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主任医师 李刘坤
张某某，女，42岁，家住北京，2013年12月30日初诊。近几年来，月经周期紊乱，常常错后1～2月，经量多少不定，有时过多如崩，有时血量甚少，但常持续时间过长而淋漓不断。西医诊为功能性子宫出血，中医诊为崩漏，但长期中西药治疗，都效果甚微。经朋友介绍，特来求治。本次月经淋漓不断，已持续3个多月，除服西药止血外，还服了3个月三七粉（每次3g，每日2次）也未见效。患者面色萎黄，脱发较多，气短乏力，头晕目涩，腰腿酸软而发凉，夜寐不安，舌淡而瘀暗，苔白，脉沉细无力。显系气虚不能摄血，肝肾阴阳两虚，治拟益气摄血，补益肝肾。并宜饮食调养，少食生冷瓜果甜食。处方：生黄芪30g，党参30g，红参10g，太子参15g，炒白术20g，荆芥炭10g，艾叶炭10g，地榆炭10g，紫河车粉（分冲）6g，炒杜仲15g，川断15g，当归10g，川芎10g，白芍15g，五味子10g，煅龙牡（先煎）各30g，黑升麻6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空腹分服。
二诊：2014年1月13日。药上药2周，月经出血已止，体力有增，头晕减轻，患者甚为高兴。但仍面色淡黄，夜寐不安，活动多则感气短，舌淡瘀暗，苔白，脉沉细无力。前方加减。生黄芪30g，党参30g，赤白芍15g，五味子10g，当归15g，川芎10g，白芍15g，熟地15g，炒杜仲15g，川断15g，生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15g，鸡血藤30g，紫河车粉（分冲）6g，阿胶（烊化）10g，炙甘草6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空腹分服。
三诊：2014年3月10日。上方服用月余，夜寐稍安，面色有所改善，头晕已除，但仍月经错后，两目干涩，舌淡瘀暗，苔白，脉沉细无力。继以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白术15g，党参15 g，太子参15 g，当归15 g，川芎10 g，白芍15g，熟地15g，枳实15g，五味子10 g，鸡血藤30g，炒杜仲15 g，川断15 g，炙龟板(先煎)15g，阿胶（烊化）10g，鹿角胶（烊化）10g。14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空腹分服。
四诊：2014年4月11日。上药服用4周，月经来潮，持续10多天而止，体力明显增加，夜寐较安，但仍目干而疲，舌淡瘀暗，苔白，脉沉细无力。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苍术15g，党参30 g，太子参15 g，当归15 g，川芎10 g，白芍15 g，熟地15 g，五味子10 g，枸杞子15 g，女贞子15g，旱莲草15 g，炒杜仲15 g，川断15 g，怀牛膝10 g，阿胶（烊化）10g，鹿角胶（烊化）10g，炙龟板（先煎）15g，枳实20g，沙苑子10g。14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空腹分服。
五诊：2014年5月19日。服上药月余，月经按期而至，持续7天而止，但仍感身体乏力，脱发仍多，面色淡黄，舌淡苔白，脉濡软，仍拟补气血，益肝肾，调冲任。生黄芪30g，炒白术15g，党参30 g，太子参15 g，当归15g，川芎10 g，白芍15 g，熟地15 g，五味子10 g，炒杜仲15 g，怀牛膝10g，川断15 g，生龙牡（先煎）各30 g，紫河车粉（冲）8 g，阿胶（烊化）10 g，鹿角胶（烊化）10 g，枳实15g，制首乌15 g。14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空腹分服。
六诊：2014年6月27日。上药服用月余，月经按期而至，持续6天即止。体力增加，脱发减少，目涩减轻，舌淡苔白，脉濡缓。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白术15g，党参30g，茯苓15g，当归15 g，川芎10 g，白芍15 g，熟地15 g，鸡血藤30 g，炒杜仲15 g，川断15 g，怀牛膝10g，生龙牡（先煎）各30 g ，炙龟板（先煎）15 g，制首乌15 g，紫河车粉（冲）6 g，阿胶（烊化）6 g，鹿角胶（烊化）6g， 陈皮15 g，枳实15 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空腹分服。
