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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不立,寿山石“劫后重生”?

寿山石历经数百余年的发展,自成体系,印石之首,自是所言非虚,向为藏家及投资者所青睐,而今却遭遇一场巨大的危机,然则老话常云,机遇与挑战,祸福相依,此可谓不破不立。


所临危机,源自何处?



其一,首当其冲者,莫外乎外来石冲击,尤以老挝石最甚。此前,适宜奏刀类印石,并不鲜见,然多受限于产量、色泽、质地、品种等,仅可丰富印材品规而已,如河南黄、漳州石、小顺石、丹东石等。


老挝石,色以红、粉、白者常见,亦不乏其余诸色,质地颇佳,产量不少,一经入市,引得藏家驻足,投资者观望。此前,天生瑰宝在闽中,寿山石天生丽质,诸石无与之匹敌者,而今其材质红利,自然危机四伏。


其次,不可否认,部分老挝石与寿山石些许名贵石种颇为相似,如水洞桃花、善伯体、杜陵体、鹿目体等,增加相关石种鉴别难度。且同等质地下,老挝石的价格优势,较为明显,本就捉襟见肘之石市资金分流加剧。



再者,大环境颇为清冷,经济下滑,反腐力度增大,礼品属性、投资属性,乃至收藏属性之艺术品圈暂未回暖。主流收藏体系如瓷器、字画等,虽高价成交不断,然以保值增值而论,不及早前,回报愈少。更遑论寿山石地域小众文化,除却田黄石等顶级石种,外界关注度本就偏低。


另外,寿山石宣传平台过少,力度欠佳,藏家对其文化内涵了解不足,多停留于其表面之艳丽质地,迷人色泽,此文化之殇。寿山石业界耳熟能详之大师,除杨玉璇、林清卿等,其余外界所知甚少。



家庭式作坊或工作室,固步自封之技艺传承,拘泥于古之技艺或题材,严重阻碍寿山石走出东南一隅。历届雕刻工艺大师,多出自于福州,外地籍甚少,长此以久,自得其乐,虽赢得“天下石,福州工”之盛誉,却忘了,寿山石乃天下人之寿山石。


唯有摒弃门户之见,广集他人所长,方可重现百家争鸣之盛景。此系国内四大名石,所遇之顽疾,何日可解,仍任重道远。


同时,寿山石作品,模式化、流水线之物,充斥于市,从业者审美水平堪忧。早前,从业艺人仅为谋生计,粗制滥造,抄袭模仿不绝,千篇一律之劣作,令人无法直视;从业商家之市井小民之态,谈吐举止难与藏家共鸣;从业相关机构,鱼龙混杂,关系亦是错综繁复,以利为道,自绝其境。



祸兮,福所倚。危机已然,机遇何在?


清朝时期,寿山石最为鼎盛。无论宫廷贵胄,亦或文人雅士,莫不痴石,并引以为珍。彼时艺人之作,文人气息甚浓,极为契合书斋韵味。文人参与创作,寿山石由民间艺术蜕变为文人艺术。


如寿山石界首屈一指之杨玉璇,其为宫廷御工,所作之佛造像,誉为闽中绝技。田黄石达摩面壁像,白寿山慧可断臂像,无论神态,亦或细节刻画,无一不精致,追求变革之余,却依旧保持对于传统之敬畏,诚然传世之品。


如薄意鼻祖林清卿,曾为“秀工”,为何极受文人赞誉追捧,盖因其融雕刻、书法、篆刻、绘画于一体,题材乃至于构图多符合文人审美。且其与潘主兰、吴任之、陈子奋等书画名流的交往,同时,亦汲取竹刻留青之精髓,借鉴其技法与艺术表现方式,进一步成就了作品之人文印记。


杨玉璇、林清卿,缘何受青睐,从其作之文人味或可窥一二。



现今老挝石入侵,从业艺人唯有静心,走进书房,以文化为导向,方为长久之计。任何作品之艺术高度与市场需求品味息息相关,随着文人收藏群体不断介入,市场回归理性,寿山石审美终将趋于文人情怀。


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艺人、藏家从审美角度去读懂作品的线条之美、神韵之美,乃至于意境之美。部分高层次之雕刻艺人和收藏群体已然在追寻古人印记风尚,也在倡导印石新文化,如此既可传承有序,又能开拓创新,实为幸事。



更多优质印材,亦利于篆刻文化发展。印材之美,本依附于篆刻,金石本为文房器物,而今,国人传统情怀愈发浓烈,人文追求愈发雅致。金石味、文人气,自是极为契合。印石文化、篆刻文化、雕塑文化的不断发展,受众日广,旧藏家回归,新藏家加入,此良性循环,未来可期。


同时,新藏家于印石收藏过程,便不可避免接触寿山石,必可真正体会到其独特之文化内涵,单以命名而论,寿山石系统的命名,每个石种背后的传说都如此凄美动人。没有一个他山之石能够类似于寿山石将石种划分的如此细致有序。其依产地分三坑——山坑、水坑、田坑,又据矿脉走势、质色等细分诸系,看似繁复,实则极有讲究。



因此,从这一角度,老挝石之冲击,或为暂时性,须知所有文化并非一蹴而就,都需漫长时间沉淀,否则无异于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不破不立,以技为道,走出东南一隅,重现昔日百家争鸣盛况,你我都将是参与者与见证人。


凡是斯文处,必有同古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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