实现了联合统治,国民党蒋介石政权就是如此这般。中国千年的故事还在继续,还会有否定之否定的轮回,不知道下一个轮回又能演绎怎样的历史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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