七诊：2014年8月4日。上药服用月余，月经按期而至，持续5天即止。脱发明显减少，腰腿发凉减轻，但仍面色淡黄，舌淡红，苔白，脉细滑。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白术15 g，茯苓10 g，党参30 g，丹参15 g，鸡血藤30 g，当归15 g，川芎10 g，白芍10 g，熟地15g，枳实15 g，独活15 g，怀牛膝10 g，炒杜仲15 g，川断15 g，阿胶（烊化）6 g，鹿角胶（烊化）6g，生龙牡（先煎）各30 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空腹分服。
八诊：2014年9月12日。上药服用月余，月经周期、经量和持续时间完全恢复正常，腰腿发凉大减，但近来食欲不佳，舌淡红，苔白，脉沉细。继以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白术15 g，党参30 g，茯苓15 g，当归15 g，川芎10 g，白芍15 g，鸡血藤30 g，川断15 g，怀牛膝10g，生龙牡（先煎）各30 g，炙龟板（先煎）15 g，制首乌15 g，紫河车粉（冲）6 g，阿胶（烊化）6 g，陈皮15 g，枳实15g，女贞子15 g，旱莲草15 g，生地10 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空腹分服。
九诊：2014年11月24日。上药服用2月余，月经正常，体力精力及面色明显改善，脱发明显减少，舌淡红，苔白，脉细滑。病情稳定，前方加减，以巩固疗效。生黄芪30g，炒白术15 g，茯苓10 g，党参30 g，当归15 g，川芎10 g，白芍10 g，熟地15 g，鸡血藤30g，五味子10g，炒杜仲15 g，怀牛膝10 g，川断15 g，生龙牡（先煎）各30 g，鹿角胶（烊化）6 g，阿胶（烊化）6g，枳实15 g，陈皮10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空腹分服。
按：功能性子宫出血是指卵巢功能失调而引起的子宫出血，简称“功血”。临床主要表现为月经周期紊乱，或长或短，短则一月可以两至，长则2～3个月可能才来一次。而且出血量有时过多，有时过少，多则突然大量出血如山崩，少则点滴漏出，似有似无。还往往持续时间延长，淋漓不断。故中医根据其出血特点而称其为“崩漏”。西医认为其发病与精神因素、垂体前叶及甲状腺功能失调等影响有关，治疗主要使用激素治疗，也有用器械刮宫治疗的，但仅为治标，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中医认为其主要因气血虚弱，肝肾不足所致，故治疗主要是补气血，益肝肾，从本治疗，只在出血过多或出血淋漓不止时，加用止血药兼以治标。本案患者崩漏多年，曾用中西药物治疗，却久治不愈，就是只治其标，不治其本所致。如其服用中药止血良药三七粉长达3个月而未达止血效果，就是因三七粉不能从根本上补气血、益肝肾的缘故。而本次治疗，始终遵循中医治病求本的原则和急则治标、缓则治本的策略，平时注重补气血，益肝肾，从本治疗，而出血淋漓不止时，则加用止血药物，以兼治其标。如初诊之时，见患者月经出血已3个月不止，故重用黄芪、党参、红参、太子参、炒白术、紫河车粉、炒杜仲、川续断、当归、川芎、白芍、五味子等药，益气摄血，补益肝肾以治本；再加荆芥炭、艾叶炭、地榆炭、煅龙骨、煅牡蛎、黑升麻等药，收敛止血以治标。如此标本兼治，相得益彰，故疗效卓著，短短两周，就使淋漓数月的出血停止，且体力有增，头晕等症减轻。更重要的是，患者虽然服药两周即出血停止，但并不等于“功血”痊愈，若不巩固疗效，则很容易复发。故即使其出血停止，仍让其坚持治疗，以补气血，益肝肾，固根本，直至其月经持续数月正常，体质得以改善，治疗才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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