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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权奸——魏忠贤



魏忠贤,河间肃宁(今属河北)人,原名进忠,曾从继父姓李。

河北肃宁历来是个出太监的地方。一个地方出太监要有两个条件,一是比较穷苦,另外一个需要某种示范效应。某家出了个太监,从茅屋破败变成高堂大院,自然会引起周围人的效仿。效仿者既多,门路越来越通畅,自然就形成了规模。

有人说这很残酷,其实未必。大多数中国人,几千年来就是在半饥饿中绵延生息过来的。中国历史上能吃饱饭的“盛世”少于易子而食、析骨为爨的灾荒岁月。因此,把一个原本注定要贫困一生的孩子送进宫中,以此换来一家人的温饱甚至发达,不啻于一桩合算的生意。

魏忠贤结过婚,妻子姓冯,有个女儿,嫁于杨家。他有些武功,左右手均能挽弓,箭法很准;家中贫穷,却喜欢赌博,赌运不佳,常常受到凌辱。从他的家境和经历来看,活脱是一个市井无赖。史称他“猜狠自用,人多以傻子目之”。他的好赌习性和猜狠,后来在官场斗争中得到充分发挥。

赌博的债主追上门来,他由于没有其他出路,就迅速作出了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决定,那就是净身。然而,实施这个决定却有三大难题。首先,净身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各种费用合起来最低也要二十多两银子。这笔钱对他家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其次,当时的净身手术师虽然有一定经验,但一无麻醉二无消毒,死亡率很高,特别是成年人的净身手术死亡率更高。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净了身也不一定能当上太监。

有明一代太监人数之多创了历史纪录,高峰时是十万人。直到明亡,留在宫中的太监仍有七万之众。然而,如此庞大的数目,仍然满足不了无路可走者的求职需要。社会上对这些落选者有一个专门的称呼“无名白”,也就是净过了身却没门子进宫的人。每一次饥荒过后,京城里就会增加许多“无名白”,到魏忠贤的时代,就面对这样险恶的前途。魏四血液里天生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卤劲发挥了作用,他说动家里同意他去作此生死一赌。

借助太监村的优势,他很快打听到进宫的门路和专管招收太监的吴公公搭上了线。然后他揣着家里东拼西凑的二十几两银子,进京找一家私人净身师净了身。万历十七年腊月十四日,魏四终于赶上了那一年最后一次“选秀”——宫里需要一个倒马桶的人,在所有待选者里他二十二岁算是最大的,长得魁梧身手又灵便,他成了那一拨二十多个人里惟一一个入选者。

混吃等死三十年



当了太监就能发财致富,其实也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那些传说中锦衣玉食的太监,都是宫中位高权重的“祖宗”们。最高领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以及他的助手提督东厂太监。稍下一点是司礼监的各位秉笔、随堂太监,各监、司、局等处的掌印太监,还有在皇帝周围直接照顾皇帝生活的高级太监。然而这些人在十万太监中不过总共数十人而已。居于中层的有数千人,在各种内官岗位上或多或少地掌握着一些权力,比如宫中各种物资,采购呀,出宫办事时的勒索呀,这点权力足够他们捞到相当可观的油水,过上普通官僚的生活。可是到了这个金字塔的主体,也就是数万名像魏四这样跟班、抬轿、巡夜、洒扫、看的太监这一层,所得好处就仅剩下衣食两项了。甚至有的家里负担重的,为了多赚点钱还在宫里给宫女当佣人,洗衣烧饭无所不为,被人称为“旋匠”。

进了宫,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早起时倒马桶,其余时间则无所事事,这正遂了他游手好闲的本性。剩下的大把大把时间,就在赌博喝酒中混日子,还得到“傻子”的外号。在宫中混了十几年后,他才脱离底层太监行列,做了东宫王才人和皇长孙的伙食管理员。一年能有个百十两银子的“外落”,一直到五十二岁。即使做梦,那时的他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把整个帝国的权力交到他的手上。

未来皇帝的“铁哥们”

