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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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娟娟
武汉市育才二小
立德校区教师
小小朗读者
曹中怿
武汉市育才二小
立德校区 五(3)班学生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
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
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说到苏轼,我的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就是这首《定风波》,尤其是这句“一蓑烟雨任平生”简直就是东坡先生的自画像。
在我看来,李白豪气万千,杜甫沉郁顿挫,苏轼则二者皆有过,他是豪放派词人的先驱代表,遭遇的挫折也不比杜甫少,一生之中数次历经生死劫难,但他留给我们的印象却一点也不悲苦,似乎离我们的距离更近,就好像大家身边一个爽朗的爱吃、爱玩又会写文章的好友。
如果要介绍苏轼的生平,43岁时的“乌台诗案”应该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在这之前,他是天之骄子,二十岁时与弟弟苏辙同登进士,文章深受主考官欧阳修的赏识,文武百官也称颂他是稀世奇才。
那时的他才华傲人,活得意气风发,但当北宋迎来了王安石变法之后,政坛风云突变。1079年,苏轼因反对新法,在诗文中多有抱怨,被人寻章摘句,告到朝廷抓住定罪。
在被传唤进京关押的103天期间,苏轼真的是吓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落难到这种地步,甚至连给弟弟的绝笔信都写好了“是处青山可埋骨,他时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狱中寄子由》)。
好在皇帝最终赦免了苏轼的死罪。次年,43岁的他被贬黄州,这首《定风波》就作于他来到黄州的第三年。
首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一方面渲染出雨骤风狂,另一方面又以“莫听”二字点明外物不足萦怀之意。“何妨吟啸且徐行”,是前一句的延伸。在雨中照常徐徐行步,呼应小序“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又引出下文“谁怕”。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宋词的天空下,有太多华丽婉约的画面。但在这里,苏轼为我们呈现的却是风雨中的快意人生。竹杖如何?草鞋如何?顶风冲雨,从容前行,以“轻胜马”的自我感受,传达出一种搏击风雨、笑傲人生的轻松、喜悦和豪迈之情。
“一蓑烟雨任平生”,由眼前风雨推及整个人生,有力地强化了作者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而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怀。
纵观唐宋诗坛, 被贬谪的文人很多,但是大多数人在遭遇之后都是书写的愤懑或郁郁寡欢。苏轼却不然,他选择了孤独的沉思。沉思之后,是通透的智慧,是可爱的自嘲。他用超然的态度,将自己的精神提升到了天地之上,云霄之间。
在黄州,他夜游赤壁,写下大名鼎鼎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还在黄州城东开垦了一面坡地种菜,后人熟知的“东坡居士”名号便来自这里,甚至顺手发明了东坡肉。
1093年,新党再度执政,苏轼又被贬惠州。这里地处岭南,人烟稀少,但一年四季瓜果不断,荔枝更是当地一绝。 苏轼便放开肚皮,边吃边兴高采烈地写下“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不久后,又再被贬到更远的儋州。儋州位于今天的海南,在宋朝,放逐海南的人基本有去无回,是仅次于杀头的处罚。苏轼在写给友人的信中对新环境作了如此总结:“此间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
在儋州的第一年中秋, 处境险恶的苏轼写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但这世上也似乎没有什么能击垮苏轼,他随遇而安,向当地人买了一块地,和小儿子苏过一起盖起房子来,和当地人交朋友,边写书边游览海南岛美丽的热带风光,打算终老于此。
几年后,当他被赦免时,他随口吟出自己写过的一句“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屡次被贬,三次放逐,从海南回来后,苏东坡曾在自己的自画像上题诗“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用被贬的三个地名概括自己的“平生功业”,这更像是一种自嘲。在我心里,无论何时的苏轼都有着“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达!
三次人生的低谷使苏轼历经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也给予了他无穷的诗词灵感和旷达的人生感悟,他任何时候都从未失节失志,不愧为千百年来知识分子的理想化身。
正如林语堂先生在《苏东坡传》中对他的评价:苏东坡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但是这还不足以道出苏东坡的全部。一提到苏东坡,中国人总是亲切而温暖地会心一笑,这个结论也许最能表现他的特质。
“读苏东坡,就是一直在追随观察一个具有伟大思想、伟大心灵的伟人生活,这种思想与心灵,不过在这个人间世上偶然成形,昙花一现而已。苏东坡的名字只剩下记忆,但是他留给我们的,是他那心灵的喜悦,是他那思想的快乐,这才是万古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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