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你的眉

文:性淡如菊 編輯:冰心


【一】
　　
总以为你的眉是最美的，秋水盈盈的眼波之上，一横眉黛，如远山，长岛，如烟，似雨。你的眉眼最得山水的神韵，那是诗山画水，隐藏淡淡的愁，淡淡的冷艳，淡淡的媚。为你画一道新眉，淡淡画，细细描，倾尽一生的爱恋。夜渐深了，反复念着你的名字，有一种温暖弥漫心间。夜这样静，谁读懂了你的寂寞？谁又温暖了你的心怀？
　　
清浅白石间，浣纱明月下。最喜你是傲，冷冷的，世间的所有都不入你的眼，谁懂你独孤求败的心语？寂寞的尽头，还是寂寞。苍茫的尽头，还是苍茫。颇喜爱陈子昂那首《登古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着。念天地之悠悠，独怅然而涕下！”
　　
齐白石有一方闲章叫“白石门下无卿相”。这种来自骨子深处的傲，更是一种冷和静。一个柴扉，一方庭院，一树冷冽的梅，在白云深处。就这样和着云烟开了，你就是那雪中的红梅，极冷极艳，极傲极媚的。
　　
只有美人才配得上这个“眉”字。眼含情，眉带烟，一痕清远素净的眉，足可以把一个灵魂勾引。眉可以让一个性情中的女子，生动了几分，黛玉的外号，就叫颦儿。动人春色不须多，一个“颦”字就足够了，江南的烟雨，都在眉上。含愁带恨，烟水朦胧。民国才女陆小曼有个小名，叫眉。武则天有个昵称，叫媚娘。
　　
眉这个字眼，只有诗人徐志摩叫得最深情，《爱眉小札》千呼万唤，叫出了女人味。媚做为名字，定有骨子里的那种妖与魅，心底里的明与净，肌肤里可以滴出水来。女人的眉，是会说话的。今生只想静静对着你，读你的眉，叫你媚儿，品读你的万千风情。就这样静对，永远，一千年，一万年，也不厌倦。
【二】
　　
杏花春雨江南。这个词语，放在女人身上，是怎样一种诗意？女人，一朵自由行走的花，一个水做的肌肤，一滴泪做的江南。在诗里写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流出唐风宋韵；在山水里写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流淌着秦淮河的桨声。
　　
夜很美，很温柔。春在枝头颤动，不动声色地优雅。不再轻狂和张扬，我只愿这样静静地对着你，在深绿浅绿里写满爱与真诚。总有一种境界，他人永远无法企及；总有一种精神，他人永远也无法拥有。我们灵魂的默契与高度，远远写在蓝天之外，再也无人可以触摸得到。
　　
很喜欢王摩诘诗中的意境“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喜欢这种禅境，空而不空，静而不静。你如夜空里的明月，春山里的桂花，闲闲的，静静的。
　　
渡头烟火，残阳如血，天地苍茫，山水雄浑，一城烟雨，半一城花。生命不过是一场纷纷扬扬的花事，含苞、怒放、凋谢，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所谓爱情，不过是渴望像树上的青藤，缠缠绵绵常伴一生。时光抓不住，心也抓不住，唯有不老的柔情，在万丈红尘里，唯美成烟火点点。
【三】
　　
银白的月镶嵌在灰蓝的天幕，打开窗户，仰望月亮和星星。远山，近水，树林，田野，无边的静谧。只有在这沉寂的夜里，让灵魂稍稍得到一点小憩。很喜欢这样的句子：“今夜，很美。月色，轻柔。”
　　
喜欢在梦里寻欢，喜欢午夜梦回时静静开放出生命的妖娆。喜欢天空纯净的蓝，喜欢大地无言的静谧。帘外清风，一宵诗意，多少浪漫的情怀，终于化为无言的心语，在静夜里，流上笔端纸上。众然寻你千百遍，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手里攥着你的名字，你是我心里最原始的呐喊。
　　
爱与包容，充满着你的胸怀。我虔诚地匍匐在爱的足下，对着信仰顶礼膜拜。爱如一场场烟花，粉红色的落寞里写满颓废和迷恋。我不过如一个收集泪花的男人，温柔地把忧伤埋葬。只期待那世外绝美的桃花，在灵魂深处妖娆开放。桃花，浪漫的桃花，我只要最美的那一朵。那一朵，是你吗？
