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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腹水治疗经验撮要

李克绍:  肝硬化而出现腹水,这是本虚而标实。本虚只能缓图,标实则必须急治,所以消水是当务之急,消水之法,淡渗之剂已不起作用,而攻劫之品,如甘遂,大戟、芜花之类,虽有消水之效,但走泄真气,施于肝功将竭之际,嫌有“虚虚”之弊,所以常是初起稍效,继续攻劫则效果不显,最后还是归于不治。至于保肝治本,必须温之养之,疏之导之,所以药物务求和平,目的是希望已硬部分能有所改善,至少是保好其未硬部分。本人兼用腐泔猪胆方治愈数人,有的腹水消后数年未见反复。其方如下:鲜苦猪胆1个,豆腐浆l大碗,将豆腐浆加热后,搅入猪胆汁饮之。如无鲜猪胆,用干者置温水中泡开亦可用。豆腐浆即腐泔,系指豆汁用卤水点过成脑之后,在筐中轧榨时所滤下的水。《本草纲目补遗》称其能“通便下痰,通癃闭,洗衣去垢腻。”腐泔除有卤水点外,亦有用石膏点者,《药性考》称其俱能清热,但本人用时,必告病者取用卤水总者,这是因为卤碱《本经》称其能“下蛊毒”,《别录》认为能“去五脏肠胃留热结气,心下坚,”之故。

    胆汁本先于肝,对肝当有亲和之力,加之腐世兼有卤性者,有行宿水之功,而无攻劫之弊。但腹水消后,并不等于全愈,还必须考虑治本善后,治本必须养肝,兼以活血化瘀。个人用药是这样:养肝不用峻补,而用酸温之品,如乌梅,木瓜等。疏肝不用柴胡而用生麦芽,这是因生麦芽肯有甲木生发之气,且有化积化坚的作用。化瘀不用桃红而用生山查,因为山查味酸养肝,化瘀而不峻。上述养肝,疏肝,化瘀之中,还必须佐以和胃,而不用苍白术理解者,以肝喜柔而畏劫故也。此方药量不宜过重,但要多服,因药性和平,故可久服而无弊。因此余常用此方(乌梅、木瓜、生麦芽、生山楂、白扁豆、玉竹)以治肝硬化,即迁延性肝炎,用之亦非常有效,且可防止肝炎向硬化发展。

邓铁涛:  肝硬化腹水,中医名臌胀;病属难治,但难治之中亦有治愈者,若身体未至大虚,可用攻逐之法,其法用等量之甘草煎浓汁,浸泡已打碎之甘遂,浸三天三夜,去甘草汁,将甘遂晒干为细末,每服l~2克,可先从l克开始,用肠溶胶襄装吞,于清晨用米粥送服,一天之内泻下数次至十数次,可泻水几干毫升。本病多虚实夹杂之证,翌日即用健脾益气之剂补之,但用补气健脾之药往往又再泻下。有一例患者,翌日婉服吉林参或高丽参又泻水数次;一例攻逐之后,用补中益气汤,亦继续泻水,连用三天补中益气汤,连泻三天,后因见气上逆,然后攻用四君子汤加味治之。攻逐之后,往往腹水又增加,约隔一周,又再用甘遂末攻之,攻后又健脾益气,我体会人参或党参或健脾之剂,是比较好的护肝之药,故此时不宜再服其他护肝之药,以免增加肝脏之负担。反复攻补,耐心治疗,有可愈者。

    我体会肝硬化患者,维护肝阴很重要,即使出现黄疽亦不能过用苗陈篙等利湿之剂。凡舌质光红,无苔或少苔,脉又纫涩者,多属伤阴,急宜养护肝肾之阴,但养阴之药不宜过于滋腻,以龟板,鳖甲、石斛之类为佳。白蛋白低者,我多嘱患者用淮山药20~30克,苡米15克,陈皮少许煮龟汤吃,龟不宜太大约一斤左右,可适当加调味之品,或加些瘦肉之类。(注意切勿食滞,可少量多餐,不一定一天吃完。每周煮l~2次。龟甲、龟板宜砍碎煮)。效果不错。