然而,历史就是如此捉弄人。

万历皇帝一直不喜欢这位东宫太子,因此太子在宫中没什么地位,连皇帝身边的太监都可以随便欺负他。如果没有群臣的坚决反对,太子早就被从储位上赶下来了。太子尚且如此,太子的儿子则前途更加莫测。当时一些侍候才人和皇孙的太监经常抱怨前途无望。然而,李进忠的与众不同之处在这个时候开始体现出来了。能够从底层太监中脱身出来,他对主子感激涕零。对王才人与小皇孙,不管他们有没有前途,他都有一种出于本性的忠诚与依恋,以至于在宫中很有些忠心耿耿的口碑。才人一高兴,就让他恢复了本姓,改名叫魏进忠。

小皇孙刚刚懂事,就跟在魏进忠屁股后头玩。很久以前与女儿生离死别了的魏进忠,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有着异乎寻常的感情。明宫的规矩后妃从不亲自抚养婴儿,皇子是在奶妈、太监和宫女们的照顾下长大的。这些人都来自社会底层,他们都机灵乖巧,对皇孙百依百顺,千方百计投其所好。也把市井文化的低俗、现实、狭隘、目光短浅潜移默化地传给了他。在这些人中长大的小皇孙,更像一个在乡村中长大的被惯坏了的野孩子,对自己的直系亲属,对朝中的大臣都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却惟独对身边的这些人感情深厚,宛如家人父子。

完成一个真正的魏忠贤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皇帝崩逝。战战兢兢做了多年太子的朱常洛登基,成了明光宗。

魏进忠所在的皇长孙居所一下子成了准东宫,皇长孙身边的大小仆役都兴高采烈,气焰顿长,52岁的魏进忠也因与准太子关系亲密而在宫中倍受尊重。

没想到,明光宗登基才一个月,就因为纵欲过度,一命呜呼了。一转眼,昨天还在宫里淌着鼻涕四处乱跑的长子朱由校成了天子,命运之神又一次把更大的幸运不由分说砸到魏进忠头上。

刚刚登基的天启帝对政治十分厌恶,繁重的政务对他来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折磨。明熹宗的“不好静坐读书”,而是好动爱热闹。他喜武,爱看锣鼓喧天的武戏,也爱自己舞刀弄枪,更喜欢骑马射猎。少年之后,他又对木匠活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显示出了杰出的工艺天赋。他常常带着几个太监“朝夕营造”,“每营造得意,即膳饮可忘寒暑罔觉”。在他骑马射箭或者运斤成风的时候,总有一个身躯高大的人跟在身边,那就是魏进忠。小皇孙骑马射箭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做木匠活的时候,魏进忠也是最得力的下手。常年的耳鬓厮磨,这一老一小之间形成了一种说不清楚的亦主亦仆,亦亲亦友的关系。

内廷之中心计争斗往往十分激烈,不是狡黠聪警之人,根本没法生存,更遑论步入高位。魏忠贤却很有远见,聪敏机灵,极其善于结交贵人。看看他的奋斗历程,先巴结到太监孙暹,进入掌管内廷布匹物资的甲字库,后又得到魏朝的赏识,得以结交司礼秉笔太监王安。“形质丰伟,言辞佞利”,长得不错又很会讲话,颇有远见地,牢牢吸引住当时还是皇长孙朱由校乳母的客氏,两人结为对食,关系越来越亲密。熹宗朱由校,幼年丧母,由奶妈客氏抚养大。客氏18岁入宫,给朱由校当奶妈。19岁丈夫去世,成了寡妇。朱由校从小由她带大,因此对她感情极深,长大以后也离不开她。此外,史家还道:客氏身怀一种绝技,即独得烹饪秘诀,只有她亲手烧出来的膳食,明熹宗才吃得有滋有味,所以他对客氏恩礼不衰从此,所以,当上皇帝后不到一个月就封客氏为“奉圣夫人”。熹宗朱由校即位,大肆封赏其东宫旧人,魏忠贤因为和客氏关系亲密得此而升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并兼提督宝和三店。后又设计除掉了王安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魏忠贤生性猜忌、残忍、阴险、毒辣、又和客氏紧密勾结,狼狈为奸,宫中谁也不敢和他作对。当上秉笔太监后,他很快表现出他果断敢为的本色,作为司礼监秉笔,虽然一字不识,但他有他的办法。他让别人替他讲解奏折,把艰深的古文翻成浅显的白话,然后发号施令。再让人把他的命令翻成文言,用朱笔书写在奏折上。而且他利用王体乾和李永贞两个识字的太监为他效劳。王体乾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位在魏忠贤之上,也得服服帖帖地听从他使唤。天启3年(公元1623年)魏忠贤兼掌东厂,权势日益显赫。

