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0 期
作者 / 1刘爱华 2费鸿翔 2颜琼枝 1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北院 2上海市第十人民医院
编辑 / 许红 ⊙ 校对 / 钱秀华
颜乾麟运用马培之
四步养阴法治疗阴虚证心悟
清代名医马培之为孟河四大名医之一，深谙经典，博采众长，对内、外、妇、儿各科都有极深的造诣，治病法多，遣药广泛，师古而不泥古，力求探索创新。海派颜氏内科起源于孟河医派之马派，创派人颜亦鲁先生师从马培之弟子贺季衡，颜乾麟教授作为颜氏内科第三代传人，自幼跟随祖父和父亲颜德馨学习，对孟河医派医案深有研究。
在养阴治法方面，颜乾麟老师研读马培之医案后总结了四步养阴法，所谓“四步”，是颜乾麟老师根据阴虚病证病情轻重不同，用药也随着病证的加重逐级递增的步骤，临床应用如马培之医案一样，根据病证所在部位及病情轻重运用，如肺阴不足者以第一步沙参、麦冬；若证见肝阴不足，则可以加用第二步当归、白芍；至肾阴亏虚则加以第三步女贞子、料豆衣；如若证见阴虚阳亢，则加用第四步石决明、煅牡蛎。四个步骤可以单独应用，也可以某二个或三个步骤结合应用，病情重者可以四步同时应用，参考辨证灵活加减应用于临床疗效甚佳。颜乾麟老师常讲，掌握了（本文由岐黄民间传承公众号整理校对编发）马培之的这四步养阴法，能够开拓思维，全方位掌握阴虚病证成因，以有针对性用药进行治疗，为中医精准治疗提供依据；同时，培养中医临床思维，重点突出中医特点即辨证论治观念和整体观念，见是证用是药，如此一来，在临床上遇到疑难病症都可以运筹帷幄，现将四步养阴法分别阐述如下。
马培之提倡“营阴同源”“血阴同源”理论，认为通过补血之法以滋阴生阴，每用育阴调营法治疗阴虚证。习取当归、白芍药对以养营补阴。因马培之医案中临证遇到肝阴不足，肝血亏虚，甚则肝风内动者均用当归、白芍，如“体质阴虚，肝风内动，右肢偏中，头昏、肢麻、足弱，久延非宜，拟养阴柔肝，徐徐调治。当归，丹参，川断，怀七，法半，天麻，白芍，料豆，杭菊，生地，红枣”，此本为阴虚体质，又（本文由岐黄民间传承公众号整理校对编发）肝风内动以致中风病案，予以养阴柔肝法以潜镇肝阳，“肝为刚脏，宜柔宜养”方药组成有当归、白芍药对；又如有关治疗“汗证”，“……肝为藏血之脏，操劳弗郁，心脾受亏，木郁化气、化火，心胸懊恼，易于汗出……只宜调养心脾、以舒木郁。当归，白芍，炙草，龙齿，茯神，枣仁，木香，党参，料豆，合欢，怀药，冬术，红枣”。重视肝气郁结化火在汗证中的重要作用，方用归脾汤加减，方中加白芍与当归共同养阴柔肝以舒木郁。
此药对在逍遥丸、当归芍药甘草汤、归芍六君汤等常用方剂中均有出现，其本意在于柔肝滋阴，因“肝为刚脏，宜柔宜养”，颜乾麟老师将其作为养阴法之第二步，意在以养血柔肝之法充盈阴液，促进肝藏血功能恢复或正常运行，血充则阴足。临床颜乾麟老师在治疗（本文由岐黄民间传承公众号整理校对编发）肝病方面，常用到此药对，如在治疗慢性肝炎、肝硬化时常以归芍六君汤为主加减，旨在柔肝健脾；在治疗小儿抽动症、帕金森病等，常以当归芍药甘草汤为主加减，因阴虚风动为此类病证病机关键，以肝阴不足常生风，肝主筋，故以归芍柔肝养阴治之。
认为肾开窍于耳，肾阴不足，则肝阳上亢耳窍，其病在下焦，需要补肺阴以滋肾阴、营血同补、肝肾同补之法，肾水足则虚阳自然下降，不治耳鸣则耳鸣自愈。其中补肾清热用女贞子、料豆衣为养阴不滋腻，兼有清热功效，常疗效显著。
阳虚者阴必自走，阴虚者阳必凑之，阴虚必然阳亢，当滋水制阳，用石决明、煅牡蛎药对可以潜上浮之虚阳。颜乾麟老师认为（本文由岐黄民间传承公众号整理校对编发）石决明与牡蛎均为动物外壳，也属血肉有情之品，当兼有育阴之功，正如《别案》谓石决明“久服益精轻身”，《本草纲目》谓牡蛎“补阴则生捣用”。临证凡见阴虚阳亢者常用此药对，既能潜降阴虚阳亢之标，又能补养肝肾阴亏之本，有固本清源之功。可以第四步单独应用，也可以结合前三步一起应用。
颜乾麟老师临证圆机活法，随证运用不同步骤，四步中可任一步单独应用，亦可任二步或任三步结合运用或四步同用。然临证疗效或速起沉疴之效不单是马培之养阴四步法之功，而在于与整体辨证论治巧妙结合，后者便体现了颜氏内科、颜乾麟老师学术思想的运用。因此（本文由岐黄民间传承公众号整理校对编发）在养阴或结合补益剂时，时时注意调气活血，切忌呆补，加入调畅气血之药，则更有利于促进补益药的吸收，以达扶正达邪之目的。颜乾麟老师常对吾辈谆谆言道：“在中医学诸多治疗方法中，以滋阴疗法最为枯燥，缺少创意，临床医生逢阴虚患者多投以六味地黄丸，谓三补三泻，投之是否有效，不得而知，这些都表明，我们在发掘和整理中医学遗产方面做得不够。”颜乾麟老师在熟读专研马培之医案后所作之总结，不仅“分步骤”“递进”式的治疗策略给人耳目一新的启发，在临床上更具指导意义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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