    若属脾阳虚之臌胀,以健脾行气,兼养肝肾,小便日多而腹水消退,则不必攻逐。曾用高丽参9克,陈皮1.5克,婉服,另加四君子加褚实子,菟丝子、丹参、首乌等治一例,收到满意的疗效。

    对于消腹水,我认为逐水优于利尿,利尿多伤阴,损害肝肾之阴,容易引发肝昏迷或大出血。土壅木郁,攻逐运化,攻补兼施,肝阴不伤,脾得健运,腹水不再起,则以健脾养肝肾,稍加活血之品。可望带病延年,少数或可治愈。

    肝硬化往往兼见挟瘀之证,有瘀本当祛瘀,但本病用祛瘀药味宜选择,用量宜适度。因肝硬化为肝脾同病,肝藏血、脾统血,本病之所以有瘀,皆由于脾不健运,肝气郁结所致。脾得健运,肝得疏泄,瘀证便消。余治此等证,喜用茜草根、三七或郁金,三七亦宜煎服,不宜用生三七末冲服,亦服其温和之意。三者便但选一二味,用量均不超过10克,活血化瘀过峻,过多,过重,对肝脾之藏血与统血不利,容易大出血,正因逐水而减轻门静脉高压。肝硬化腹水患者往往见舌下静脉曲张,经泻水之后,舌下静脉曲张之程度往往减轻,足以为证。

吴圣农:  肝硬化胶水,中医属于肝脾徽积所致的臌胀范畴,历来列为四大危症之一(风、痨、臌、脆)。主要病机在于肝脾徵积内结,血瘀络痹,水源不能下注膀胱,而致腹脐凸,属“血不利而为水”与湿热下注,气化不达州都,膀胱有尿而不能出之癃闭不同,辩证者为正虚邪实。故治疗原则不外包括活血化瘀,在内之攻补兼施,但效果都不能尽如人意,至于猛攻峻逐,幸而有效,也只能是取决于一时。

    臌胀病在水而源在血,血瘀成徵,由于肝失疏泄条达而脏腑气机不利,气不仅为血之帅,凡饮食之精微,转化之糟粕,都是非气不能输布,非气不能排泄。因此,肝腹水化瘀是利水的关键,而行气又是化瘀的关键,但行气必须从上、中、下三焦同时着手,单纯着眼于肝脾是不够的。因肝脾虽为成病之徵结所在,但成病之后的影响所及已决不局限于肝脾了。同时,补气也是重要环节,鼓动无力,则行气不能而活血利水无功,何况正气不支,纵然水去标治而本不治,亦非上策。

    我治疗本病的基本方药是重用黄芪以补中气,重用葶苈子以泻肺气,用三棱、莪术、香附等行气破血,用地鳖虫、蟋蟀干等活血利水,以大黄庶虫丸代目前供应紧张的之人参鳖甲煎丸以破血消徵祛瘀通络,又用少量山蘑茹粉吞服,效果还比较理想,血瘀而成徵,则此种瘀血已非植物药物所能化,仲景抵当丸(汤),下瘀血汤,大黄庶虫丸,人参鳖甲汤等为我们树立了楷横。上方组成即师其意而用之,膀肮无尿之癃闭亦非淡渗分利之品所能奏效。故用蛄蝼,蟋蟀等,用量蛄蝼7~10只,蟋蟀干3~4.5克,研粉吞,煎服无效,山蘑菇传说治痈肿疗毒,瘰病结核等,我则取其清热解毒,水肿散结的功效而用于本病。因肝之所以硬化,是由于“肿”和“结”(结节)而成的。刘寄奴有行气活血功效而起消胀除满作用,通天草利尿有一定作用,这些药是我所常用。此外,肝肾阴虚与脾胃不健是治疗过程中必须照顾的。且养阴以柔肝,健脾以化湿与上法又能起相辅相成之效。尤其在腹围缩小到一定程度时,治疗重点当转向养阴与健脾,本虚标实之病,不能只顾急则治标,不顾缓则治本,具体方药,随证而施,牙血,鼻血也很常见,肝失调达,气火有余,血瘀络损等是出血之源由,盐水炒怀牛膝,青黛拌黑山桅,生蒲黄,粉丹皮等同用,我的体会对止血是有一定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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