残害后宫妃嫔

魏忠贤与客氏,是被皇上赐以“对食”的一对,自恃名正言顺。又见众嫔妃都不敢反对,因此就更加无所顾忌,行为越来越肆无忌惮。客氏、魏忠贤的豪宅分别建在皇宫南北,两屋相距不远,还以过廊相接,以便往来。客氏生性妖淫,在跟魏忠贤“对食”的同时,还将大学士沈?纳入自己的帷幕之中,沈?因此被人讥为面首(男宠)。朱由校大婚,册立了张皇后为太后、王氏为良妃、段氏为纯妃,忙于和这些后妃来往。这样一来引起了客氏的不悦,为了弥补客氏,朱由校重赏加恩于客氏,将她的儿子提升为锦衣卫指挥使,宠幸比以前更加厉害。

由于深的皇帝的宠幸,客氏得意忘形,出门要用八抬大轿,路上遇见不避让的行人,马上遭到毒打,气焰嚣张至极。每逢客氏过生日,朱由校必定亲自祝贺,升座劝酒。

客氏白天在皇宫上班,晚上必定回到自己私宅,享受着超规格待遇:侍从如云,不减御驾;灯炬簇拥,远过明星。仆媪挨个向客氏叩头,或呼老太太,或呼千岁,排场十分大。

客氏披金戴银,对“养颜美容”还别出心裁,她每天都要选三五个美女来给自己舔头发,以津液作脂泽。她说此方传自岭南老道,名群仙液,可保人到老年头发仍是黑色的。

客氏还喜欢学江南女子装束,广袖低髻,极其妖冶,宫中相率模仿。张皇后禁止自己宫中的侍女跟风。

明熹宗有个比较喜爱的女人裕妃张氏。裕妃因言语不慎开罪了客氏,在裕妃怀孕时,客氏便散布谣言说裕妃平常不守妇道,常有外遇,所怀身孕八成不是龙种。明熹宗生了疑心,遂将裕妃打入冷宫。 客氏不准人送水送食,裕妃几天水米不进,饿得眼冒金星,下雨天竟趴在屋檐下舔食雨水。雨水是喝饱了,她却再也没力气爬回屋里,就此死在屋檐下,胎儿也随之夭折腹中。

光宗选侍赵氏为二人所恶,被迫自经。冯贵人劝熹宗罢内操,所谓内操,指挑选、装备宦官,在禁中操练。这出自魏忠贤的建议,当然不只因为他喜爱武功,更主要是为了炫耀权势,培植自己的私人武装。内操之日,锣鼓之声震动禁中。据说,皇子诞生,就目惊惧而亡。冯贵人被责为诽谤,赐死。李成妃解救,被革封禁闭,要不是她接受张裕妃的教训,事先储备下食物,也将被饿死。好多妃嫔为了苟且偷生,只好屈膝献媚,向魏忠贤和客氏屈服,以图平安。

熹宗皇后张氏,“性严正”,多次向熹宗谈起客氏、魏忠贤的过失。皇后主持后宫事务,有权直接处置客氏。她没有这样做,或因投鼠忌器,或希望熹宗决断。一次,张后看书,熹宗问她在看什么书,她答曰:“赵高传。”张后用意很明确,熹宗默然。客、魏二人知道了,又恨又怕,扬言张氏非国丈张国纪女,而是盗犯所出,借以治张家罪。另一太监王体乾说,熹宗重夫妇兄弟情谊,“脱有变,我辈无类矣”。这才保全了张后家族。

尽管如此,张皇后还是深受伤害。天启三年皇后怀孕,假如要是生了皇子,魏、客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于是他们将皇后身边的宫女太监全换成了自己的人,等待时机下手出掉皇后肚里的孩子。机会终于等来了,有一天皇后觉得腰酸背痛,召来宫女为她捶背,宫女按照魏、客的意思在捶背的过程中用力过甚,直接导致了皇后的早产,孩子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魏忠贤和客氏二人联手,导致了熹宗朱由校绝了后。在明史中记载,熹宗朱由校有三个儿子,都是幼年夭折。