　　
水连天，天连水。天静水平，唯有月色。我独爱这种静，静得可以忘记自己。这样夜晚，可以内心一片皎洁，只有风月，只有你，只有爱情。把相思写入洒满月色的湖面，那一朵叫爱情的花儿，明天就会开放，熹微的晨露里，绽放着晶莹的欣喜。
【四】
　　
月光婆娑了水岸，与你做一个花月水梦，清风润笔，风月入怀。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金风玉露。想你独上兰舟，轻解罗裳；想你钗坠鬟散，万千柔情。轻拥醉人的暖，轻吻你眉间的朱砂，与你一起，书写那美丽的童话。
　　
夜已沉静，闲读徐志摩的《眉轩琐语》，只读到那“月移花影上窗纱”“墨池中有落红点点”，惊艳不已。暗自佩服徐的浪漫与诗意，不愧是个至纯至性至真大孩子。看他诗《残春》：
　　
昨天我瓶子里斜插着的桃花
　　
是朵朵媚笑在美人的腮边挂；
　　
今儿它们全低了头，全变了相：
　　
红的白的尸体倒悬在青条上。
　　
窗外的风雨报告残春的运命，
　　
丧钟似的音响在黑夜里叮咛：
　　
“你那生命的瓶子里的鲜花也
　　
变了样：艳丽的尸体，谁给收殓？”
　　
想那些艳丽的尸体，在黛玉的花锄之下，和着泪与诗歌安葬，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想那颦儿的眉，也该是多么动人。你如一个唐宋古典的女子，在仕女画里，青春萌动，眼迷离，眉弯弯。低胸，露颈，鬓丝乱，心也不定。那该是多么动情的呀！也许你在想，我们就是春天，桃花儿就该怒放吧！
【五】
　　
我读女人，是最喜欢读眉的。眉之魅，胜过任何地方的的魅力，那种魅，对高雅的男人是致命的。眉，是美人面孔之上的画龙点睛之笔，万种风情，无边意态都在其中。柳叶一弯，含情；蛾眉倒挂，带愁；细眉一挑，勾魂。美女都是善于勾魂的，有些痴话只有那被勾了魂的男人才说得出，徐志摩在一九二七年三月十八日的日记里写道：“适之说男人应尽力赚出钱来为女人打扮，我说这话太革命性了。”
　　
美人的眉是很有诗意的，古诗里有“春山眉黛低”、“眉晕半深唇注浅”、“一眉新月西挂”、“胭脂小字点眉间”句。古人写眉的诗句共有上万，可谓奇句迭出。日本的浮世绘和中国唐朝的仕女画，有着春画一样的香艳，古典的闲逸宁静之气。小小的红唇，丰腴的面庞，清远细长的眉，性感、脂粉气，更有朱砂痣、斜斜的一步三摇的云鬓，把人带入软语温香，淡淡的清远之中。烈焰红唇，粉面桃腮，一弯细眉。极热里极冷，极动里极静，极浓艳里极素净，只因为这清冷淡远的一笔，仿佛一条深远的小路，吸引这着男人沿着曲径，寻芳而来，抵达山野深处的桃花源，泛舟那一湖春光荡漾的旖旎。
　　
写过一首《读你》的诗，虽然稚嫩，也有一点情趣：
读你的眼
　　
如读一溪烟雨
　　
烟柳下荡漾着醉人的光波
读你的脸
　　
如读带雨梨花
　　
花容里蕴藏着春的羞怯
读你的眉
　　
如读淡淡远山
　　
远山里紧锁者蜜甜的忧愁
读你的心
　　
如读巫山云雨
　　
缠绵里写满绝世的灵妙
读你
　　
如读一曲小令
　　
诗句里弥漫岁月的幽香……

在无尽的岁月里读你，直读到山河老去，天地变色。谁道蝴蝶飞不过沧海？在夜色里升起一轮圆满，许你一个永远。吻你的眉，倾情一场相遇，思念瘦了那一轮皓月，为你幸福，为你心疼，为你守候，直到地老天荒。
　　
柳丝拂堤，烟水濛濛，柔情万千，无处诉衷肠。一曲新词酒一杯，小园香径，燕子归来。在春天，即使不饮，也是微醉的。花香满园，一枝妖娆。你带来春的消息，带个我似水的柔情，深深的爱恋，醉人的缠绵。你说，要醉我千年，让时间见证你的爱。我说，爱你一万年，此心永不变。琴瑟和鸣，绕梁一曲，直唱得风云变色，英雄泪下。胭脂泪，香腮雪，远山眉黛。带着前世的印记，带着今生的思念，心有灵犀，无语默契，嫣然一笑，擦亮了这个春天。高山流水，一曲相知，任性地把爱种满这个春天。想你，念你，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