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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幌子的记忆 在中西文化的合璧下冲淡--田爽

     人们提到瑞蚨祥,可能首先想到的是北京大栅栏那间巴洛克风格的建筑,高而气派的大楼,有着古典的欧陆风情,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想起,那块曾经挂在瑞蚨祥老店门前的倒三角布帘?

  瑞蚨祥

  起源于山东孟氏家族在周村经营的布店。1835年,瑞蚨祥绸布店在济南开张,1893年,第二代掌门人孟洛川在北京当时最繁华的商业街大栅栏,成立了北京瑞蚨祥绸布店。

   想寻觅瑞蚨祥那块迎风而动的幌子,也许只能到档案馆里找了。

  一块硕大的白色褡裢布,平整的三角边,中间印着红字或黑字的店名,这大*是旧时绸店房梁上挂着的幌子。幌子长的几近触地,二三层的小楼,便是它伸展的长度。走在这幌子下面的人,都要用手拨弄开这布的一角,或是直接避开它,顽皮的孩子,还会拽一拽它,顺便测测自己是不是又长高了。

  瑞蚨祥老店便是那样的,一块垂地的幌子,上有三个大字“瑞蚨祥”,这让只有二层的小楼变得格外显眼。19世纪60年代济南繁华的大街上,经营绸缎和布匹生意的瑞蚨祥,因其店号门面宏丽,备货充足且地点适中,开张不久便跃居济南绸布业的第一大家。

  现在人们提到瑞蚨祥,可能首先想到的是北京大栅栏那间巴洛克风格的建筑,高而气派的大楼,有着古典的欧陆风情,有首在北京流传多年著名的歌谣“头顶马聚源、身穿瑞蚨祥、脚踩内联升,腰缠四大恒”,意思是说戴马聚源的帽子,穿瑞蚨祥的绸缎,内联升的鞋,腰缠东四牌楼四大恒字号钱庄出的钱票,这是最光彩、最体面的事情了。这首民谣道出了瑞蚨祥在北京人心目中的地位。

  现在的瑞蚨祥,不再需要那块布帘悬在房檐,单是高高挂起的串串灯笼,就足以把人们吸引过去了。

  遍布全国的“瑞蚨祥”布幌

  早在清朝乾隆年间,山东的孟氏家族依靠做生意发了财,后来,孟氏家族在济南古城内最繁华的芙蓉街开设了瑞蚨号布店,专门批发章丘出产的一种俗称“寨子布”的土布,同治元年,孟家在济南院西大街建起了有五间门面的楼房,经营绸缎和布匹,这就是早年的瑞蚨祥。

  从史料图片能够看到,这五间门面的二层小楼虽不起眼,上印“瑞蚨祥”三字的倒三角布帘却十分醒目。瑞蚨祥的创始人孟鸿升是山东人,最初的瑞蚨祥也在山东,而最终让瑞蚨祥成为街知巷闻的北京“八大祥”之一的,是孟鸿升的儿子孟洛川。1876年,当时年仅25岁的瑞蚨祥掌门人孟洛川,把目光投向了当时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大栅栏,在清光绪初年,孟洛川委派已在北京前门外布巷子经营山东“寨子布”多年的孟觐侯,在大栅栏开设布店,孟洛川出资八万两银子在大栅栏买到铺面房,成立北京瑞蚨祥绸布店。

  清朝末年,洋商洋行纷纷涌入,大批质优价廉的洋布登陆市场,据记载,“当时一般的小市民也好,穷人也好,都穿洋布了。”这种境况让一直以经营传统绸布为主的瑞蚨祥陷入困境。面对严峻形势,孟洛川不得不改变经营策略,开始多元化经营模式,即将瑞蚨祥变成一个集布匹、绸缎、绣品、皮货,织染、茶叶、首饰乃至钱庄、当铺于一体的商业帝国。这个帝国以济南为中心向周围辐射,东至青岛、烟台,西至包头,南到上海、武汉,北至北京、天津、沈阳,孟洛川也因此成了文明大江南北的富豪。