祸乱朝纲

东林党上位之后,明朝末年著名的将领孙承宗,袁崇焕都被杀害了,但是魏忠贤掌权的时候,两位将领打了不少胜战,立下不少战功。但是魏忠贤掌权时期也并不是只会做恶,他也做了些有利于江山社稷和人民的事情,魏忠贤掌权时期,明朝政府在辽东后金的对战之中,一扫万历末年的颓势,打了许多胜战。当时袁崇焕也在这个时期得到了重用,从袁崇焕和魏忠贤交流的信件中可以看出两个人的关系还算和谐。而且袁崇焕最有名的几场胜战,都是在这个时期打下的。而且这一时期,关外的战况几乎都是捷报,不仅用大炮轰伤了努尔哈赤,宁锦大捷的时候明朝军队,多次重创皇太极,打的皇太极只能躲回盛京。

其实战争形势这么好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军饷充足,而军饷之所能够如此充足还是需要税收,魏忠贤的另一个本事就是非常会收税。魏忠贤重新设立了万历末年,被东林党人废除的工商税和海税。因为当时“天下金银,尽聚三吴”,江南地区的工商业和对外贸易都非常的发达。几十年都未曾投入使用的黄河水道,也在这个时期得到了修缮。虽然魏忠贤也有一些政绩,但是他残害忠良,权倾朝野,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朝廷上下都对他搞得乌烟瘴气,十分黑暗,百姓们更是对他恨之入骨,敢怒不敢言。魏忠贤当权的时代就是明朝吏治最腐败最黑暗的时代。总之他是历史上一个十足的反面人物,是祸国殃民的典型。

1620年(天启元年),叶向高成为内阁首辅,孙慎行任礼部尚书,邹元标任都御史;天启二年,孙承宗入阁,兼掌兵部事,赵南星任都御史,第二年改吏部尚书。此外,高攀龙任左副都御史,杨涟也升至左副都御史,左光斗升至佥都御史。

开始,魏忠贤与这派官僚的关系还不太紧张。他敬重赵南星,在熹宗面前对他大加称赞。二人并坐弘政门议事,赵南星郑重告诫魏忠贤:“主上冲年,内外臣子,会各努力为善。”这话虽使魏忠贤心中不快,也还没有到翻脸的程度。

1623年(天启三年),魏忠贤受命提督东厂,顾秉谦、魏广微等选入内阁。顾、魏不断受到言路的弹劾,不为清流所容。赵南星与魏广微之父魏允贞是朋友,但他三拒魏广微于门外,公开说魏允贞无子。魏忠贤需要外朝官僚的配合,不为清流所容的官僚也需要投靠魏忠贤,他们很自然形成一个政治派别。

1624年(天启四年)四月,给事中傅櫆等上疏,称左光斗、魏大中等与内阁中书汪文言互有来往。六月,杨涟疏劾魏忠贤,列数他迫害朝臣、迫害太监、迫害妃嫔、蓄养内兵、罗织狱案等罪状,一共有二十四条,其他大臣也纷纷弹劾,不下百余疏。阉党与东林党的斗争,进入公开的阶段。 从当时的形势看,反对魏忠贤和阉党的力量还很强大,无论哪一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魏忠贤找到阁臣韩炉,希望他从中调解。韩炉不肯合作,其他大臣也不肯息战。

魏忠贤只能依靠他和客氏摆布熹宗的能力。熹宗年少爱玩游戏,魏忠贤等人就引导他在陆地走马行猎,在池中窍水泻珠为乐,又利用他喜爱木工的特点,每在他手持斧锯时奏事。在熹宗的眼里,国事远不如他引绳削墨、营筑小室重要,他不等听完,就说:“你看着办吧。”魏忠贤逐渐把持朝政的议决权。

魏忠贤的同党把反对派官僚开列名单,括入百余人,称为邪党,而将阉党六十余人列为正人,以此作为黜陟的根据。给事中阮大铖别出心裁,作《点将录》,以《水浒传》中的聚义领袖的名号排东林党人,如天罡星三十六人:托塔天王李三才、及时雨叶向高、浪子钱谦益、圣手书生文震孟、白面郎君郑郧、霹雳火惠世扬、鼓上蚤汪文言、大刀杨涟、智多星缨昌期等;地煞星七十二人,有神机军师顾大章、青面兽左光斗、金眼彪魏大中、旱地忽律游士任等。 天启四年七月,叶向高被迫去官。

