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曾经，过年你走了多少亲戚

文/周伯通

过年其实内心上并不想走亲戚，并非我打算六亲不认，而是年岁渐长，所见愈是悲观。曾经回农村，村里老人常常颤颤巍巍的来找我，衣角里兜几个鸡蛋，说让我带回城里。如今回去，好几个不见了，愈来愈多的熟悉的老人面孔，都很快将归于尘土。

亲戚亦不例外，每年拜访都是长辈，有的已经不在，所在的亦不是当初的形象，而且一年比一年颓败，我在渐渐地变老，常常睹物慨叹；他们在快速地变老，常常沉默寡言。

这和以往绝大的不同，很小的时候，我喜欢听长辈讲“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的故事，但现在的他们不再言语，我的长辈多数是七八十岁以上了，他们觉得自己应该退出人生舞台了，接下来戏应该由我来演。

而我能演什么呢？一介草民而已，从未有过精彩人生，于是正月相聚，常常无言，寒暄几句，丢下礼物，便飞也似去了下一家。有人戏称，过年已经不是在走亲戚了，大伙儿都成了送快递的。

为何聊天都变成了寒暄？大家在外所做的事情各不相同，都不乐意谈打工的生活。有些话题，要是往深里谈，往往惹人讨厌，比如亲戚家孩子老大不小了，不结婚的大有人在，这样的话题不适合提及，至于谈挣钱，也无从可谈，都是打工的，和老板们聚会谈项目不一样，厂里的生活本身就乏味的很，不谈也罢。于是只能发一圈香烟，然后关照长辈们注意身体什么的。

如今走亲戚的匆匆忙忙，从谁发明了外出打工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小时候走亲戚，方圆不过几里地，在一家往往待一天，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地串门，如今散落天南海北，有的不再回乡，即使回乡的也待不了几天，走亲戚往往就成了礼节上的象征性。

大年初一不走亲戚，我所在的区域是这个风俗，不知道是不是全国都一样，还是仅是地方风俗？现在年轻人都是匆忙，常常初二初三就外出了，早没了这个观念。不过有这种习俗之地，初一最好不要去亲戚家，若是2023年他不顺，他觉得倒霉运都是因为初一你去了他家。这样的话，走亲戚又要去掉了一天，几乎都集中在了初二或初三，而且风俗上，下午不能走亲戚，那么时间就剩下了半天，父母那一代兄弟姐妹多，半天要走完的话，那就真变成了倚门而谈，未落座，就得去下一家了。

但我为什么每年还是看重走亲戚，那是替上一代人在走，等上一代人都没了，我想走亲戚，估计也找不到地方了。一方面是农村的自然消亡，春节落脚的据点已经没有了，另外一方面，随着长辈的故去，小辈们都随风散了。而如今走亲戚的执念，是老一辈们的挥之不去的念想。

人老了，特别想看自己的兄弟姐妹。老妈快八十岁了，这两年变化大，一到过年，就要去几个弟弟家（舅舅），而且只要到了弟弟家，若是准备了饭菜，高兴的很，能喝上3两白酒，其实平常不喝酒的。

他们年轻的时候，见面的念想并没有如今这么强烈，然而兄弟姐妹集体进入了七十岁大关之后，特别是二舅去世之后，大家幡然醒悟，看一年少一年了。舅说，初三来看我妈。我说不用，那天小雨，零下七度，你骑摩托车不安全，未必一定要正月里看，天气暖和，随时都可以走动。他们这一代还有亲兄弟姐妹可走动，我们的下一代老了，就是孤零零的一群人了，真佩服四五十年代的人，能在如此艰苦下，生七个孩子并且养活了，而我们这一代，生一个都觉的养的太累。

正月里按照古法，除了初一不出门外，每天去的地方都不一样，都有约定俗成的说法的，我所在的地方初二是回娘家，但全国每个地方肯定不太一样，新婚时，或许在意的是越早越好，不仅仅是初二，甚至是除夕都待在娘家。

但人到中年，这些规矩都慢慢在变，我则更愿意去舅舅姑父家，因为自己在外打工，这些七八十岁的老人互相之间照顾，常来常往，有啥事，他们比自己管用。他们对你母亲这么好，优先看看他们是应该的。也有人说要看朋友，那种要么是商业社交，要么是无用社交，普通人家不要凑合了，还是多看看亲人长辈吧。

这些长辈们都是幸福的，虽无退休金，但吃喝都有，只是慨叹，时间的流逝，让上下代渐行渐远，总有一天再也不见。所幸的事，他们留下了孙子、重孙，看到孩子无忧无虑，在砸着响炮，过年的气氛盎然而起，看到跌跌撞撞放着炮仗的孩子，老人们或许是想过年的吧。

我想我还会继续乐意走亲戚的，直到有一天走不动，待在家里的火桶上，在正月里眼巴巴瞅着外面，看看有没有孩子们来看我，我将重复上一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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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不说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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