  与遍地开花的瑞蚨祥门店一同出现的,是瑞蚨祥的幌子,倒三角旗帜或大或小,除此之外,未挂幌子的店面亦有竖招牌或是成对的题字,用以招揽顾客。

  青蚨飞去复飞来

  醒目的“瑞蚨祥”三字在布帘上随风而动,慕名而去的人,方圆百米,即可凭此看到布店。这个闻名全国的老字号为何叫做瑞蚨祥?据说,店名瑞蚨祥中的 “蚨”参照《淮南子》、《搜神记》中“青蚨还钱”的典故,相传“青蚨生子必依草叶。大如蚕子。取其子,母即飞来,不以远近。虽潜取其子、母必知处。以母血涂钱八十一文,以子血涂钱八十一文,每市物,或用母钱,或先用子钱,皆复飞归。轮转无已。”原是一种水虫的青蚨,因这一“钱用完了又能飞回的故事”,而又成为钱币的别名;“瑞”字,是瑞气的象征;“祥”字,一方面是吉祥之意,另外店东乃山东省旧军孟家,所开商店均是祥字号。

  取店名为瑞蚨祥,就是希望这个店能瑞气吉祥,财源茂盛。

  1900年,八国联军攻侵北京,大栅栏的瑞蚨祥亦未能幸免,店内所有账目和物品化为灰烬。但掌门人很快重整旗鼓,用一年时间在大栅栏建造了一座**别致的巴洛克风格大楼。复建后的“瑞蚨祥”以货品纯正、花色新颖著称,并自行设计花样,派专人、选厂家“定产品”,绣明“瑞蚨祥鸿记”字样。

  民国初年,“瑞蚨祥”已成为京城最大的绸布店,共拥有5个字号,即“东鸿记”茶庄、“瑞蚨祥”总店(也称东号)、“鸿记”皮货店、“西鸿记”茶庄、“西鸿记”绸布庙(也称西号),均位于大栅栏街内。

  民国时期的瑞蚨祥,其巴洛克风格建筑设计,决定了它并不适合再沿用从前老店里的那款三角布帘,虽说内部依旧可见中式风格的设计,单薄的布帘幌子,却无法陪衬那建筑外部厚重的西式雕花了。

  战乱不断的民国时期,瑞蚨祥的经营受创,然而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总理指定“瑞蚨祥”为天安门广场升起的第一面五星红旗提供面料,此举让瑞蚨祥这一老字号从民国时期的“每况愈下”中获得了新生。1954年,“瑞蚨祥”率先实行了公私合营,5个字号合并为一,改成以经营绸缎、呢绒、皮货为主的布店。公私合营后的瑞蚨祥不再是一家连锁企业,而是互不相关的北京“瑞蚨祥”、天津“瑞蚨祥”、济南“瑞蚨祥”、青岛“瑞蚨祥”……地处大栅栏的北京“瑞蚨祥”是经营状况最好的一家,其建于百年前的巴洛克风格的门楼更是在2006年被国务院定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在的瑞蚨祥,不再用原始招揽顾客的方式——挂幌子,去吸引顾客,因为它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幌子的替代品

  瑞蚨祥并没将幌子这一有传统特色的招揽顾客方式一直沿用下来,也许从它在北京大栅栏的那间颇显“洋气”的巴洛克风格店面建起时,他就开始走起了“西为中用”的路线。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瑞蚨祥在墙壁上用中英文刻上了广告词:“本号在中外安庄,定机采办头等加重,绸缎纱罗粗细布匹,哈喇回绒西服丝呢,顾绣妆品时式新衣,并置各种细毛皮货,海龙水獭大氅领袖,选择精良的价格克己。”而对于英文版的广告,为保证准确度,瑞蚨祥不惜重金请专业人士进行翻译,这在当时,也算是个比较新鲜的事了。

  翻译成英文的广告确实起到了不少效果,吸引了一批在东交民巷的外国人,可见,写在墙壁上的广告,成了昔日那块大布幌子的变体,只是,从前那种掀动帘子时的闲情,不知在哪里去寻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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