此前,中官为了搜寻一个被缉拿的御史,闯入叶向高宅邸,鼓噪谩骂,这也是历代首辅从未受过的大辱。十月,赵南星、高攀龙致仕,杨涟、左光斗削籍。

汪文言是魏忠贤打击东林人士的重要人物。他不由科举出身,初为县变,豪侠机智。进入京城后,与太监王安倾心结纳,在王安与内阁间进行联络。被叶向高器重,用作内阁中书,与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及赵南星等都有来往。

魏忠贤痛恨杨涟、左光斗,必欲置之死地。他选择汪文言这条线索,把他下诏狱,严刑拷讯两个多月,要他供出杨涟等受贿情状。汪文言很有骨气,说:“以此蔑清廉之士,有死不承。”最后受刑气绝。负责审狱的锦衣卫官许显纯自造狱词,把杨涟等下狱。同时下狱的还有经略辽东军务的兵部尚书熊廷弼。熊廷弼得罪过朝中权贵,又倡议放弃辽东,撤回关内,担负有丢失国土的责任;而且有人传言,杨涟弹劾魏忠贤的奏疏由他起草,于是他在劫难逃。魏忠贤认为,只以移宫一案定杨涟的罪,还难以让人信服,牵涉的人员太少,如果以交通边帅,收取贿赂定罪,则死有余辜。

1625年(天启五年)八月,熊廷弼被杀头弃市,传首九边。八九月间,杨涟、魏大中、左光斗、顾大章等人相继死于狱中。受杨涟等案件牵连,被逮被杀的官僚还有多人。魏大中被逮,押解过吴县时,吴县人、吏部主事周顺昌正在家中。他挽留魏大中,周旋数日,并结为亲家。这是对魏忠贤的公然蔑视。魏忠贤派缇骑前去逮人,在苏州引起骚乱。聚集的群众为周顺昌求情留命,击毙堤骑一人,击伤多人。

周顺昌在狱中大骂许显纯,许显纯用铜锤击打周顺昌齿,他的牙齿全部脱落。周宗建骂魏忠贤不识一丁,魏忠贤令命用铁钉钉他,又让他穿上绵衣,用沸汤浇他,顷刻皮肤卷烂,赤肉满身,不久毙命。在处理苏州民变时,市民颜佩韦、马杰、沈扬、杨念如和周顺昌的舆隶周文元五人也被处死。他们被合葬在虎丘附近,墓碑题曰“五人之墓”。

高攀龙得到消息,自知不免,写下遗表,于三月十七日凌晨从容赴水,终年64岁。崇帧初年得以昭雪,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忠宪。遗著经后人整理为《高子遗书》和《高忠宪公集》。

高攀龙曾致书同年挚友袁可立道:“弟腐儒一,无以报国,近风波生於讲会,邹冯二老行,弟亦从此去矣”,其言犹未尽之厚望可见于笔端,从此袁可立这位力图远离党争多做事的正直大臣走上了对抗阉党的前台,每议事与阉党针锋相对。

1626年(天启六年)十一月,袁可立抗疏说:“这难道不就是把帽子挂到神武门的时候么?”阉党更加恼怒。派出大批爪牙对袁可立整日盯梢,但终因袁可立正直立朝,在朝中很有清望而无可乘之机。

适逢九卿公推举袁可立为南京户部尚书,再改兵部尚书参赞机务,于是被魏忠贤排挤出朝中,回到乡里。魏忠贤以心腹刘廷元代袁可立掌南兵部,时北则崔呈秀为本兵,天下兵马大权二人一手握定。

天启六年,魏忠贤又杀害了周宗建、黄尊素、李应升等人,东林书院被全部拆毁,讲学亦告中止。至此,东林党被阉党势力彻底消灭,时东林“纍纍相接,骈首就诛”。

魏忠贤及其党羽

魏忠贤与东林党的斗争已超出朝廷的范围,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 魏忠贤在用刑狱对付反对派官僚的同时,还命其党羽编纂《三朝要典》,重新记述和评价“三案”,为打击异己制造舆论。魏忠贤的地位不断提升,相当一部分官僚出于各种原因,向他靠拢,协助他控制局面,打击反对派,他们被称为魏党或阉党。

