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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当如贾探春

余秋雨先生有一篇很有名的文章,题目为《苏东坡突围》,讲到苏东坡最终以他伟大的人格,冲破了当时朝廷里的黑暗,最终名垂史册。

其实,红楼梦里的贾探春比苏东坡更为不幸吧。东坡是中途沉落,而贾探春则是刚一出生就会被人看不起。更因为其生母是赵姨娘,其一生也完全可能像贾环一样,一直生活在人们鄙夷的目光中。因此,她的人生更需要一场突围。

有幸,我们的贾探春也似乎有着苏东坡一样的坚强人格,她也在自己的人生中,来了一次胜利的突围,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铺满玫瑰花的花瓣。

首先,就是她知道利用好环境,让自己的人生真正地站在高高的起点之上。

既然有幸被安排在贾母、王夫人身边长大,有感于自己命运里的先天缺陷,探春就一直努力地成长着。她不像惜春那么消极,小小年纪就想着出家,更不像迎春那样软弱,而是时刻想着高贵,努力与大家亲近,也能变成美丽的凤凰,遨游于天地间。

其次,她更知道在现有的环境里,做更好的自己。

你看她,一开始就跟贾宝玉格外亲近。黛玉进贾府那一回,宝玉对黛玉说一典故,她立马就提出了异议。作者在这里不是反应探春爱抬杠的性格,而当是暗示,黛玉没来之前,探春当是和宝玉最谈得来的人,她们会一起学习交流学问。只有这样,探春那句话才不算冒昧。

此外,她也格外知道哄宝玉开心。宝玉不喜欢一些婆子及粗鄙的丫头们做的针线活,探春就亲自为宝玉做几双鞋子。她唯一的要求是,宝玉能在外面给她买一些小玩意儿回来。宝玉也高兴,他们姐妹之情的情谊再进一层。

不止是和宝玉好,她也知道与大家一起交流情感。那就是她亲力亲为,带领大家在大观园里成立了海棠诗社。

试想,如果她只跟宝玉亲近,众人只会觉得她是攀附。如今,目睹姐妹们不怎么往来,大观园里花柳失色,她也想着办法让大家隔一段时间聚一聚,增进情感。这之中,黛玉与她最为亲近。黛玉那么敏感的人如此看重她,可见,她是真的有善意了。

而这又怎么不让人觉得这个姊妹,这个探春,格外重情感呢。大家要说她无情,不认亲娘,也会因此站不住脚了。因此,红楼梦里无一人指责她不认赵姨娘。只有一些不明就里的读书人屡屡指责她势利。

红楼梦里,平儿就深深懂得探春重情义这一点。当时,平儿审出是赵姨娘唆使人偷了王夫人的东西,想到探春,她立马就想办法遮掩了过去,不让赵姨娘受到责备。而这,还不是探春也会十分顾忌赵姨娘的脸面。她的内心里要是真如她的嘴巴那么样对赵姨娘无情,平儿也就不会为赵姨娘这样了。

再看探春自己,看着赵姨娘跟怡红院的丫头们闹,她的内心也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忧心。她脑子里的第一观念不是想着谁对谁错,而是觉得赵姨娘这么样闹,实则是失了她姨娘的身份。因此,探春也不去与那些丫头计较,而是代赵姨娘宽恕了她们。要是探春认真追求起来,早已灰头土脸的赵姨娘,与大家理论起来,她的脸面就更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正是因为探春内心有如此丘壑,赵姨娘也慢慢懂得了她的这个女儿吧。要不然,她也不会经常往探春那边跑。因为顺路,她也偶尔去黛玉那里串串门。因此,黛玉也是她们母女关系的见证人。

因此,处理好了与兄弟的关系,处理好了与姐妹们的关系,她也很好地处理好了自己与身份卑贱的生母之间的关系,不至于被人唾弃。

这样好的女孩,王夫人内心对赵姨娘虽有芥蒂,还是忍不住像疼宝玉一样地疼她,王熙凤的话是见证:“又是咱家的正人,太太又疼她,虽然面上淡淡的,皆因是赵姨娘那老东西闹的,心里却是和宝玉一样疼呢。”

这一句话,可谓是道出了对探春的极大肯定。中途,王夫人安排她理家,也就一点都不意外了,在众人眼中,她也就成为了更好的她。

可是,探春的追求是没有止境的。理家的过程中,她作为一个领导者,更是表现出了极高的素养。下人们耍心计,她不训斥唾骂,而是以事实说话,让下人自感汗颜。薛宝钗提出合理的建议,她一一采纳。需要改革,她拿荣国府里最有身份的人作筏子……就这样,她时刻都表现出了无尚的正直、勇敢与睿智。

抄检大观园时,她更是充当了一个保护者的角色。首先,身体力行,保护着自己的下人。其次,她用丧钟一般的言语,欲警醒勾心斗角的府内人,告诉她们回头是岸——以此达到对荣国府正气的护卫。

贾母对她的肯定,也是她做人的极大成功。贾母心中,她时刻都是一个有格局的姑娘。因此,荣国府里来了贵客南安王妃,贾母只叫她出来应候。我想,贾母这里不是让她成为难安王妃物色的对象,而是真诚地出于对探春的欣赏,让她出来一起待客。

最后,就是王熙凤对她的极大肯定了。可以说,探春理家后,其针对王熙凤的意图非常明显,但是,王熙凤却全然不计较,而是让平儿鼎力支持。这种自己敌对的人都支持自己了,探春为人之成功,实则是早已被作者写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吧。

前面已经说了,王夫人会像疼宝玉一样疼探春,更为重要是,王熙凤后来又说:

好,好,好!好个三姑娘,我说不错,只可惜他命薄,没托生在太太肚里。如今有一种轻狂人,先要打听姑娘是正出是庶出,多有为庶出不要的。殊不知庶出只要人好,比正出的强百倍呢。将来不知那个没造化的,为挑正庶误了事呢,也不知那个有造化的,不挑正庶的得了去。

这句话当就更是道出探春超凡的才华了。她是如此德才兼备,怪不得脂砚斋最后感叹,探春是唯一可让贾府摆脱危机,拯救贾府的人,只可惜她生逢末世运偏消。她未来得及彻底改变荣国府就被迫离开了荣国府,最终,只能泪流满面,喊一声: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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