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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水浒之45 杀惜:宋代闺闱里以爱名义进行的一场杀戮

水浒里最有名的回目之一,当数第二十回《虔婆醉打唐牛儿宋江怒杀阎婆惜》。这一回,大约说了这么件事,北宋宣和年间郓城县政府法制科长宋江,在离他任职的县衙不远,包了个小三,叫闫婆惜。按当时的习俗,公职人员养小三并不为过,譬如,从东京来的说唱艺人白秀英也是县长的“相好”。

但宋江的保养一开始便出了问题,他不是以情人的心态养情人,而是以恩主的办法养外室,包括闫婆惜的娘。这样容易出问题,果不其然,很快,他手下的一个科员便乘虚而入,占据了闫婆惜的心,可怜宋江一个江湖老大被一白脸小厮戴了绿帽子。

我们今天不来讨论宋江怒杀阎婆惜的精彩桥段。我们来偷窥下闫婆惜的闺房——我敢说,许多读过这一段的读者,大多未留意这个密室,恰恰,这是杀人案的原发地,里面暗藏了太多的秘密。

水浒里写宋江选的外室,位于主街的一条子巷的两层木楼(这和潘金莲的家有点像:楼下会客,做饭,存放沉重物品,楼上私密,做卧室用),属于闹中取静是养小三的好地方。

这一天,宋科长下班正溜达,闫婆惜的娘非要拽着他来会情人。老实说,我一直对水浒里写宋江闫婆惜感情不和的原因表示怀疑,是一,宋江是个黑蛋,二,他人太正经,作为好汉他不大近女色,白话说,他不会讨女人欢心。其实我以为,还是闫婆惜看不上他,尽管他是金主,有钱。但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怪,王八愁绿豆,那是对上眼了。对不上,就没有故事。

但闫婆惜的娘不这么想,她比较实际,爱情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难长久,不管用,管用的是金银财宝,所以她主意坚定,必须扭住宋科长这个抓手。所以此刻,她就拽着宋江来到了闫婆惜的住处。

他们走了一段巷子,(按水浒的说法,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所楼房,置办些家火什物)然后来到了楼下,宋江在楼下坐了一会,经不住闫婆惜的娘的撺掇,便沿着木台阶上了二楼。

现在,十八岁风流女子闫婆惜的闺房,一千多年前的山东郓城县法制科长宋公明的杀人现场,便暴露在我们眼前:

首先,这“本是一间六椽楼屋”。这个屋子的“前半间安一副春台凳子”。宋江坐在堂前凳子上,琉璃灯明晃晃地照着,说明条件不错。

上得楼去,原来是一间六椽楼屋。靠前的半间首先映入我们眼帘:安着一副春台桌凳。

后半间铺着卧房,贴里安一张三面菱花的床,两边都是栏干,上挂着一顶红罗幔帐。菱花床,红罗帐,典型的闺房。按照宋江睡觉时的描写,房里还有衣架,床还有栏杆。

再看侧首,放个衣架,搭着手巾,这边放着个洗手盆。一张金漆桌子上,放一个锡灯台(也可见宋人的生活水准之一班)。

边厢两个杌子。(主要做待客用)

正面壁上,挂一幅仕女图。——体现着一定的文化品位。

对床排着四把一字交椅。(一个闺房,两个杌子,四把交椅,排场可见一斑)

闫婆惜不是金枝玉叶,也不是富商大贾的女子,但她的居住地,反映了她的情趣,爱好和地位。

看水浒如何解说——

闫家一家人,从东京来,嫡亲三口儿。夫主阎公平昔是个好唱的人,自小教得他的独生女儿女儿婆惜“也会唱诸般耍令”。年方一十八岁,颇有些颜色。

看起来,闫婆惜的出身不好,就是个城市普通居民。

到后来,家庭遭了变故——

三口儿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未遂,便流落在此郓城县。本想凭说唱艺术立身,谁知道这郓城县是个癖野之地,“不喜风流宴乐”。因此不能过活。

屋漏偏遇连阴雨:闫公突然因疫病故,闫家不维交不起房租,埋不了故人,生活也难以为继了。

绝望中下了一场及时雨,宋科长的出现,让闫婆惜和她娘重见天日了。

水浒里有许多糊涂账,宋江在遇见闫婆惜之前有无家室就是一个。做媒的王婆说,没见他提过,所以就没有。但从宋科长的行为看,不要明媒正娶便将十八岁的闫婆惜弄成外室的大胆随便,似乎说明他在男女关系方面并不严谨。

我们还是再讨论闫婆惜的身份,她娘讲,“我这女儿长得好模样,又会唱曲儿,省得诸般耍笑。从小儿在东京时,只去行院人家串。哪一个行院不爱他?有几个上行首,要问我过房几次,我不肯。只因我两口儿无人养老,因此不过房与他”。列位看官,这才是事实,十八岁的闫婆惜是见过大世面的。

行(行当)院,我查了下,是宋元时代"散乐"或"百戏"班子(或行当)的称呼。行院艺人既要承应官府差事,又要以色事人谋生。有点像今日的民间艺人。但凭艺术本事吃饭却是第一,当然,也有艺人为了来钱快而卖身以艺。

我宁愿相信闫婆惜就是凭本事吃饭的艺人,她见过世面,在首都从事演艺事业,虽然不是政府大剧院,但也不是“天上人间”。

这就是郓城县的宋黑蛋无法征服她的根本原因。

至于选择白面科员张文远做情人,我个人倾向于认为,这是年轻人的两情相悦。因此宋江之选择杀惜,表面看是为了争夺招文袋的梁山书信,骨子里却是因不被爱而生恨,恨而杀不爱自己的女子,也算男权社会里自私人性的一次真实暴露。

我从小看水浒,看到这一节,总记起作者的几句词。道是:

“手到处青春丧命,刀落时红粉亡身。……小院初春,大雪压枯金线柳。寒生庾岭,狂风吹折玉梅花。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红粉不知归何处?芳魂今夜落谁家?”

真的是无限悲戚的爱情悲剧呐。

丙申岁末逍逍客于长安赴汉口之G642次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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