天启五年(1625)以后入阁的大臣,大多为魏忠贤的党徒。这里包括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以及魏忠贤被罢以后入阁的来宗道、杨景辰等人。表现最突出的当数顾秉谦和魏广微。顾秉谦为首辅,掌拟旨批答,朝廷有一举动,则归美魏忠贤。魏广微呈寄魏忠贤书札,称“内阁家报”,当时人叫他“外魏公”。

魏忠贤的党徒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五虎”为文职,包括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一年内由太仆少卿六迁至工部尚书的吴淳夫、一年内由大常少卿升至兵部尚书的田吉、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五彪”为武职,包括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和田尔耕的心腹杨衰。居“十狗”之首的是周应秋。此人善烹饪,魏忠贤的侄子、肃宁伯魏良卿最喜欢吃他烧的猪蹄。他升至左都御史有赖于此,被人称作“煨蹄总宪”。十孩儿四十孙更是人品繁杂。如李蕃、李鲁生由知县分别擢御史、给事中。他们先投靠魏广微,魏广微失宠,改投阁臣冯铨,冯铨失宠,又投靠崔呈秀,因而被讥称为“四姓奴”。

全国广建生祠

魏忠贤的党羽还为魏忠贤建立生词。最先建生词的是浙江巡抚潘汝祯。他假借机户恳请,建祠于西湖,建成后上疏,请熹宗赐匾额。熹宗名之曰“普德”。作为对此举的鼓励,潘汝祯升为南京刑部尚书。而浙江巡按的奏疏晚到一天,竟被罢官。此例一开,兴建生祠立刻成为风气。全国各地都争先恐后地为魏忠贤建生祠。一名叫陆万龄的监生还别出心裁,建议在国子监建造生词,把魏忠贤与孔子并论:“孔子作《春秋》,忠贤作《要典》,孔子诛少正卯,忠贤诛东林,宜建祠国学西,与先圣并尊。” 甚至尊贵如楚王也为魏忠贤建起生祠。主持制造生祠的官员不一定都是魏忠贤的党徒,如袁崇焕是明末颇有见识的边方帅才,未必有心投靠魏忠贤。只能说,建生祠形成了一种潮流,即使为了自我保护,也不得不随潮流而动。生祠“极壮丽庄严,不但朱户雕梁,甚有用琉璃黄瓦,几同宫殿。不但朝衣朝冠,甚至垂旒金像,几埒帝王”。每建一词,多者用数十万,少者也要数万。所用钱财,不是盘剥民众,就是取自官府。建生祠需要土地,或占民田民墓,或拆民房民舍,无人敢阻拦。开封建词,拆毁民舍达两千余间。生祠飨祀,按王公规格。祠内供像,以沉香木雕刻,外部镀金,工艺精细,眼耳口鼻及手足都可转动,有如生人。外则衣服奇丽,内则以金玉珠宝为肺为肠,发髻上有一空穴,不断更换四时香花。明人对权势者的奉承阿谀,至此而极。

魏忠贤控制下的东厂

魏忠贤亲自提督东厂,锦衣卫官多是他的亲信和党徒,厂卫是魏忠贤专权的主要工具,厂卫的主要任务之一是监视官僚系统。

魏忠贤时代,豢养厂役数百人,在东厂抽签,分派各衙门。监视审狱的厂役叫听记,监视其他官府和各城门的厂役叫坐记。厂役将所探得事项汇报东厂叫打事件。有这一类情报,不论昼夜,都可直接从东华门投入。许显纯掌镇抚司,每审狱,魏忠贤必派人坐其后,“其人偶不来,即袖手不敢问”。至于社会上层人物的隐私,以至“家人米盐猥事”,很难躲过厂卫的耳目,多在宫中传笑。如宁安大长公主(兴献王女)之子李承恩,藏有公主所赐器物,也被发现。中书吴怀贤读杨涟疏,还不敢与他人交谈,只是击节称叹,被家人告密,死于非命,家亦被抄。工部郎中叶宪祖见内城建内祠,颇有感触,窃叹:“此天子幸辟雍道也,土偶能起立乎!”把魏忠贤神像称作土偶,大不敬。魏忠贤闻知,把他罢官削籍。

厂卫的触角也深入到民间。下面一件事很有代表性:“有四人夜饮密室,一人酒酣,谩骂魏忠贤,其三人噤不敢出声。骂未讫,番人摄四人至忠贤所,即磔骂者,而劳三人金,三人者魄丧不敢动。”三人始则“噤不敢出声”,继则“魄丧不敢动”,显然不是预先布置的圈套。厂卫对民间的监视,尤其是针对富民的监视,也无孔不人。吴养春靠黄山收息,是徽州有名的富户。他的家仆告他私占黄山,历年所得租税计六十余万金。吴养春被逮至京,照数追赔,他本人被拷打而死,妻女自缢,家产尽收。郡中许多富户也因受牵连而破产。一般来说,专权宦官同外朝官僚、同民间富户的关系都是很紧张的。

另外,魏忠贤专权期间,还在社会上造成了相互监视的风气。如“有徐生者,偶过渡,逢一京师人同舟。生问曰:‘魏监茶毒朝绅,公复何似?’其人怒曰:‘魏尚公举朝奉为天生圣人,汝一小书生,敢妄低毁,何胆大如斗也!’”再如“南昌书肆中,有一生阅《三朝要典》,偶发不平之慨。忽一人攘臂直前,欲挟以见杨抚院。众为解劝,俾生与多金,始获免”。前一京师人和后一人肯定不是厂卫探事人员。对魏忠贤的不满和抨击还要受到此辈凌辱和威胁,或许是更大的悲剧。

作为封建专制工具的厂卫系统,在魏忠贤擅权时期,造成很多冤狱。扬州知府刘锋,试图收买有关方面,救援被押狱中的国戚李承恩,为东厂太监张体乾缉获。张体乾进一步诬陷刘铎勾结道人方景阳,诅咒魏忠贤。事实上,方景阳与刘锋根本不相识。刘被斩于市,方被毙于狱。处死民人,就更简单了。魏良卿旧宅有两大狮子,目下视,“魏太监怒之,榜石工至死”。

魏忠贤统领下的厂卫,所用刑罚之酷,更是令人发指。被称为“六君子”的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六人都受过全刑,各打四十棍,拶敲五十,夹杠五十。杨涟受刑最多,五日一审。许显纯令将他头面乱打,齿颊尽脱;钢针作刷,遍体扫烂如丝;以铜锤击胸,肋骨寸断;最后用铁钉贯顶,立刻致死。死后七日,方许领尸,止存血衣数片,残骨几根。左光斗估计,锦衣卫狱对他,或是“亟鞫以毙之”,或是“阴害于狱中”,如果送到法司,或无死理,于是“靡焉承顺”。他也被五日一审,“河话百出,裸体辱之。弛扭则受拶,弛镣则受夹,弛抄与夹,则仍戴扭镣以受棍”。另如周顺昌在狱中大骂许显纯,许显纯用铜锤击周顺昌齿,齿俱落。周宗建骂魏忠贤不识一丁,魏忠贤命以铁钉钉之,又使他穿绵衣,以沸汤浇之,顷刻皮肤卷烂,赤肉满身。

魏忠贤和“厂卫”如此嚣张,不能不说是明朝恐怖政治的制度的恶果。《明史?刑法志》介绍了“厂卫”历史。明太祖时曾由锦衣卫办理过案件,后来禁止了。明成祖在北京起兵,刺探南京皇宫内部情况,多利用建文帝的侍从人员。所以,明成祖即位后,专门依靠太监,在北京东安门北边设立了东厂,委派宠臣作主管,负责秘密侦查阴谋叛逆、造谣惑众等重大恶性案件,同锦衣卫的权力相当。明宪宗时期,下令设立了西厂,参与办案。到天启年间,魏忠贤以秉笔太监身份主管东西两厂后,锦衣卫与东西厂常相勾结,狼狈为奸。明代的“厂卫”名义和权力有过更换,但作为皇帝私人的特权侦探机关,监察侦伺一切官民的特务性质没有变过。吴晗先生在他的《明代的锦衣卫和东西厂》一文中指出:厂卫是凌驾于国家司法机构的组织,有任意逮捕官吏平民,加以刑讯判罪和行刑的最高法律以外的权力。厂卫如此 “层层缉伺,层层做恶,人人自疑,人人自危,造成了政治恐怖。”

明代皇帝设立“厂卫”,源自对自己统治的危机感。如吴晗先生所说:“在旧式的政体之下,皇帝只是代表他的家族以及外环的一特殊集团的利益,比较被统治的人民,他的地位不但孤立,而且永远是在危险的边缘,尊严的神圣的宝座之下,酝酿着待爆发的火山。为了家族的威权和利益的持续,他们不得不想尽镇压的法子,公开的律例、刑章,公开的军校和法庭不够用,也不便用,他们还需要造成恐怖空气的特种组织,特种监狱和特种侦探,来监视每一个可疑的人,可疑的官吏。”

宦官专权与特务统治的紧密结合,是明代政治生活中的一个显著特点。“厂卫”横行,不仅造成了士大夫不安其职,商贾不安于途,庶民不安于业的人人自危、人人侧足的恐怖气氛,而且严重地败坏了社会风气和政治风气。厂卫威权日盛,使“厂卫”二字成为凶险恐怖的象征,破胆的霹雳。统治者企图倚仗“厂卫”消除孤立自危心理,维护统治地位,只能是养虎遗患,贻害无穷。正如《明史》所说:“然帝倚厂卫益甚,至国亡乃已。”

权势滔天



魏忠贤本人、他的亲属和党羽,利用一切机会,谋求显赫的地位。阁臣和部院大臣按照常规,可得到公孤加衔,自不必说。像田尔耕加少师兼太子太师,许显纯加太子太保,却是不多见的。魏忠贤的族人中,荫封锦衣卫指挥使的有十七人,他的族孙和姻亲中有多人官至左、右都督及都督同知、佥事等。他的侄子魏良卿地位最高,封宁国公,加太师。另一个侄子魏良栋封东安侯,加太子太保,侄孙魏鹏翼封安平伯,加少师。后两人都还是襁褓中稚子。在名义上,魏忠贤本人除了司礼大监和提督东厂太监职务以外,还进上公,加恩三等。再者有熹宗所赐印鉴,文曰“顾命元臣”。

而实际上,他的权势远不止这些。对他本人有九千岁的称呼,对他的雕像行五拜三稽首之礼。最轰动的事件是魏忠贤去涿州进香,“铁骑之拥簇如云,蟒玉之追随耀日,登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人以为驾幸涿州,及其归也,以舆夫为迟,改驾四马,羽幢青盖,夹护双遮,则已俨然乘舆矣”。凡朝中草疏,李永贞必遣人急速驰白,即百里外,亦一日往返,传达魏忠贤之意,票拟始敢批发。魏忠贤是否有心篡位,这并不重要,而他权势的发展,已经威胁到皇权,这一点就足以决定他的命运了。

罪恶一生,凄惨的下场

天启七年(1627)八月,熹宗病死,他的弟弟、信王朱由检即位,他就是崇祯皇帝。无疑,魏忠贤也想要控制崇祯皇帝。据说,他曾进献国色四人,带有香丸一粒,名“迷魂香”。他要把崇祯皇帝变成痴皇帝,但没有得逞。

崇祯皇帝初即位,小心谨慎,无所举动。九月,他采取了第一个措施,把客氏赶出皇宫。十月,弹劾魏忠贤和魏党的奏疏突然出现。十一月,魏忠贤被免去司礼监和东厂的职务,滴发凤阳守祖陵。这是一个试探性的决定,没有引起大的骚乱。于是,崇祯皇帝命锦衣卫擒拿魏忠贤治罪。魏忠贤行至途中,接到密报。当夜,他听到外边有人唱道:“随行的是寒月影,呛喝的是马声嘶。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想到昔日的荣华富贵,魏忠贤也感到真个不如死,他上吊了。



随后,崇祯皇帝对魏党进行清理。“定逆案”是明末,也是整个明代最大的一起党案。崇祯皇帝轻而易举地除去魏忠贤这个权势至高的宦官,当然表明了他的镇定和干练。不过,明朝的宦官政治从来也没有威胁到皇权和皇帝本人(只是传说仁宗为宦官所杀,极不可靠),却是值得注意的现象。这里有制度上的原因,也有心理上的原因,甚至没有一个宦官,包括魏忠贤,曾经产生过废立皇帝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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